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大人怔住，“谁会害你？”
    韩朔见他信了，赶紧说道：“那日我见大哥去了苏大人府上，不知道……”
    比起大儿子，韩大人更相信二儿子的话，听他这样一说也觉得有道理：“这个逆子，怎么这么爱惹事。”
    韩朔委屈的摇头，“算了爹，大哥他估计也不是故意的，可能是想到爹一直对我太好，想让您厌恶我吧。”
    这话韩大人彻底信了，因为从小到大，韩游为了引起韩大人注意就是用这种方法。
    韩大人叹气：“唉，也不知道为什么兄弟俩差距那么大。”
    韩朔见状又多说了几句，“爹，我觉得苏大人是不是对我有误会，我见他好像不是很喜欢我。”
    韩大人认真想了一下说：“不是吧，苏大人挺好的，下次爹引荐你们认识。”
    “多谢爹”
    韩大人听了很舒服，道：“你有时间看看你哥，别让他做出一些丢人的事来。”
    “爹你放心，我会的。”
    ……
    因为鹅毛被烧了，柳欢暂时只能将剩下的做完，再叫人去周围村庄去采买。
    “冬天鹅毛不容易发愁损坏，可以从就近的州府多收集鸭子大鹅来，我们只用毛，所以肉可以卖给军营。”
    韩游扇着扇子道：“好的，我亲自去处理。”
    冷风飘到了柳欢身上，柳欢翻了一个白眼，一脸嫌弃，“你那破扇子能不能收了。”
    韩游尴尬一笑，“不好意思，习惯了。”
    柳欢见他收了才说：“这事要赶紧去办，虽然挣不了多少银子，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
    韩游理解，“嗯，我知道，我回去就出发。”
    回去就开始收拾东西，韩大人冷着脸出现在他面前，“刚回来你又要去哪儿？”
    韩游看他一眼又开始收拾东西，“出去玩几日，爹问我干什么？”
    “出去玩出去玩，你就不能谢谢你弟，不说像他一样帮衬我，你能不能不给我丢人，苏大人的东西你也敢烧，你真是无法无天了。”
    韩游冷笑道：“韩朔是这么跟你说的？”
    “什么韩朔，那是你弟弟。”
    “爹，您真不用努力让我们兄友弟恭，以后这个家给韩朔我一点意见也没有，我做我的纨绔子弟，他做他的韩家少爷，井水不犯河水。”
    说完扛着包袱走出门口，“只是……爹，您还没到老态龙钟的时候，很多事情还是多看看，别被骗人哄的团团转。”
    说完赶紧跑，不想听他唠叨。
    京城的消息来了，是太子殿下动用私库银子来做衣服，为的就是保证边境的将士不受寒冷。
    有了银子，柳欢更是放开了手做，叫韩游在隔壁州府建了很大的羽绒服作坊，开始工业化制作衣服。
    边城里查出一件事，最大的怡红院存在拐卖妇女的情况，最后查出幕后老板是知府大人的二少爷。
    要不是知府大人动用关系将人摘出来，叫人冒名顶替，再将怡红院关门，不然这事还没完。
    这里刚停歇，那边又爆出一家酒楼吃坏了人，很多人都食物中毒，赔了一大笔银子。
    韩朔忙的焦头烂额，“怎么回事，怎么一时间什么问题都出来了。”
    “公子，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韩朔想到苏熠，“会不会是他？”
    让人去查也查不出证据，好在对方没有太狠，在他生意折腾一番后就收手了。
    似乎是在给他一个警告。
    边境的冬天很平淡，除了出去买东西，其他时间都只能在家待着，因为实在太冷了。
    柳欢看着烧得正旺的牛粪，内心没有一点想法。
    牛粪真是个神奇的宝贝，不仅不臭，甚至还有点青草香。
    “小姐，这牛粪还能烧火，真是太神奇了。”
    “是啊，我还以为会很臭呢。”
    秋容道：“怪不得这光秃秃的树木那么稀少，不知道柴火哪里来，原来是烧这个。”
    两人裹着厚厚的被子还烤火，舒服得不得了。
    正惬意着，长白从外面推门而入，背过身一脸着急，“小姐，您快换好衣服，属下带您离开这里。”
    柳欢坐起身，“发生什么事了？”
    “军营里出现了叛徒，昨天晚上城门遭人偷袭，有敌军溜进来了，已经屠杀了很多老百姓，外面敌军也压上来了，这城里已经不安全了。”
