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把冲天的大火炽熊熊的在山腰烧着火随风势迅地蔓延开来将黑夜照得通亮。
冷血老远就看见这把火。他立即就赶了过去。
冷血是“四大名捕”中的一人职责当然是将歹徒绳之以法除暴安良。在官府而言除非是极之重大而又极为棘手的案件才会托人请诸葛先生出动“四大名捕”办案。
但在“四大名捕”本身而言任何能维持正义救助于难的事情他们都义不容辞。
冷血是“四大名捕”中最年轻的一人。他的血也像正燃烧着的火只要义所当为必然奋不顾身。
他奔行起来就像一头豹子全身上下的肌肉没有一处浪费半分气力只要不是用作奔跑的肌肉都又完全在歇息的状态。
这正像他的人一样:静若冰封动如激瀑。
他隔着一条“跨虎江”就看见冲天的火光但等到他沿着弯弯曲曲的河岸赶过去的时候火势只剩下了浓烟劈劈啪啪的灰烬倒塌声音和着火星子的声响冷血刚冲入村子想救几个火海灾民出来的时候却整个人顿住了。
——没有人救火。
——更没有火海余生的人。
这村子大概只有四五+户人家依其建筑形式来看似乎颇为富裕但四五十户人家全被烧个干净人都死在屋子里。
有几个人逃出屋子来的也横尸在道旁有些被斫为几截有些烧焦的遗体还留有伤痕。
从未被完全焚毁的横匾看去可以知道这村子就叫“淡家村”姓“淡”的人并不多见但这一带多有异姓者聚居一起而姓“淡”的多出富豪擅于建筑、雕刻在当时这行业往往很能赚钱。
冷血很快就判定眼前的情形:抢劫后杀人放火!因为除了这些身留伤痕的死者外从一些未被烧毁的家具中看得出来曾经被翻箱倒柜的搜掠过而且这四五+户人家有一半的住户阍不毗邻相接大火不可能既不留一家房子也不留一个活口!
——那必定是盗贼所为!
只是一般盗贼抢劫之后也不致非要杀人灭口不可掳劫虽是重罪但未致死杀人却是死罪。何况是杀整条村子的人。
更何况冷血所知已经是第五宗庞大的集体抢劫杀人案。
——在这之前“陈家坊”、“照家集”、“鄢家桥”、“巩家村”全都一样先遭抢劫后全遭杀害无一活命!
尤其“陈家坊”和“巩家村”两家内不乏武林人物护院高手在内居然一夜间教人歼灭得鸡犬不留普通盗贼是绝不可能办得到的。
因为这几件案子死人大多又扑朔迷离无迹可寻所以冷血奉命来这一带调查此案。
而今却又给他撞到这一桩。只惜他迟来了一步杀人者已远扬而去。
冷血忽然趴在地上以左掌压地屈时侧脸以左耳贴近地面细听。
——大概在半里以外也就是山坳河畔的灌木林处有物体轻微而急移动的声音。
冷血以耳贴地他听出半里之外有了动静。
——大概有十三四个人迅地退走这些人以羚羊奔跃的度迅撤退但出来的只是一丝微到几乎令人无所党的如炸蜢在草间跃动时的声响;如果他们手上不是提着重物的话那未连衣襟摩擦灌木、茅草的声音也想必不会出来。
令冷血惊诧的是他肯定有十三个人的步伐声还有一二人则出轻如小鸡破壳而出的声响——但冷血不能肯定究竟是一个人或者两个人。
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这一或两个人才是这些人的领袖而且武功、内功、轻功都很高明。
冷血只有一个人。
可惜冷血办案的时候从来不考虑对方有几人?自己这方面又有几个人?
二
就在冷血快接近那山坳河畔之际他忽然觉那些人仿佛在空气中消失了一般完全没有声响而自己正在接近一大片由茅草、灌木以及野杜鹃花满布的坳地里。
那些人突然没有了声响那只有一个可能便是不再移动了。
那些人忽然不再移动的原因很可能是在自己觉了对方行踪的同时对方也现了他的追踪。
他毕竟不是追命(四大名捕之三)他的追踪术仍不如追命高明。
江风徐来。
山杜鹃一阵轻颤满野的山杜鹃一齐摆动红似鲜丽的血。冷血徐徐地站直了身子。
地上有几行凌乱的足印足印至此不见显然是匿人茅草杜鹃丛中去。
冷血静静地站着一手按着剑剑无鞘。风自他左右前后低低呼啸空气沁凉江边天低无云。
冷血冷冷地道:“出来。”
风在急掠山杜鹃吹得一阵急摇鲜红的花瓣落在灌木丛中。
左边的杜鹃花丛忽然籁籁一阵急颤。冷血的左耳立即动了像鹿的耳朵听到一些风声一般微微竖了起来。
冷血的眼睛闪着刀锋一般冷之光芒。他第三次喝:“出来!”
籁籁一阵连响四五只水鸟自左边花丛急掠而出!
同在这一刹那间右边野杜鹃丛中闪电般扑出二人刀光疾闪飞斩冷血!
冷血双眼看的是左侧的山杜鹃丛但他右手剑脚步在瞬间走了七步那两个偷袭的人一起出了惨叫。
惨叫只有半声。
冷血的剑已刺入了两人的胸膛但并没有穿过背部仅仅是刺穿了心房——在这刹那间冷血右手的剑已经握在左手上。
因为左前侧的灌木丛中又急掠出两人!
有两人一飞起如鹰隼铝钩直夺冷血头部另一人铁拐急扫冷血脚腔竟是地趟刀法的变招!
但这两人只使出了半招。
因为招势甫起两人的咽喉已被刺穿冷血的剑又交到了右手。
他一剑往后刺出!
