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华闻说龟灵圣母便要功成出关,心下大喜,遂每日翘首等待,这一日,六耳猕猴报说金鳌岛海底深处有异常。秦华忙起身驾云而去,来到金鳌岛,但见岛中千余门人俱都出了各自的洞府,对着海中指指点点。
再看那大海,此时已是怒浪翻滚,黑风呼号,一个巨大的漩涡渐渐形成,天地灵气不断地被那漩涡吸收过来,顺着漩涡中心渗透进去,巨大的压力将这一片海域都压的沉了下去,外围数十米高的浪头翻滚涌动,气势惊人,却只是涌不到这一片海来。
截教众门人俱都被这股精纯的天地灵气惊动,齐聚在海边观望,不知此处究竟有何事。忽见秦华到来,金箍仙马遂笑道:“秦华道兄来的正好,今日此地海浪翻滚,异象纷呈,不知主何吉凶!”
秦华笑着对众人稽首为礼,道:“不瞒各位道友,贫道正为此事而来。当年龟灵圣母重伤,只有元神逃遁,此后便一直在金鳌岛海底开辟洞府修养,今日有此异状,想必是圣母功成出关!此乃大喜之事,众位道友只需静心等待,为龟灵圣母护法,不必惊慌猜疑。”
众门人听说是龟灵圣母出关,俱都喜悦,当下众仙脚步扭转之下,隐隐布成了一个防护大阵,欲为龟灵圣母护法。
不一时,只见海面上那巨大的漩涡渐渐消失,海面停止了沉陷,却又慢慢向上鼓动起来,无数巨大的水泡迅速升腾,激起层层浪花荡漾,将这一片海域越抬越高,竟又反比外围高出了十几丈。
只见那浪花一层一层,不断往高处簇拥荡开,无数水花绽放,在金鳌岛烟霭一般仙气的折射下。显得瑰丽绝伦。少时,只见水花中心处,一朵浪花冲天而起,激起千丈水柱,那水柱上头如菊花分蕊一般四散开来,显出一名身着水墨彩衣的道姑。身周烟霞荡荡、钗上珠光闪耀。一时仙灵之气扑天盖地而来。
秦华见状,领着一众同门齐齐上前稽首称贺,龟灵圣母也自还礼。秦华大笑道:“道友今番出关,斩却嗔痴烦恼,成就自在无拘无束之身,真可喜可贺!”
龟灵圣母也自喜道:“贫道因祸而得福,得以斩却恶尸,凝聚肉身,此乃天道眷顾。掌教老师平日教化之功也!今何以不见了掌教老师并金灵圣母、无当圣母等人?”
秦华乃将一切前后事情俱都告知龟灵圣母,道:“今碧游宫被老师搬到了上清天,金灵圣母坐镇坎宫。为斗母正神,无当圣母却在骊山潜修,已百年未出了。”
龟灵圣母听了默然半晌,道:“不意一番闭关修养,忽忽已过三百年,竟是物是人非。贫道出关,当先参拜老师,再走访一众同门,然后再定行止。”
当下龟灵圣母与众门人相见毕。自去金鳌岛中焚香向通天教主祷告请安。然后又上天庭去见了金灵圣母、赵公明等人。方才回转金鳌岛。此时云霄听了消息。也从三仙岛来与龟灵圣母相见。一众同门此时团聚。俱都欢欣鼓舞。秦华笑道:“今龟灵圣母既然斩尸出关。正可坐镇金鳌岛。率领一众同门参悟大道。老师不在。我等却也不能把修为落下了。”
龟灵圣母应道:“贫道一向随侍老师身边。今掌教老师虽不在。我却也不想再另寻洞府。留在金鳌岛正我所愿耳。况又能与一众同门朝夕相处。研习大道。敢不从命!”
秦华大喜道:“自当日金灵圣母、赵公明等人被封为神。无当圣母又自去了骊山潜修。偌大地金鳌岛竟无一个修为通玄之人坐镇。毗卢仙虽修为精深。但其心性了无挂碍。只知一味静修。少与同门探讨。余者金箍仙马遂等人虽各有所长。却都未到大圆满之境。尚未到达兼修天道地地步。不足以稍稍为众人传道解惑。今道友归来。实我截教上下之大喜事也!”
龟灵圣母稽首谦逊。众门人欢宴良久。秦华一时兴起。就提议从此之后每隔百年均召开一次截教论道大会。由龟灵圣母主持。众门人将自己百年间地悟道心得相互交流。并提出各自地疑难共同解决探讨。众人闻言无不轰然应好!情绪越发高涨。
宴后。众人畅谈良久。秦华与云霄方才各自告辞。起身回转山门。二人驾云起行。云霄一路默默不语。秦华乃没话找话地道:“今日龟灵圣母归来。众门人团聚。着实让人高兴。”
云霄扫了秦华一眼。不发一言。秦华见了。复又道:“当日同门相商。我流波山与三仙岛俱都向外传道。今人族全被迁到地球之上。教义传承地方式已然不同以往。不知云霄师姐可有什么打算?”
