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近了，我看着那张脸有些眼熟，王寡妇递过手机，指了指上面的一张照片：“是鞠明星，鞠甜甜的弟弟！”
    按照辈分来算，鞠明星是王子晴的舅舅，他这会没失去神智，小姑娘的脚垫在他的脚跟，双手斜向上伸，捂着他的嘴，暗红色的血污涂了他一脸。
    鞠明星能看到这一切，那双眼睛里满是恐惧，眼睛不住的转着，看到车里的我们时，露出了哀求之色。
    我们仨没动，看着小姑娘把鞠明星带到了大门口，然后放开了那双满是血污的手。
    “姐，救我！”
    能够说话后，鞠明星立马嚎了一嗓子。
    窗户前几个人挤在那，没人出来。
    小姑娘缩回脚，顺着鞠明星的身体向上爬，爬上他的肩膀后，一只手扶着他的一只胳膊向回伸，一只手捏住了他的嘴。
    小手控制着大手，将大手缓缓的伸入嘴里，另外一只小手捏着下巴，做出开合的动作，鞠明星圆睁着眼睛，上下两排牙齿不受控制的闭合，咬在一起，血溢了出来。
    隔着车窗，我听到了咔嚓一声脆响，这是骨头被咬断的声音，然后是第二声脆响。
    一根一根手指掉落在地，血也跟着洒落，鞠明星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咬掉了自己的手指头。
    小女孩却在这时松手了，鞠明星张嘴发出了一声不似人类的惨嚎，踉跄着向着院内跑去。
    小女孩还保持着最开始时的样子，那张白净的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是淡淡的看着鞠明星的身影，黯然而呆滞。
    看着她这样，我忽然感觉到一种淡淡的心疼，泪水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你是在让我感受你的伤心吗？”我喃喃着，眼中却出现了一副画面。
    也是在这个院子里，小女孩坐在一个小马札上，面前是一个大洗衣盆，旁边的地上堆满了衣服。
    一件，两件，不知道过了多久，院里挂满了洗好的衣服，小姑娘喘了一口气，抿了抿嘴角，抱起洗衣盆往屋里走，一道摩托车声在她的身后响起，上面走下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正是鞠明星，他看到小姑娘，眼睛亮了亮，喊道：“小晴！”
    小姑娘听到这个声音哆嗦一下，下意识将盆抱在胸前，叫了一声：“舅舅！”
    “你妈他们没在家吗？”鞠明星一边向里走，一边问着，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小姑娘。
    “他们一会就回来！”小姑娘有些紧张，略有些磕巴的回道。
    “那行，我等一会！”鞠明星诡异的一笑，人已经来到了小姑娘身边，手摸向小姑娘的脸，说道：“你看看累的，满头都是汗，舅舅帮你擦擦！”
    “我不累！”
    小姑娘眼中满是惊慌之色，脚下一急，进了屋，鞠明星跟着进了屋，顺手关上了门。
    关门的一瞬间，他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奸笑。
    很快，屋里传出了小姑娘的啜泣声，还有鞠明星野兽一般的喘息声。
    鞠甜甜和王晓龙在这个时候回来了，看到院里的摩托车，鞠甜甜说道：“明星来了啊？”
    屋里的哭声在这时陡然加大，鞠甜甜脸色一变，两步走到门边，发现门从里面插上了后，一脚踹向门。
    门很快被踹开，这对夫妻俩冲入了屋里。
    “小婊子，啊，你个小婊子！”
    片刻后，屋里面传出了鞠甜甜气急败坏的咒骂声，和一个明显压抑着的啜泣声。
    看到这里，我感觉心脏被紧紧的攥住，心痛的难以言语，也明白了小姑娘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这只是苦难的开始。
    一个又一个片段不断在我眼前闪过。
    鞠甜甜的咒骂与殴打，王晓龙不怀好意的目光，还有鞠明星时不时的骚扰，到了最后，隋杰也加入了进来。
    这样生不如死的日子持续了将近两年，直到小女孩再也忍受不住，从家里逃了出去，她想要报警。
