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就是怀孕了。”
    怀孕了！
    两个人直接就傻掉了，想了多少种结果就是没想到这一种，一时间全都愣在原地什么话都没有，谁也没经历过这种事情，而且王雨桐还在上学呢，是她男朋友的孩子？有多长时间了？她自己知道吗？
    无数的疑问把脑子里的东西都打散了。
    “怎么可能，是不是弄错了？她上午还参加了体育测试呢，做了俯卧撑，跳了立定跳远，还跑了个800米，成绩特别的好，看着一点都不像啊？”孟佳惊呼着。
    等等！
    天啊，不是吧？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就感觉到一阵阵的后怕，这样的运动量对于一个孕妇来说都够得上出人命的了。
    “检查的结果上显示是这样的。”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肖梅真正想问的是那个孩子怎么样了，还在不在？但又觉得这话从自己的嘴里问出来有些怪怪的。
    医生很清楚没有问出口的是什么，说的也很直白，孩子现在还没掉，但是刚才在急救的时候已经出现了出血的症状，情况是很不稳定的，换句话说不采取措施的话随时都有可能出问题，所以到底是保还是不保，需要她们做一个决定。
    “我要提醒你们一下，她的身体底子有些弱，你们也说了又做了剧烈的运动，再加上心理上可能这段时间负担比较重，如果决定要保也不一定能保得住，保住了也有可能或出现一些不可预知的缺陷。”
    大夫把利害关系，可能出现的后果都一一摆在明面上，她不帮忙做决定，仅供参考。
    “那如果不要呢？”孟佳问的小心翼翼。
    “不要的话那就打掉，在她身体能承受的范围内这个时间也是越快越好，按照她的情况也就是三天，你们必须尽快做决定，这有没有孩子用药的方法都是不一样的，所以建议你们还是尽可能地联系一下她的家人或者是孩子的父亲。”
    孩子的父亲，相较于丈夫和男朋友，这一个最不会出错的称谓。
    许是见多了这样的情景，大夫说这话的时候很是平静，科室里每天确诊的孕妇中有超过半数都是未婚的年轻女孩，他们知道的时候放映各有不同，但是最后做出的决定却都是大同小异，很少有留下的，对于做母亲，她们没有这个心理准备也没有这个能力，孩子生下来两个人都是遭罪。
    孟佳说她们现在给不出这个决定，两个不相干的人，她们谁也没有权力代替王雨桐做这个决定，一切还是得等她醒了再说。
    “我们得问问他的意思。”
    “那有了决定之后尽快来找我，和两天还有几个化验要做，一会我把单子开出来。”
    张檬回来的比较晚，看宿舍里没人，以为她们结伴出去吃饭了，自己泡了袋方便面对付了一口，就洗漱上床了，她的实习单位的领导就是那种典型的不把实习生当人看，可着劲的使唤，今天在可着整个市区跑了一圈，一坐下腿都是软的。
    迷迷瞪瞪的睡了一觉，起来喝水发现宿舍里居然还是只有她一个人，这是不是打算连着明天的早饭一块给吃了，不回来了？
    打了个电话出去，喝水的动作一下子就顿住了，也是穿上衣服就往外跑，这个节骨眼上，合或者不合也顾不上了，到底是一个宿舍出来的，总不能当成什么都没听见继续回去睡大觉吧？
    王雨桐已经醒过来了，情况还算是稳定，状态依旧称不上好，两只眼睛血红血红的，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状况，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孟佳在旁边跟她说着话。
    “你还好吧？”张檬看着有点不自然。
    王雨桐没理她，肖梅对着她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会好呢？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说句话行不行，这么干耗着医生都不知道该怎么给你治了。”孟佳在一边嘴皮子都磨破了也没有得到王雨桐的一个答复，人家那边大夫还等着回话呢，都过来问了两次了。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啊。
    两个人的事，你这撬不开嘴那就只能找另一个人了。
    孟佳拿过王雨桐的手机调出通讯录，张先生的号码已经被删掉了，她还是很快的就找到，通话次数最多的不就是吗，拨过去，却提示已经是空号了，换了自己的手机打过去依旧是空号，看来是不用了。
    这都是什么渣渣啊，看着人摸人样的，怎么就是不干人事呢？
    王雨桐表现的无知无觉，实际上她的耳朵一直都竖着呢，当孟佳给张先生打电话的时候，她心里还是抱着一丝期望的，如果他知道的话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已经打听过了，张太太的孩子是个女儿，如果自己能生一个男孩那不就是帮着他儿女双全了吗，而且儿子怎么都会更重要一些吧？他会不会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回到自己身边？
    梦很完美，可是一次又一次的空号提示再一次把她伤的体无完肤，这个男人决绝到了极点，也懦弱到了极点，是打定了主意要跟她老死不相往来了。
    眼泪滴在被子上，他他用手抹掉，蹭到唇边居然是苦的。
    越落越凶。
    孟佳看见她哭了一时间有点手忙脚乱了，她已经意识到这两个人之间是出了大问题，自己也是，王雨桐做不了决定耐心等着就是了，干嘛非耐不住打了这个电话呢，把她的伤疤当着给揭开了。
    肖梅也慌了神，不停的递着纸巾，王雨桐不接她就帮着她擦，别的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我不要这个孩子。”王雨桐似乎是哭够了，一字一句说的很坚决。
    心都已经千疮百孔了，再留着喜欢也没用了，还有希望的时候这个孩子就是筹码，没有希望的时候就变成了累赘，她不傻，凭她一个人是绝对养不了这个孩子的，单身母亲，外面的风言风语就足够把她千刀万剐好几遍了，她现在不能再失去她的学业了。
    已经打定了主意，不要就是不要了。
    孟佳和肖梅都是松了一口气，她们就怕王雨桐这一脑袋扎进去撞了南墙都不知道回头，他们的意思都是不要留了，又不是以后不会再有了，现在还是要以眼前为主，可是这话他们不能说，现在好了，她自己做出了明智的决定。
