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愣了很久之后，终于冲牟凡警官，不自然的呵呵笑着：“您说的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真的不太明白？”
    牟凡叹的一口气，他直接把手里的照片反扣着放在桌上，我盯着那照片的背面，似乎还是能看到沈树在里边开心的笑着。
    其实我现在的心理已经渐渐明白了，牟凡想说什么。
    他刚才那样问我问题，大概率已经从侧面了解到了实验室里的一些情况。
    而且他现在想知道的是，这张照片里面那个粉红色衣服的男人，到底是不是我花钱请实验室帮我复制出来的。
    看来情况已经开始注视这件事了，想到这里，我的心里也稍稍安稳了一些。
    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非常荒谬的行为，他一直在法律的边缘疯狂试探，现在有人注意到他了，那说明这事已经踩到了某个方面的底线。
    我盯着牟凡，我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他对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想的，以及他这个人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不过我脑子里有这个想法的时候，连我自己都把自己嘲笑了一番。
    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人都是灰色的，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
    我们在定义一个人的好坏的时候，只是站在不同的角度去审视他而已。
    与自己利益攸关的，与自己三观一致的人，我们就会把它归结为好人。
    而与我们的精神意志背道而驰的一些行为，那在我们的眼里就妥妥成了坏人坏事。
    这样的观念是不行的，世界是客观的，非黑即白的做事态度是幼稚的。
    想了很久以后，我这样对牟凡说道：“我不知道在你的心里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是我可以用我的人格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用别人的生命去延续自己，哪怕他的生命是因为我才创造出来的，只要他来到这个世界上了，他就有活下去的权利，跟我自己没有任何区别，我没有权利去剥夺他，同时我还要说一句，任何人都没有任何权利去剥夺另外的人的生命。哪怕是法律没有明确的规定，这也是一种犯罪，这也是对生命的践踏！”
    我想牟凡应该是个非常聪明的警官，我的这一番话听起来好像什么都没说，但我知道，我把我自己想表达的意思都表达出来了。
    小黑屋里的气温开始变得有些低，在那一刻空气好像都已经凝固了。
    我们面对面似乎能够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沈江淮，我知道你在怀疑我，我也知道你对我不是很相信，其实之前我对你的感觉也是这样的。那是因为我们彼此并不了解，不过现在我们必须要打开天窗说亮话，这样你心里的疑惑，我面对的困境，或许能够拨开云雾重见天日！”
    牟凡的这一番话说的比之前的话真诚了很多，我的内心也在挣扎，判断一个人不是我的特长，我大部分的策略都是防备。
    但是在这一刻我好像别无选择，人生有很多十字路口，有的地方你可以选择，但有的地方它就是径直走过去，不让你有任何回头或者转弯的机会！
    而我现在面对的就是这样的情况，我如果不相信牟凡，那么我就只能待在这个地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出去。
    如果我选择相信了眼前的这个人，或许他能够帮助我解开心里所有的疑惑和困难。
    于是我对牟凡说：“你先说说你为什么把我关到这里来，一开始你说是因为廖小英的事儿，而且韩念之举报了我，是不是这就是你编的？包括那个有我指纹的毒瓶子？是不是也是你无中生有的？”
    牟凡坐直了身子，在那一刻，可能我的话让他微微有些不悦：“沈江华，你这是在怀疑我的职业素养吗？你觉得我作为一名警官，会把这些脏水泼在你身上，说自私一点，如果这事被上面知道了，我的仕途都全毁了，因为你沈江淮还不值得拿我的前途去作为赌注！”
    听到这话，我感觉牟凡不像是在撒谎。
    就在我正要继续说什么的时候，牟凡却抢在我开口之前说道：“我从去年就开始调查实验室里的那些事儿，一开始其实我并没有想太多，我只是觉得这是一个普通的器官交换案件，毕竟这个世界上的有钱人太多了，他们为了将自己的生命得到延续，就会通过一些非法的手段，比如买别人的器官，来延长自己的生命。其实这种做法在上流社会中是很普遍的，甚至这会涉及到一些雷区，在我接手的时候，很多人就让我不要过多牵扯进去，但是我沐凡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我既然干了这个工作，我就要干到底！但是在我接触这个案件的时候，渐渐的我发现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这里面并不是简单的器官交易案件，他涉及到了道德和伦理方面的，以及一个阴暗的非法的克隆人生产基地。因为这事我去请教过律师和一些这方面的专业人士，到目前为止，任何一本法律书籍上都没有明确的表示这种行为到底是合规的还是犯法的，当然因为这种行为在以前根本就没有出现过，所以我才说他是一个新型事物，而并不是你理解的基因工程的发展。当时的那段时间我也很迷茫，我不知道我自己做的事情到底是对是错，如果真的破案了，那结果究竟会不会被这个世界所认可。”
    听到这里我也迟疑了一下：“那你后来是……”
    牟凡微微顿了一顿：“直到我后来遇到了一个人……”
    听到这里我心里猛然一紧，似乎一些真相就像出现在我跟前。
    于是我低声用非常沉重的语气问他：“谁？”
    牟凡抬眼看着我，他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打着：“这个人你应该也认识，并且非常熟悉，她是一个女人，叫陈韵！”
    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我的身子也猛的往后一靠。
    陈韵，她跟牟凡见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