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述年垂了一下眉。
    他神情很淡，黎喻看不出来他的喜怒，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捏了捏他的手指，然后偏过头，对那个警察道了谢：“麻烦您了。”
    她稍稍停顿了一下，主动询问道：“要做笔录吗？”
    那个警察愣了一下。
    陈述年抬了一下眉，忽地反握住了黎喻的手，偏过头看那个警察：“我跟你们去做笔录就好，你们让她回去。”
    黎喻微微睁大了眼睛，还没有说话，陈述年已经开口道：“如果不是今晚你们失误操作。”
    他目光微微偏了一下，视线在自己的手臂上落了一下，接着又望向了那个警察。
    那警察沉默了一下：“当时离报警所说的案发地点有些距离，我们没有想到……”他叹了口气，和他们道：“向你们道歉。”
    然后他摇摇头，有点无奈：“关于做笔录，我们晚上只有值班的警员，没有做笔录的文员的。”
    陈述年微微僵了一下。
    黎喻低低笑了一声。
    那警察有点无奈的笑：“你们什么时候有空来做笔录都行，不过最好快一点。”
    他偏头看了一眼外面：“需要我送你们回家吗？”
    陈述年正准备答应，黎喻却忽地拉住了他的手，弯眉对警察露出了一个笑：“谢谢您啦，不过不用哦。”
    然后她一偏头，望向陈述年，弯起唇：“外面好黑哦，我一个人走会害怕，你要不要送我回家？”
    黎喻盯着他，眉眼弯弯，声音是带着点儿忐忑害怕，眼睛却亮晶晶得很，带着毫不掩饰的笑。
    陈述年动了一下唇，拿余光扫了一眼还没走的警察，挣扎了一下：“警察还没有走，你可以——”
    黎喻忽一抿唇，神情带上了点儿不悦，瞪他：“陈述年，你是不是个傻子？”
    她抱住他完好的那只手臂，微微仰头，带着点命令的口吻：“送我。”
    黎喻盯着陈述年的神情，然后语调又忽地软了下去，晃晃悠悠：“年年~”
    她将脸颊贴到他的手臂上，语调一直软下去：“送我嘛年年，好不好？”
    陈述年顿了一会儿，然后皱着眉，缴械投降：“孟喻，你这人怎么这么臭不要脸？”
    他拉住黎喻，准备走，又忽地想起来一件事：“医药费谁垫付的？”
    他微微皱眉：“刚刚那个警察？”他稍一抿唇，看着已经开走了的警察：“明天去做笔录的时候，得还——”
    黎喻忽地松开了他的手。
    陈述年怔了一下，偏头看她。
    他们已经出了医院，月色又笼了过来，一片朦朦胧胧的夜色里，黎喻踮着脚尖，指尖轻轻指了一下自己，语调轻轻：“我。”
    她稍稍前倾了身子，对陈述年弯眉笑：“我这些年存下来的钱，全都花在你身上了呢。”
    陈述年愣了一下，伸手要拿自己的钱包，黎喻却忽地摁住了他的手，对他笑：“我不要你还钱。”
    她微微仰了头，眼眸在月色下闪着细碎的光。
    陈述年有些恍惚。
    他隐约里，察觉到小姑娘靠了过来，温柔的气息落到他指尖上，他听见她道：“我要你的一个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