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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夺妻[豪门] 2、追尾

2、追尾

    迈巴赫撞劳斯莱斯,这事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
    对于大多数坐这类车的阶层,真要撞了,动辄十万百万的修理费,也不过是小小的不愉快。
    两边交换个名片,握个手道歉,就各上各车,各走各路了。
    到了顾琰生这儿更简单,连交换名片都省了,他不认识肇事者,两家的司机却是认识的。
    “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
    “顾少,真不好意思,最近老毛病犯了,手一抖,就撞上了。”
    李家的司机抢先认了错,老张帮着打圆场,“二少,车上坐着的是李老爷子的外孙。”
    顾琰生一愣,“李老爷子的外孙,这么巧?”
    老张解释道:“听说刚下飞机就往这边赶了,所以开得快了些……”
    “你就是顾琰生?”
    一个年轻男人迎面走了过来,他穿着黑色的羊绒大衣,剪裁硬朗,衬得身材格外的修长挺拔。面孔英俊如工笔细绘,凤眼微微上挑,透着一种莫名的傲慢与阴沉,以势压人。
    如果忽略这点,看上去倒是个贵气又沉稳的名门公子。
    他伸出了手,“我是裴赐臻。”
    顾琰生光知道他年轻,却不知道这样年轻,然而完全不敢小觑,上前握住了他的手,“幸会,常听家里说起你,年轻有为,能力出众。之前ht的并购案非常漂亮……”
    老张知道自家二少不管生意,也不爱应酬,能说出这么多实属不易,足见裴家这位的影响力。然而他一通恭维的社交辞令说完,裴赐臻那边却只有四个字,“戒指不错。”
    声音有些凉。
    顾琰生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自己无名指上的婚戒。很普通的婚戒,铂金素圈,碎钻都没有。
    实在不引人注目。
    顾琰生只当是寒暄,“啊,是太太挑的,她眼光好。”
    裴赐臻的目光染上了一丝晦暗,他看向停在路边的劳斯莱斯,“刚才追尾,车里有人受伤吗?”
    “我太太受了点惊吓,没什么大事。”
    顾琰生是个脾气很温和的人,并没有要计较的意思,他看了看表,“车子我看问题也不大,还是先去酒店吧,不然寿宴迟到,老爷子恐怕要不高兴了。”
    “你说的对。”
    裴赐臻回头看了一眼自家司机,“不过你的车我是不敢坐了,我坐顾少的车吧。”
    李家司机觉得自己冤死了,偏还不敢喊冤。
    顾琰生也没理由拒绝,只是他们走到车前,裴赐臻却先他一步,直接拉上了后车门把手。
    “我不习惯坐前排。”
    “不好意思,我太太在后排,已经睡着了。”
    “我不介意。”
    “……”
    裴赐臻的理所当然让顾琰生无法招架,而且也迟了一步,对方拉开车门直接上了后排座。
    动作一气呵成,根本不容拒绝。
    顾琰生只好坐了副驾位置。
    董瓷依然睡得安安稳稳,头微微后仰,深色的卷发垂落下来,从弧度优美的下颌开始,往修长的脖颈蔓延而下,越过精致的锁骨,散落在了饱满丰润的胸前……全无防备,慵懒又妩媚。
    这样的画面,任谁都无法挪开眼睛。
    裴赐臻的眼中却闪过一丝阴翳,握了握拳头,然后缓缓松开。
    车门的开关,给暖和的车内带来了寒气,董瓷迷迷糊糊的瑟缩了一下。
    裴赐臻皱起眉,正想脱下外套,然而刚解开扣子,顾琰生便转过了头,递了一条毛毯过去。
    “裴先生,我太太身子弱,麻烦帮她盖上。”
    裴赐臻顿了顿,手指微微有些僵硬,他面无表情的接过了毯子,转身盖在了董瓷的身上。
    盖得严严实实,几乎没有一丝肌肤露出来。
    或许是盖得太严实了,没一会儿,董瓷就被闷醒了,她打着哈欠掀开了毯子,“还没到吗?”
    “没有。”
    听到这声冷淡的回复,董瓷一怔。
    她转过头,一眼便看到了声音的主人,两人的视线在车内温热的空气中交汇,短暂的停顿。
    裴赐臻的脸色比声音更冷淡,连眼神都没有波澜,“醒了?”
    “嗯。”
    董瓷垂下眼揉额角,含糊的应了一声,脑子实在混乱,不明白怎么睡一觉,身边就换了男人。
    就和做梦似的。不知是春梦还是噩梦。
    顾琰生转过头,微笑地看着董瓷,“怎么不多睡会儿?”
