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根不给蒋翩枝拒绝的机会，蒋老爷子迅速起身，带着三小只离开了，将私人空间，留给了她跟谢斐。
    在关上卧室的门之前，小年扭头朝着妈咪的方向看了提醒：“妈咪，等你跟谢叔叔聊完天，就叫年年进来呀！年年还要看着妈咪吃饭饭呢！”
    小丫头的话落下。
    蒋老爷子就关上了房间的门。
    卧室内。
    安静了。
    蒋翩枝此刻刚刚苏醒，沉睡了这么久，她的精神也有些虚弱，靠在床头上，蒋翩枝望着谢斐戴着帽子的脑袋，她知道，这顶帽子下面，是狰狞的手术刀口。
    以前。
    她的师哥，最珍惜他的发型。
    “师哥，伤你的人，是不是，跟克隆实验有关……”蒋翩枝垂下眼皮，不敢与谢斐对视。
    她想，如果，她没有邀请师哥参与克隆实验，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嗯。”谢斐声音有些低沉，他一点没客气，拉过一张凳子，坐下，墨色的瞳孔里，又后怕闪过：“小师妹，你还记得，我之前拿了001号的基因，去做了基本检测么。”
    蒋翩枝的心已经提了起来，她垂着眼皮，点头。
    当时。
    师哥说过。
    001号的基因，继承了她母亲基因中善良的性格基因。
    “那段基因检测的数据，有问题，001号修改了化验室的基因检测报告。”
    谢斐深深呼吸了一下，他的脸色也变得沉重下来：“因此，我拿到的检测结果，是被她修改过的，她早就猜到，我会做基因检测，怪不得，那天那么轻松，就拿到了她的基因。”
    他继续说下去。
    “我离开医院后，就遇上了一场车祸，还好，司机车技不错，刚好躲过了迎面撞上来的大货车。”
    “后面，我就回夏国了，我本来想回实验室，拿藏在里面的克隆实验的资料，没想到，遇袭了。”
    谢斐说到这里，眉头已经锁紧了：“对方的声音，跟001号一模一样，我不会听错，不过，我当时，并不确定，她是001号，还是另外一个克隆人。”
    既然这个世界，有001号的存在。
    没人能保证，还有没有其他克隆人的存在。
    话到这里。
    谢斐的思绪从记忆中拉回，他神色复杂地重新抬起头：“以上，是我昏迷前的记忆，在你昏睡的这半个月时间，我想，这些疑问，贺厉存应该全部解决了。”
    房间内。
    重新变得安静下来。
    蒋翩枝的心已经乱了。
    001号有问题。
    那她两次割腕，只是演给她看的么。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明明已经答应过，等母亲醒过来，她就恢复001号的自由。
    她想不通对方这么做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还有一件事。
    她其实一直都不敢深思，那就是，许白焰的死，太过突然了。
    如果001号有问题，那许白焰的死，是不是也跟她有关系……
    此时此刻。
    无数的问题，涌了上来。
    她昏迷了太长时间，这些从师哥口中得到的线索，并不能支撑她得到全部答案。
    安静中。
    谢斐叹息了一声，此刻，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了。
    就在这时。
    卧室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打开了，贺厉存的声音，打破了房间里的安静：“你说的没错，001号确实有问题，不过现在，一切都已经解决了。”
    贺厉存的目光，径直落在蒋翩枝无措的表情上，他眼底浮现一抹心疼，已经很久没合过眼，他的眼底浮着两片铁青。
    没再继续说话，贺厉存阔步朝着蒋翩枝的方向走过来，然后，坐在她的枕边，握住了她的手，他的眼神，却一直都落在她的身上，不曾离开：“夫人，你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
    蒋翩枝摇头，她对上贺厉存的眼神，没有出声，眼神却已经表明了心迹。
    她想知道，这半个月以来，发生的所有事。
    贺厉存躲开她的视线，垂下眼眸，他给她盖好鹅绒被，然后底底出声：“你已经睡了半个月了，马上就是新年，你答应过我，要跟我一起去欧洲，见母亲，还算不算数。”
    贺厉存的声音有些嘶哑，他垂着眼皮，没人看见他眼底的神色。
    “当然算数。”蒋翩枝重新抬手，揉揉眉心：“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一点事需要处理，我现在需要给姑姑她们打个电话。”
    她昏睡的时间，比起之前，不算久。
    可这段时间，她有太多事情需要处理。
    例如，克隆实验。
    例如，躺在病房，还昏迷不醒的母亲。
    事情结束前，她总归是不放心的。
    “你总是有处理不完的事，你什么时候，才肯关心关心你自己，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
    贺厉存的眼皮抬了起来，那双墨色的瞳孔已经红了，他盯着她，那双眼睛深沉得看不出里面是什么情绪，只是他的嗓音，比刚才更加嘶哑了：“克隆实验成功了，你该放心了。”
    “你说，克隆实验，成功了。”蒋翩枝愣愣盯着面前的脸，她的脸上，有喜悦一点一点浮现出来：“你说的，是真的？”
    贺厉存红着眼睛，没有再次答话。
    他刚才，说的是真的。
    克隆实验，在一周之前就成功了。
    只是有一点。
    克隆大脑的实验虽然已经成功，可克隆体的发育，却需要时间。
    最少需要几个月的时间，那颗克隆大脑才会发育成熟，彻底达到移植条件。
    同时。
    目前，全球还没有大脑移植成功的案例。
    也就是说，就算有一颗可以移植的大脑，手术风险，也是极高的。
    目前为止，这项手术的死亡率，百分之百。
    顾向晚，没有时间了。
    她的病情发展极快，医院那边已经给出了最后三天的期限。
    她没有时间等待克隆大脑成熟，也没有时间，等待移植技术成熟。
    现在，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移植一颗成熟的普通人大脑，并进行死亡率百分之百的移植手术。
    要么，只能等死。
    望着蒋翩枝脸上的欣喜，他不忍打破，他抬手，给她整理额前凌乱的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