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腮帮鼓起，似咬着牙槽，灰白眼眸里的血丝暴增。
    玩了一辈子鹰，却被鹰啄了眼。
    戏谑蝼蚁却被蝼蚁这般戏谑，这数十万年来除了那人外，她倒是第二个人让他体会到这种感觉。
    他将战马收入到灵兽袋中调养，破损的红色战甲如尘烟散去，转而新的战甲出现，嘴角不由翘起，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嘴唇，其身上散发出一股难以言明的古怪气息。
    从老怪物真正出现的那一刻起，灵凌就觉得这老怪物身上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感。
    按理来说，以老怪物的这种修为，不说动个手指，哪怕一个眼神就足可能在瞬间取了他们的性命，为何迟迟没见他动手？
    一个想法旋即在灵凌脑中浮现。
    那便是这具肉身不是本尊，只不过是老怪物的一具分身而已，而且是才凝聚出来不久的那种分身。
    要知道才凝聚出来的分身，能力和精神力都有所欠缺，不能与凝聚时间长的分身相提并论，就更不用说与主身相比了。
    所以这具分身还不具备瞬杀他们的能力。
    再者就是这分身想要活捉她。为何要活捉她，答案便就是冲着闻人付而去，他要打听他的事。
    综合这些因素，灵凌才有了与他一战的心思。
    她与顾航祁二人躲在鬼王身后，此时鬼王巨镰已自动修复完好，见老怪物一动，它眼窝里的两团烈焰熊熊燃烧，巨镰符文流动带着一股寒冰如骨的红莲业火向老怪物扫去。
    老怪物浑身发着灰色白光，踏着尸火缓步向着他们走过来，显然老怪物不惧此火。
    他目光森然冷漠，开始觉得这副傀儡很碍眼，战戟扫出，鬼王的头颅瞬间掉落，‘哇哇’一只渡鸦从鬼王体内飞出，没入老怪物体内。
    灵凌此刻才恍然大悟明白过来，指着老怪物“哦，”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原来他在鬼王体内放了一只渡鸦来跟踪我。这一招好聪明，谁会想到查自己灵偶的体内呢。
    那是不是说，此时逃跑，他就追不上了呢……灵凌思忖一下，觉得不该错失此良机，下次再想伤他，更加难了。
    她向顾航祁点头示意了一下，便全速施展疾风暗影步疾速掠去。
    速度快的惊人，一身气血催动太虚煅骨诀到三锻第三重，密罡金汤骨。
    平身一跃，‘创天’挥身斩下。
    麻利且干脆。
    老怪物不屑，冷哼一声，长戟变幻成剑，空中随意一挡便拦截住了。那种从容不屑，让灵凌想到了与闻人付对练的那段苦逼日子，怎么打也打不过，随手一下就能让她在鬼门关里走一遭。
    不行。
    这样的力量与剑技不足打伤这个老怪物，还要再强一点，再强一点……
    灵凌这般想着，紧接着第二剑、第三剑……以后的出剑她都会让自己再强上一点，渐渐进入一种忘我的境界。
    那种感觉甚是奇妙，似她要去往的地方有一座座巍峨高山堵住去路，想要前往就必须将眼前的高山摧毁或夷为平地。
    现在渺小的她想要摧毁这座高山，似乎是不可能的事，但想要在此山上留名，那也得要有愚公意志和盘古的气势。
    此后，老怪物每拦一下，就感觉自己要多加一分力道。
    让他略为惊讶的是这个女娃娃的力量竟在不知不觉中，大到令他的手在不断发麻中。
    不似其他人挠痒痒般的力气，这样的力量他很喜欢。几万年了，再次让他找到那种热血的兴奋感。
    “好。继续！”这是老妖怪说的第二句话，好像遗忘了刚才的所有不悦一样。
    灵凌似乎没听到老妖怪说什么，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忘我境界中，渐渐找回了当时在闻人付境域中只知战斗的那种纯粹战意，无畏战意和在万千杀场中拼杀中想要活下来的意志。
    嗯？
    老怪物发觉到从灵凌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战斗意志甚感奇怪：小小年纪哪来的这股老练战意。
    想到她知晓‘血奴’一事，更加肯定了她是当年某个漏网余党培养出来的族中后辈。
    砰！
    灵凌被老妖怪一剑刺飞，但依旧没能阻挡住灵凌的进攻，哪怕她身上的伤越来越多，她依然咬牙站起，继续战斗。
    受到他如此攻击竟还能站起反击，老怪物深感小丫头这具体魄的怪异之处，旋即看到她破损的法衣内还穿着一件金纱两紫眼宝衣，顿时明了。
    原来如此，难怪能扛下本君的多次攻击。连这等宝衣也拿给这丫头用来防身，这丫头果然是那些余党的宝贝疙瘩呢。
    既如此，他毁了便是。
    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的顾航祁，紧咬着唇，身躯不由微颤着，紧握的双手中有一滴滴鲜血渗出。
    如果他够强的话，此刻上去拼命的便是自己而不是她……那种懊恼和不甘在心中充斥。
    他发誓自己一定要变的够强，强到足以保护她。
    现在，他只有等待凌儿带来的时机，然后将毒注入那老妖怪的体内，方能不辜负她的这番努力。
    叮！
    一道汹涌如狂浪的剑气被灵凌挡下，脚底在地上犁出一道十丈长的深沟方才停了下来。
    嗯？老妖怪甚感惊诧，此剑她竟然接下了！
    细观之下，皮肤上隐隐泛出如钻般的细微光芒。
    这是太虚锻骨诀第四锻一重：金钻淬甲！
    她竟然在这种生死之余的时候还利用我的武技来提升自己。
    蓦的，腹部有一丝疼痛感觉传来，垂眸一看，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被这丫头给划伤了。
    震惊之余，看向了这丫头。
    灵凌嘴角噙着笑，那是得意的笑，然后眼眸中发出猎猎光芒：跪下！
    一股强大精神意识攻击到老怪物的神识中，
    “哼！”老怪物闷哼了一声，捂住了脑袋，好在凭借自己强大意念，双膝只是一软，打了个趔趄。
    小丫头竟是控灵师！
    不是她现在还弱小，这一击足以要了他的命。
    这让他回想起那人，他也是一名控灵师，两人连眼神都如此之像。
    大道三千，六道轮回，难道此人转世不成……真是让他意外又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