他背后是一棵浓密的山杜鹃!
“哧”地一声冷血抽剑血自杜鹃丛中迸射而出洒在红彤彤的山杜鹃花之上。
在这短短的电光石火间冷血已杀了五个暗算他的人。
冷血收剑凝视百码外一棵茂盛的紫色杜鹃这紫杜鹃被整百棵白杜鹃像士兵围着女皇一般围住。冷血一字一句地道:“我不想杀你们你们别逼我。”然后他深吸一口气道:“出来吧。”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那五名偷袭者才踣倒于地。
三
风在江上低低的呼啸着。
天灰蒙蒙气候也凉飒飒的几只水鸟在江上巡回。
仍是没有人回答。
冷血紧抿着唇眼睛露出一种极坚毅的神色来。
他拨开茅草往那紫色的杜鹃花丛走去。每踏一步比他刹那间五剑杀五人的时候更慎重。
紫杜鹃在七十尺外。
冷血左手已按住了剑锷嘴角有一种极之冷峻的微微笑意。
紫杜鹃在五十尺内。
他步入了一片白色山杜鹃丛中。这堆白色山杜鹃十分纯白白杜鹃后侧有六至十棵橘色的野杜鹃。
紫杜鹃在三十尺外。
倏然之间数十朵白色杜鹃像数十只白色的鸟扑面向冷血打来。
那不是杜鹃!——
那是极厉害的暗器!
数十朵“花”骤打冷血冷血若退就只得退入橘色杜鹃丛但冷血并没有后退反而迫进。
刹那间他俯冲前进十尺。他前冲的时候已迅脱下上衫露出赤精的上身在寒风中急扑“白花”全被他衣衫兜住卷住!
同时间白杜鹃花丛中滚出了七片刀光有些卷向冷血头部有些剪向冷血颈部有些斩向冷血胸部有些劈向冷血腹部有些绞向冷血足部。
雪白的花漫天一晃而没继而下来的是雪白的刀光铺天而至!
剑光破刀光而入!
刀光遽止!剑光急闪了五下白色开得正灿烂的杜鹃花被洒上了**辣的鲜血六个人捂住致命的伤口倒在花丛里。
刀卷冷血头部的杀手头部中剑。刀剪冷血颈部的杀手颈部中剑。刀斩冷血胸部的杀手胸部中剑。只有刀绞冷血腿部的大汉出刀方位较难所以出手慢了一些。
他出手只慢了一慢就看见五道剑光然后看见跟他一起出手的六个人一齐倒了下去。
要不是他亲眼看到说出来给他听他也不会相信他目瞪口呆所以那一刀也绞不下去了;所以他还活着。
另外一个杀手霍地从白杜鹃花丛中冒了出来。
他本来的任务是截断冷血的退路;但当他一冒出来的时候现他十二个一起出来干买卖的兄弟只剩下了一个他的眼睛已经不是要封锁别人的退路而是要为自己找活路。
冷血看也没看他们。
他冷电似的厉目仍盯着那株紫色的山杜鹃。
“出来。”他喊。
风掠过灌木丛、茅草以及山杜鹃没有回应。
冷血冷冷地道:“你要我揪你出来——”活未说完遽然背后急风劈背!
冷血心头一凛全力往前冲剑往后刺出!
背后的人闷哼一声显然中了他一剑;但他背后一凉也挨了一记。
他前冲势子未歇紫杜鹃丛倏然闪出一个人!
这人一现身出剑!剑长十一尺!
冷血惊觉的时候胸膛已中剑!
若他继续前冲势必被长剑刺成串烧肉一般!
但他在中剑的刹那间向前一俯斜滚了过去那人眼前一花已失冷血所在忽然之间腰际一凉冷血的剑已刺入他的腰际。
他大叫一声倒下后面击伤冷血的人和那两名杀手正掩杀过来但那长剑人倒下的身形挡得一挡冷血已不见。
杜鹃花丛边有几滴鲜血。
四
冷血滚入杜鹃花丛中背后胸前的刺痛并没有让坚忍的他崩溃。
十七岁的时候他就曾经身挂二十三道伤终于把一个武功高他五倍的武林高手击倒以后五年来大大小小几百役他很少有不负伤的但却从来没有不完成任务的。
可是他背后的伤口麻胸膛的伤口痒他的双眼黑——也就是说背后暗算他的人兵器有麻药前面突击他的人兵器有毒药。
如果他没有弄错的话毒药和麻药都来自江湖上一个势力与实力都极其庞大家族的。
这种独门麻药及剧毒冷血也消解不了。
他心中痛恨自己的疏失。
他一早已伏地听测:对方有十三四人武功都不弱其中十三人还不怎样另外有一二人武功、轻功、内功都极高行走时几乎分辨不出来。
他在第一轮格斗中连毙五人第二轮冲杀里又杀六人余下两名杀手并不足畏他是留活口来问供。他集中注意力是在那簇紫杜鹃花丛中那武功特高的人。
可是他居然没有察觉到武功特高的人不止一个。紫杜鹃丛中确有一人而后面橘黄杜鹃丛中还有另外一人!
当另外一人乍起偷袭他时他前冲得快被刀锋扫中在那刹间他又判断错误。他以为最大的敌人在后面只顾着俯冲忘了前面紫杜鹃花丛里的另一个大敌仍然是存在的。
所以他被那人特长奇剑所伤。
虽然他也及时滚进刺杀了那人可是此刻他的处境已完全陷入挨打的状况就算是普通人见着他也能置他于死地。
更何况对方有三个人——两个杀手和一名负了伤的大敌!
冷血红杜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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