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个头像的时候，我一下子愣住了。
    看着我那东西不松手，李西问我：“你拿着这个干什么？看它也脏了，应该是用过的，明天也一起烧了吧。”
    我想了一下：“这个就别烧了，给我吧。”
    李西很疑惑：“你为什么要这个面具？”
    我轻轻掸了一下上面的毛发：“这东西挺特别的，别的地方买不到，再说也能留着做个纪念。”
    一边说我，一边观察着李西的反应。
    李西哦了一声：“想不到你这个岁数了，还对这些东西感兴趣，行啊，你要是喜欢你就留着吧。”
    面具上那两个黑色的眼洞，好像正盯着我看。
    恍惚中，我似乎听到它在对我说话：“沈江淮，你自以为你知道了一切，切实你一直在一个局里，浑浑噩噩，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知的人！”
    阳光从李茜卧房的落地玻璃窗外透了进来。
    面对一地的衣服，我把那面具放进了贴身的衣兜里，随后我看向李西：“你姐姐了南山，在别的地方，是不是还有房产？”
    之所以这样问，我是想问问那城郊老房子的事儿。
    因为之前在罗芳租的那老房子里，我也是看到了那个面具。
    当时邻居告诉我，说那房子是她替一个女人看管的。不过那女人被原房主夫妻收养的，这又不符合李茜的身份。
    看来，要调查到这个面具人是谁，我还得进一步想办法。
    这一边，只听李西说：“这个我也不清楚了，只能把她的后事办完之后，去房管中心查查。”说到这里，她坐在地毯上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
    “她的钱，我一分都不想要，我父母都有退休工资，他们养老也够了，主要的问题就是小南……”
    我说：“小南是你的侄子，你会一直照顾他吗？”
    李西说：“不照顾他，我还能有什么办法？指望他那个老爹吗？我实话跟你说吧，这才没多久，杜东平又找了一个女人了，比他十五岁呢，才刚刚从大学毕业，现在他正搂着新欢不知道哪儿逍遥快活呢！”
    “他又找了！？这么快？！”
    我皱皱眉头，一脸的不可思议。回想起上次在亲子鉴定中心，杜东平那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看来男人的痛苦来的快，去地也快。
    把家里收拾完，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我又开车带着问李西出去吃了个饭，回来的时候，李西路过一家打印店，她把李茜的照片洗了几张大的。
    看着照片一点点从机器里出来，李茜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这时一旁打印的小姑娘说着：“姐姐，你人看着比照片里的好看。”
    听了这奉承的话，李西冷冷一笑：“那你眼神可不好，我家人朋友都说我这人挺上相的，这照片里的人，明明好看多了。”
    回家后，我帮着李西简单搭了个灵堂。
    之后她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一些香烛纸钱，在院子里烧纸钱的时候，李西一副很虔诚的样子。
    我一路陪着她，围着别墅的各个角落都烧了一下。
    回屋的时候，我看见李西将外面的灯都开着。
    我问她为什么不关掉，李茜说：“不是说人走了，晚上要回来吗？开个灯吧，我怕她不认得路了。”
    我说：“那你也搞错了，头七才回来，这会儿还早。”
    李西不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是头七？你有经验？”
    我一愣：“老人们不都是这么说的吗，头七回魂，人死了那一天回家看看亲人，然后该去奈何桥就去奈何桥……”
    李西说：“这就是个心里安慰，谁知道人死了什么样子。”
    说着，她指着我身后的某个地方：“说不定啊，李茜现在就在你身后呢，她盯着你一直看着，你的一举一动，甚至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她都一清二楚。
    李西这话，让我心里一颤。
    回头看向我的身后，我看见那粗大的灯柱子，正立在院子里，上面的两个黄色的灯泡，就好像一对眼珠子似的，正盯着我看。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阵风吹过来。
    在那一瞬间，一股寒意从我的脚心一直窜到天灵盖上。
    猛地回头，我赶紧跟这李西回到了屋子里。
    对着李茜的灵堂上了一炷香后，李西说：“明天早上六点的火化，要不晚上你就住在这里吧？客房我看了一下，里面什么都有。”
    见我不说话，李西说：“沈江淮，我说实话吧，晚上我想给姐姐守灵，这别墅太大了，我一个人呆着害怕，你……”
    我瞬间就明白了李西的意思。
    一个女人守着空空的大房子，桌子上放着逝者的照片，明天一早还得去趟火葬场，确实需要些胆子。
    于是我说：“行了，我留下来陪你，我也不上楼去休息了，我就睡沙发上，就当我给李茜守夜了。”
    李西想说什么，我冲她挥挥手：“时间不早了，你上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李西估计也是很累了。
    她简单洗漱了后，上楼去给我抱了一床被子下来：“沈江淮，这些你盖着应该也够了，如果还冷的话，要不……”
    “没关系！”我接过那床被子，拍了拍胸口：“我这人天生火体制，怕热不怕冷，这一晚上而已，我肯定是没问题的。”
    见我这么说，李西也不再强求。
    上楼之前，她走到李茜的灵堂跟前：“姐姐，你明天就好好上路吧，我送你最后一程，你如果还有什么心愿未了，晚上也可以托梦给我。”
    说完，她最后帮助李茜整理了一下相框上纸屑就上楼了。
    一个人呆在客厅里，我觉得挺冷。烛火的晃动下，屋子里的一切变得有些诡异。
    盯着李茜的照片看了一会儿，我心里百般滋味，想不到才没多久的时间，我跟李茜就阴阳历两隔了。
    抬头看着她，我心里突然有很多话想说，可是此刻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禁不住打了个喷嚏。
    我刚转身想要上床睡觉，就在这时，我突然看见身后一个人影一晃而过。
    “是谁！？”我冲着人影大叫一声。
    那人却没有回应我，而是迈着轻飘飘的步伐，走进了旁边的厨房。我快步跟了上去，穿着白色睡裙的女人回头看向我：“沈江淮，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