云霄乃驻足对秦华道:“秦华师弟一向谋略深远,今既有所问,心中必有定计,又何必问我?好了,贫道还要上天庭看望两个妹妹,就不耽误师弟时间了。”言罢,径自驾云往天庭去了。
秦华愕然望着云霄远走,不知自己何处惹了她不高兴了。当下秦华讨了个没趣,自然也不想追上去看她脸色,在原地气闷了一会儿,方才往流波山行去。
此后数年,秦华就在山中潜修,一边与众门人谈论道法,闲暇时也拿出聚宝盆四处游历,收拢散落各地的珍宝,不时也开炉炼丹,看庭前花开花落,观山中日升月合,察星辰山川之走势,结合周天星斗大阵之理,静心体悟玄而又玄地大道衍化生发之道,只觉天道越见明晰,但却也只是微有所感,看得到、摸不到,心下终是怅然。
这日秦华正在流波山顶观潮涨潮落,忽见陆压缓缓而来,立在身前,欲言又止。秦华颇觉奇怪,乃问道:“道友有何事不凡直说,我与你之间交情莫逆,还有什么好迟疑的!”
陆压乃道:“贫道今日前来,实是请辞!”
秦华闻言惊讶地道:“道友要走!不知欲往何处?我流波山地方广阔,道友若是欲开山门,尽管选一处地方就是。何必远离!”
陆压闻言,转头看向天边红日,口中飞快地道:“贫道并非欲开立山门,实是欲往西方而去。”
秦华闻言惊愕,看着陆压,半晌无言。陆压话说开了,也就不再迟疑,索性对秦华直言道:“我本为妖族十太子,当年父皇与叔父皆未能有缘证得混元大道,心中一直恨恨以为毕生遗憾。我秉承此遗志,一心求取大道。今西方沙门当兴,道祖亲口许诺,乃是天命所归。我我岂能不前往相投,以期借其大兴之势证得大道。”
秦华听了陆压一番言语,想起当年妖族之事,心下也有些软了。看着陆压,嘴角含起一丝苦笑道:“你是否以为当年接引准提抢了鲲鹏手中的鸿蒙紫气,今西方当兴,则这道鸿蒙紫气必然会使一人成圣于西方,所以你才欲投入沙门?”
陆压闻言,颇有些心烦意乱烦躁地道:“我就是这样想的!秦少监总要将人心底私密挖出来才甘心,这下你知道我不过是个心有贪念之徒,满意了吧!”
秦华大笑,陆压却神奇地在这笑声中平静了下来。秦华这才抹了抹眼角,对陆压道:“非我欲曝你**,实是人贵自知。能够直指本心,看透自己究竟需要的是什么,欠缺的又是什么,让一切心底地**、追求、怯懦、坚持全都无所遁形,你方能找到方向修正自己,这才是真正的大道。所谓修道之途,无论哪种教义方法,归纳起来,都不过是以人心合天道一句话而已。”
陆压闻言默然不语,秦华又道:“你有心向道,这是好事,贫道也不便阻拦。但西方教中,此时已多有修为精深之辈。我教中三千精英尽归不说,就连阐教门人中的慈航、文殊、普贤、惧留孙等人也被原始天尊送入西方教以了因果。接引准提更将乾坤鼎据而不还,夜以继日地为门人炼制法宝丹药,西方极乐世界之中接引又每日讲道,四方修士西去者络绎不绝。可想而知,千年之后,西方教大开山门之时,将会何等兴盛!你就此投入西方,不过占得一席之地,又能如何?”
陆压道:“去了总有一线希望,不去终是心有牵挂。”又指着胸口道“今我心已被拴住,若不能得解,如何还能坦诚面对修道中的各种心魔劫数?”
秦华闻言默然半晌,终于长叹道:“修道修心,你既如此说,终归还是要往西方走一遭。但我能否先与你定下约定:若这一量劫之内,你不能证得混元,待西方大兴之势已过,你便立即脱离西方,重回流波山。你可愿意?”
陆压皱眉道:“我去西方既是求道,便当诚心正意,方能心无挂碍,保留赤子情怀。今若定下此约,岂是求道之举?”
秦华笑道:“接引准提当日算计妖族,出手对付东皇陛下,你莫非便忘了?你求道自可诚心正意,若西方不亏于你,你自然还是西方。但若你终究无法得道,又何必为西方作马前卒?”
陆压闻言不语,思忖半晌才道:“道兄此言也是!如此我便与你定下此约。贫道去了,道兄善自珍重!”言罢驾云而去,其音终于寥寥不闻。
第二百二十九章圣母归来大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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