    秋容立即收拾柳欢的细软，柳欢也开始套衣服，“你主子怎么没回来？”
    长白一脸为难，“主子暂时不能离开，他得留下来。”
    柳欢有些着急：“他留下来做什么，他又不会打仗。”
    长白没时间解释，“小姐，边走边说，那边在破城门，再晚不安全了。”
    秋容将两人的东西随意收拾了一下，“小姐，快走吧。”
    两人出去才发现到处都是尸体，以及拿着包袱窜逃的百姓。
    柳欢哪里见过这阵仗，被几个大汉保护着朝后城门的地方离开。
    路上遇见几个黑胡子大汉，拿弯刀在杀人，长白错过那条街往前走。
    一路上遇到几波人在厮杀，脚下的血都将白雪染红了。
    “不是说有十多万兵的吗，怎么城里还在杀啊。”
    长白解释：“大部分都去守城门和城外对战了，只留了小部分在清理这些兵，自然速度会慢一些。”
    一边说一边走着，突然从隔壁巷子出来几个敌人，挥刀朝她们砍来。
    长白正准备去迎战，另一波人出来拦住他，“带欢欢先走，一刻也不能离开，其他人别管。”
    柳欢听到声音有点想哭，“小哥，注意安全。”
    苏诚顿了一下没回头，左手拿出一个东西，是柳欢给他求的平安符。
    右手刀朝旁边一挥，一个敌人瞬间倒地。
    柳欢见状放下心来，安心跟着长白一路躲着到了后城门口。
    苏熠恰好赶来，衣服上全是血迹，柳欢扑上去，“伤到哪里没有？”
    苏熠用干净的手抚上她的脸，“无事，你跟着长白去肃州府，路上上韩游回来接应你，在那里等我，别怕。”
    柳欢知道现在讲太多也只是浪费时间，她忍着眼泪点头，“好，我等你和小石好消息。”
    苏熠很克制的看着她，“别哭”说完骑上马离开，柳欢和秋容上了马车。
    长白当马夫，马车跑得不算特别快，前后左右都有人护着，柳欢觉得马车不一样，仔细研究后才发现马车有一层铁皮，门也是。
    不知道跑了多久到了一个驿站，换了一匹马，长白递给她一个火盆，又继续跑。
    跑了五天才走一半，除了吃东西上厕所和晚上短暂小息，几乎没停过。
    到下一个驿站的时候，长白停下了马车，敲敲马车门，“小姐，到驿站了。”
    柳欢一脸菜色，“要到了吗？”
    长白道：“还有一半路程，小姐、到这里暂时就已经安全了，您跟着韩大公子去肃州府，属下还要回去接应公子。”
    柳欢点点头，“好，你万事小心，我在肃州等你们。”
    长白欠身离开，韩游带她进了驿站，“先吃点东西再走吧。”
    “嗯”柳欢在早两天前就换了男装，这会跟着韩游进进出出也方便。
    吃饭的时候就听见里面在说：“这仗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搞得如今生意都不好做了。”
    “可不是嘛，以前我还会到边城弄点皮子走货，今年这年怕是不好过了”
    过年？
    是啊，再过个把月就要过年了，也不知道今年能不能平平安安过完这个年。
    这样一说柳欢吃饭都不香了。
    草草吃了一碗就说饱了。
    韩游也没有劝，又给马车换一匹马，添上新的火盆，待她坐好才继续走。
    又走了五天才到肃州府，肃州府没比边城好太多，都属于李国的西部。
    大雪覆盖，寒风呼啸。
    守城的士兵看一眼关文，随意检查了一下就放行。
    韩游直接将她接到开的羽绒服作坊旁边的院子里。
    “你就住这里，人多方便，要是没事你还能去指导一下，看看她们做的衣服如何。”
    柳欢庆幸没有将作坊建在边城，不然这会怕是已经被敌人给摧毁了。
    “行，我先睡会儿。”她感觉自己的脑袋在嗡嗡作响。
    这时候的她什么都不想想，只想躺在床上睡觉。
    只是没睡多久就醒了，心里装着事，睡不踏实。
    好在醒来后得了一个好消息，边城那边的信到了。
    柳欢迫不及待打开，里面是苏熠送来的信，表示他一切安好，无需担心。
    柳欢暂时放下担忧，将自己投入作坊做羽绒服里，无事的时候出门逛逛，因为太冷都没有多少人出来。
    这些地方比不得京城江南，因少雨黄土人们都十分节俭。