    “睡不着了。”
    董瓷摇了摇头,余光落在身侧,猛虎在卧榻上……谁敢酣睡。
    “差点忘了介绍了。”
    顾琰生笑了,“这位就是李老爷子的外孙,裴赐臻先生。不过你应该会眼熟吧,裴先生现在经常出现在杂志上,连我这种不懂生意的医生都时不时见到。”
    董瓷何止眼熟,她哪里都熟。
    以前完全没将李家和裴赐臻联系起来,毕竟裴家这种顶级豪门,上世纪初就移居海外。即使外家有丝丝缕缕的特殊关系,有些家族的隐私做得紧密,盘根错节,不为外人道。
    直到董瓷以家眷的身份参加了这场冠了家宴名头的李家寿宴,才知道兜了一圈,白马也是马。
    果然越往上走,圈子就越小了。不过这也太小了。
    董瓷深感自己运气不好。
    “裴先生,这是……”
    顾琰生正要介绍自己太太,然而刚开头,裴赐臻就打断了他,“不用介绍,我知道她是谁。”
    董瓷的眼皮跳了一下。
    裴赐臻嘴角轻扯,不紧不慢地说:“电影明星,董瓷小姐。”
    顾琰生并不意外他认出董瓷,事实上,要认不出董瓷才难。她是那种在哪都无法被忽视的人。
    更何况,她如今的知名度已不可同日而语。
    “原来裴先生也喜欢看电影啊。”
    “喜欢。”
    裴赐臻仿佛带了笑,眼底却没有笑意:“像董小姐这样演技出众的演员,更是过目难忘。”
    董瓷捋了捋耳边的长发,明明该害怕,却忍不住想笑,“裴先生真是让人受宠若惊。”
    声音还是那么软。
    带着笑音就更软了,不像虚情假意的客套,倒像的情真意切的撒娇,余味不绝,让人上瘾。
    裴赐臻眸色转深,他松了松自己的领口,抿唇看向了车窗外。
    车内一时静默。
    顾琰生知道太太比自己还懒得交际,于是转了话头:“裴先生这次回来,准备在国内待多久?”
    裴赐臻道:“事情顺利的话,就待个十天半个月,不顺的话,就待久一些。”
    顾琰生微讶,“这么要紧,看来不是件小事啊。”
    裴赐臻看了一眼旁边的人,淡淡地说:“可大可小。”
    董瓷并没有插.入两个男人不痛不痒的对话,而是低头看着手机上的讯息,指尖飞快的敲击。
    很专注,眉头舒展,显然心情不错。
    就是让看她的人有些刺眼。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好在突破这个限度之前,车子停了下来,今晚寿宴的目的地到了。
    董瓷第一个下车,只是没想到外头下起了雨,春雨贵如油,b市这地方更是难得下雨。
    这可真是赶上了。
    “你等等,外边下雨了,我们从另外一边……”
    不等顾琰生说完,董瓷的人早已下车了,幸亏外头有门童接车,撑了一把长柄大伞。隔绝了雨水,却也遮挡了视线,她踩着一双恨天高,没走几步就栽了个趔趄。
    幸而一只有力的手将她拉了回去,撞进了个结实的怀抱。
    熟悉的广藿香扑面而来,包裹着鸢尾的优雅气息。
    这种木质香调介乎静穆与狂野之间,一下子勾动了董瓷的记忆,那种融为一体的原始纠缠。
    两人的心跳清晰可闻,再没有可供掩饰的距离。
    裴赐臻低头看着她的脸,傍晚的雨中,湿漉漉的灯光,精雕细琢的五官也被熏染得模模糊糊。
    依然好看得心悸,好看得怒火中烧。
    他微眯起眼睛,沉声道:“你脚上有旧伤,不应该穿这么高的鞋。”
    董瓷叹了口气,“我也不想的。”
    愁肠百结,真情实感,若是不了解她的人,定以为她有不得已的苦衷,恨不能日夜慰藉。
    裴赐臻深邃的目光凝望进她的眼眸中:“和他结婚也是你不想的吗?”
    这话就有些咄咄逼人了,董瓷感到那只手已经扣住了她的腰身,隐隐收紧,透着危险的气氛。
    “裴大少!”
    “哎呀呀,裴大少来了!”
    解救了董瓷的是几个西装革履的宾客,他们迎面走来,身边有秘书撑着伞,个个气场十足。
    李老爷子的寿宴,往来都是政商名流。
    “李”上再叠加了“裴”,难怪众人都对裴赐臻趋之若鹜,纷纷涌到门口跟他寒暄。
    下着雨也浇不灭的热情,没话也要找话,从他本身,到他外公的寿宴,再到他身边的人。自然也有人看到了董瓷,她的脸极具辨识度,一眼就让人认出来,倒是不分男女老少。
    “这是董瓷小姐吧,真是光彩照人啊。”
    “哎呀,董小姐是和裴大少一起来的?”
    “真是一对璧人啊。”
    本来是几句场面话,说完才有人发现不妥,笑着打断:“你这是什么记性,哪里来的董小姐,如今可是顾太太了。我前头刚见着顾夫人,要是她听到你胡说,一准找你算账,哈哈哈。”
    那人脑子转弯也快,“顾太太这样的大美人,总是让人忘了罗敷有夫,抱歉抱歉。”
    裴赐臻的唇角还没来得及扬起,又被后两句凝成了一个冷笑。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明星艺人嫁入豪门,看上去无限风光,其实底子里总是容易叫人看轻,言辞难免轻佻。以董瓷的出身,本可以不必面对这些,可惜今时不同往日,形势变了,什么也都变了。
    董瓷也想冷笑,却知不够资格,自重身份也得有身份。
    毕竟是懒得交际,不是不懂交际,她笑得大方,仿佛什么也没听出来,话里话外却将两人摘干净:“说起来今天真是惊险,裴少的车路上发生了小车祸,我和先生吓了个半死,只好委屈裴少坐我们的车过来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事情不严重吧?”
    待到众人的关注点都落在“车祸”上,纷纷询问关心裴赐臻时,董瓷已不动声色的挣脱了他。
    然后欠身笑笑,“我先生还在那边等着,先失陪了。”
    撇开裴赐臻的关系,其他人并不在意董瓷的离开。除了那个想抓紧对方,却被掰开指头的人。
    裴赐臻看着人群之外的董瓷窈窕的背影,被那个男人扶到了自己的伞下,亲密又自然。他的神色沉静如水,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只是深水之下,藏着涌动的暗流。
    这不是第一次,却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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