    已经坐下了决定当务之急就是好好休息，王雨桐耗了好一会才睡过去，病房里不太好说话，大家也没必要全都挤在这，坐不下躺不了的。
    “我在这守这就行，你累了一天明天还有实习呢，跟肖梅回去睡吧。”孟佳率先开口。
    张檬说还是她来，大半夜奔这来一趟，那点睡意早就都折腾没了，她明天是休息，现在回去也睡不了几个小时，倒不如让有需要的人回去休息，孟佳不是住的近吗。
    “你俩赶紧回去吧，我要是困了就在旁边眯瞪一会。”隔壁床还没有人，他也没那么多讲究。
    把人送走之后，路过护士站，进去又询问了一些注意事项，回来坐床边上收着，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手机，王雨桐的脸上有点发红，这是正常现象，伸手试了试温度。
    王雨桐啊王雨桐，你一个人如出来的事把整个宿舍几乎给折腾一个遍，真怀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的。
    肖梅家里临时有死被叫走了孟佳着早饭到医院的时候，王雨桐还没有醒，迎上的是张檬的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昨天晚上一开始还好，到了后半夜快凌晨的时候就不行了，嘴里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念叨什么，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一会都没睡了。
    “你可算是来了，赶紧把我换回去吧。”就跟见到了救星一样。
    “先吃饭吧，顺便再帮我盯十分钟，我去交个费顺便找大夫问问情况，尽快把这麻烦解决掉吧。”
    “那咱们可说好了，就十分钟。”时间一到不管回不回来她都要走了，多一分钟都不待的。
    孟佳找到大夫，正好大夫也要找他们呢，说了王雨桐的决定之后，没有什么意见，说是马上就可以安排，开了单子，可是检查完了之后又出了变化。
    “这手术责任单你们谁给签一下。”护士伸着手在一边等着。
    孟佳傻眼了，压根就忘了还有这么一道手续呢，别看她平时胆子挺大的，大包大揽，这种事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往自己身上拽的，即便是门诊手术都有风险，人命关天的是，她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家属没来吗？”护士又问了一句。
    “抱歉，他们一时还过不来，您看能不能……”
    护士的脸色当场就严肃起来了，先签字再做手术每个医院都是这样的规矩，是对患者和医护人员的双方面的保障，你们这没人签字做什么手术啊！
    又扫了一眼手术单上的患者信息，二十二岁，心里冷笑，又是一个失足少女吧？这都是这星期的第几个了？现在的女孩子一个个的都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是该说她们不自爱还是说没有自我安全防范意识？
    不行，这种情况说什么都不行。
    孟佳没有办法，只能再回去找大夫，医院的规章制度都明白，可这不是遇上特殊情况了吗，就不能通融一下？实在不行让王雨桐自己签字可以吗，不管出现在什么后果，我们都不会找您的麻烦的。
    大夫表示无能为力，规章制度就是这样规定的，大家照章办事都还有一堆麻烦呢，出于人道主义好心帮忙时候却被人反咬一口的例子每天新闻上都在播，医患关系本来就复杂紧张，你这还不是一般的感冒发烧，这是危险很大的。
    看过王雨桐的资料，既不是孤儿又不是没有家人，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不能瞒着吧。真出事了就凭你们几个同学能有什么用？
    签字之后这风险可以说是各承担一半，要是心软帮了忙就全都转嫁到她的身上了，这样的事情放在哪个医生身上都是不会答应的。
    “自己签字肯定是不行的，你们还是再想想办法吧。”
    愁眉苦脸的往回走，这下事情真的大条了，大夫这边咬死了规矩不松口，总不能自己去吃药吧，可这药也有好几种，更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吃的。
    往病房走，真好看见肖梅拎着暖壶推门出来，应该是要去打热水。
    “诶，还说去找你呢。”
    肖梅打着招呼，王雨桐像是要把前几天没睡好的觉全都补回来，睡个不停，她闲着没事，这打算去问问是时候能安排呢，刚才护士查房的时候还说呢，现在川味比较近，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得尽快给让出来。
    两个人一块往开水房走，孟佳就说起来这事现在不太好办，肖梅也是一脸的犯愁，这树挪死人挪活，办事这么循规蹈矩，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吗。
    嘴里正抱怨着，外面又有人进来了，孟佳扯了一下肖梅的衣袖示意她先闭嘴，王雨桐这是不是什么光彩的，被别人听去了对他影响不太好，挑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闲聊着，渐渐地却被对方的谈话内容吸引住了。
    “你发小现在怎么样了？找到那个杀千刀的王八蛋了？”
    “不怎么样，精神整个都垮了，他爸妈那边现在还瞒着呢，也不知道能瞒多长时间，那个臭男人现在连个人又都没有，哪里找去！”很愤怒的女声，一边说着手还一边使劲拍着洗手池，啪啪作响，可见是气到了极点。
    “那这流产手术是怎么做的？”
    “还能怎么样，托关系送红包，也亏了是我在这有个熟人转了好几道关系才说动人家同意，表现一下诚意，花多花少好歹是进了手术室了，那孩子在她肚子里面就更跟个瘤子似的，现在总算是解决了，再拜托人家多照顾一下，待两天就走了，这在医院住着，钱就跟流水一样的往外跑。”
    两个人对视一眼，状做不经意的从旁边退出去，走到好远的楼道里才停下来，这确实是个办法，看来这规矩也不是牢不可破的，只是他们没找对套路而已，钱什么的都不是大问题，孟佳的一口气松了一半，剩下的那一半吊着是因为这熟人要怎么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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