    离边城近，只要那边被攻破了，下一个就会轮到这里，所以大家活得都不轻松。
    祖祖辈辈都在这里，加之贫穷，很少有人会离开，也不敢离开。
    这个羽绒服作坊，是肃州府最大的生意，几乎三分一的人都来上工。
    男人浆洗烘干，女人清理鹅绒，剩下的鸭肉用雪冰镇运往边城。
    由于肃州府鸭鹅都不多，又派了很多人去其他地方，各个村庄县镇收集。
    狠狠带动了肃州府的经济。
    这一场仗直接打到年三十，那日苏熠才带着苏诚到肃州来汇合，进院子的瞬间柳欢都快要认不出两人了。
    “快进来”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心里难受，赶紧叫人去打水，衣服早就是准备好的，两人各自回房间将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洗漱一番后来到正厅，已经摆满了一大桌子饭菜。
    柳欢替他们盛好饭：“快吃吧，都是热的。”
    两个拿筷子的时候手都还有点抖，上面全是刀口和开裂的口子，看着触目惊心。
    柳欢假装没看到，自己又一口没一口吃着，一旁的秋容和长白第一次跟他们一起吃饭，也显得有点不自在。
    几人各怀心思吃完饭，柳欢才将早就买好的膏药拿出来给两人抹上。
    “还要去吗？”眼里带着期盼，希望苏熠说不去了。
    苏熠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的道：“要去，明日一早我们就走，还差一点点。要是顺利、我们下个月就回家。”
    声音被风雪吹的沙哑得厉害。
    柳欢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那句话，苏熠叫苏诚先去休息，自己则拉着柳欢进了她房间。
    关上门将头靠在她身上，“让我靠靠”
    靠上很快就睡着了，柳欢挪不动他，苏熠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然后顺着她的手躺到床上，顺手将她也搂住。
    “陪我睡一睡吧。”
    柳欢拍拍他，就像小时候他哄自己睡觉一样，“睡吧。”
    原本不困的自己也因为他搂着开始犯困，打个哈欠甜甜进入梦乡。
    两人一觉睡到深夜，然后同时转醒。
    “要不要再睡会儿？”
    睡了一觉苏熠的嗓子恢复了一些，柳欢觉得这个姿势很暧昧，瞬间他怀里滚出去，“睡好了，你是要走了吗？”
    准备起身帮他收拾东西，被他拦住，“还早，你睡着外面冷。”
    屋子里的炭火早灭了确实冷，柳欢只是掀开一个被角就被冷得直打哆嗦。
    又赶紧钻进去，发现自己这边不热乎又轱辘到苏熠身边，将脚搭他身上。
    听见他闷哼一声还以为是自己脚趾甲太长，挂到人了。
    “是不是打痛了，我看看。”
    说着准备掀开被子，苏熠连着被子抱住她，“没事，没有被伤到别乱动。”
    柳欢见他耳朵有点红心里没底，“耳朵怎么那么红？”
    苏熠头埋在被子上，“可能是冻的。”
    “欢欢”他突然很认真的喊了一声，看着她一脸认真的说：“这次回去我们就回清阳县好不好，我想娶你。”
    “孩子以后再要，我就是想和你有一个家了。”语气和眼神都认真得不像话，让柳欢不忍心拒绝。
    “好，那你和小哥都要平安回来。”
    柳欢突然觉得结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早晚都要结，只要生小孩再大点就好了。
    苏熠得了承诺将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虔诚的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很克制的离开，“好~”
    柳欢对上他薄薄的唇瓣，上面还有有点起皮。
    她神使鬼差凑上去亲了一下，还认真的说：“起皮了，给你润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