    可惜，她没能逃的出，王晓凤，小姑娘名义上的姑姑把她抓住了，一阵厮打中，小姑娘被掐死了。
    死了人，慌乱是正常的。
    这三家人聚在了一起，想出了一个办法，将小姑娘埋起来，对外推说小姑娘离家出走，找亲生父母去了！
    “就这么说，反正咱们平日没少打骂这个小婊子，左右的邻居都知道，这个小婊子跑了，没人会意外！”
    鞠甜甜最后拍板，做了决定。
    三家人一致同意，最后连夜出发，把小姑娘埋在了南山脚下的荒草甸子里。
    留给我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小姑娘睁着眼睛，表情和现在一样，黯然而又呆滞。
    随着最后一锹土洒落，一切陷入黑暗中，我也从一个个记忆片段中醒来。
    “畜生！”
    回过神来的一瞬间，我们仨同时开口骂道，这些片段，我们都看到了。
    鞠明星这时已经跑入了屋里，地上散落着咬成一截截的手指，还有暗红色的血痕。
    “草他妈的，老娘弄死他们！”
    看着站在我们前面的小女孩，王寡妇第一个忍不住，爆发了，开门就要下车。
    “姐！”
    我握住她的手，对她摇了摇头。
    “谢寅，你可不是什么心软的主，你要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老娘和你没完！”王寡妇斜眼看着我，撂下一句狠话。
    “你看看她！”
    我伸手指了指小姑娘，“她想要的是亲手报仇，而不是假手于人，否则的话，她根本没必要在炕上留下血字！”
    王寡妇皱着眉，拳头紧了又紧，最后在腰间拍了一下，一道清脆的铃声传出，小姑娘在这时转过头，嘴唇蠕动了一下，却一个字也没吐出，但眼神里面蕴含的意味很清楚，不要插手。
    王寡妇和小姑娘对视了半响，关上门，咬牙咬得咯吱作响。
    屋里面，一片平静，没有人出来，那个张大神也没出来，小姑娘定定的看了片刻，转身向着胡同口走出，留下了一串血痕。
    “死其实很简单，生不如死才是最好的报复，我们要做的便是帮着小女孩看住那些杂碎，让他们一个也跑不掉！”
    我转过头深深的看了一眼院子，拍了拍前面的座椅，王志超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在那些片段中，害小女孩的是这三家人，王晓龙、王晓凤还有鞠明星这三家。
    王晓凤一家三口已经死了，王晓龙夫妻俩在这，他们的儿子在县里，鞠明星光棍一个。
    屋里面有张大神坐镇，小女孩明显不想硬碰硬，那需要报复的只剩下一个，王晓龙的儿子王冲。
    “志超，有没有熟人，能不能查到王晓龙的儿子在哪？”我想了想说道。
    “我打个电话问问！”
    王志超摸出电话，开始查人。
    “你把小冲怎么了，怎么了？”
    王志超的电话还没撂下，屋里突然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叫声。
    “不用打了！”
    我对王志超摇摇头，小姑娘已经找到王冲了。
    在那些片段里，王冲没扮演什么好角色，这个小畜生以折磨自己的姐姐为乐，王子晴身上的伤，有一半是他弄出来的。
    很快，屋里那几位冲了出来，急匆匆的上了面包车，几人的脸色各不相同，王晓龙夫妇是愤怒加恐惧，鞠明星是痛苦，张大神则是阴着脸，已经没了开始时的张狂。
    上车后，面包车很快开启，冲了出去。
    我们跟在他们身后，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王冲，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小姑娘身后好像还有人。
    特别是刚才，小姑娘明显想说些什么，最后却一个字也没吐出来，而且每次的交流，她都是写字，这是不是说明她开不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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