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二叔？”我追问道。
    “亲的！”
    没等韩星回答，那三个村民接上了话，七嘴八舌的说起老韩家这些年的恩怨。
    其实说起来也简单，都是分家闹的。
    老韩家以前是做豆腐的，早些年思想封闭，卖豆腐被人瞧不起，韩家老二不愿意干这份活，老韩头就接了这份家业。
    老韩头能吃苦，手艺好，前些年着实赚了不少钱，又在村里起了一栋小洋楼，有人眼红了。
    眼红的不是别人，正是老韩头的亲弟弟，韩二宝，说当年分家不合理，那栋楼在韩家的祖宅上起来的，应该有他一份。
    老韩头脾气倔，话没说几句吵了起来，结果几架打下来，明明是亲兄弟，却弄得老死不相往来。
    “这要是二宝做的，那可忒不地道了，缺了八辈子德了！”
    临了，那几个村民又感叹一句，看韩星的目光也满是同情。
    了解了事情的经过，我嘬嘬牙花子，如果这事真是韩老二干的，那他真不是个东西，这心也太毒了，这可是他亲兄弟，亲侄子啊！
    “韩星，这是不是你二叔干的还不一定，咱先把棺材盖上，不能把你奶奶这么晾着！”
    这属于家事，我也没法深劝，先把眼前的事处理好再说。
    韩星挺听话，和那三个村民一起盖好棺材，埋好土，我又在坟前装模作样的嘀咕了几句，让老太太不要见怪，过几天寻个好日子给她修坟。
    韩星自始至终沉默着，我能看出来，他杀了他叔的心思都有，现在没动手，恐怕是等着安排老韩头的后事。
    那仨个村民也挺识趣，一路沉默，也没敢劝。
    回到家，韩星直奔灵床，一句话没说，只是跪在老韩头身前咚咚咚磕了仨响头。
    张茉也在，正坐那喝粥，云淡风轻的看着韩星磕头，一副对一切都了然的模样。
    “韩星，你上楼躺一会，有什么事，等你爸下葬之后再说！”韩星这个样子我怕出事，赶紧劝了一句。
    韩星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径直上楼。
    人压得越狠，反弹的越厉害，韩星这样，到时候说不上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这种情况下，张茉还这么淡定，放在哪说都不对劲，我走到她对面做下，试探着问道：“韩家的情况你都清楚吗？”
    张茉喝完最后一口粥，抬头看了我一眼，说道：“该知道的我都知道！”
    本以为张茉会装傻，没想到她来了这么一句。
    “老韩头怎么死的，你也知道？”我马上又问道。
    “知道！”
    张茉还是那副样子，淡淡的回道。
    我一愣，她这是啥意思，下意识打量了她一下，她虽然没化妆，但那张脸很媚，在配上这种淡漠的气质，给人一种冷艳的感觉。
    这样的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去工地上做饭，又怎么可能嫁给老韩头？
    可能是离得太近，我一时间有些入神，张茉嘴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淡淡的问道：“我好看吗？”
    “好看！”
    我嘴一张，直接蹦出两个字，说完我就后悔了，张茉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说道：“说别的女人好看，你老婆知道吗？”说完，她拿着碗端着盆向着厨房走去。
    她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老婆知道吗？
    张茉这个女人不简单，她知道的恐怕比我还多，无论是韩家的事，还是我和褚墨的事。
    我彻底坐不住了，跟着张茉去厨房，问她到底知道些什么？
    张茉一个字不说，专心致志的刷碗，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一样。
    她这样，我根本无处下手。
    磨蹭了一会，开始有人上门帮着张罗老韩头的后事，韩星也从楼上下来，我根本没有机会和张茉单聊。
    与其这样，我还不如回家，看看能不能见到褚墨，便交待了韩星一句：“我回家一趟，下午再来，有事你给我打电话！”
    韩星还是那副阴沉的样子，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回家之后，我弄了点吃的给大黄吃，又把吊坠和牌位拿出来，又是上香又是滴血的，折腾了半天，连个人影都没有。
    没办法，我只能骑着自行车去狐仙庙，结果一样，什么也没见到。
    我彻底不会了，出道什么的本来就是褚墨赶鸭子上架，现在倒好，她人却不见了。
    我有心不管这些事，可老韩家实在太惨，我过不去自己这一关，管我又不知道该怎么管。
    “真他妈的！”
    我爆了一句粗口，还有些担心褚墨，虽然她是狐仙，可通过这两天的事我也看出来了，她和那个灰小六还有黄七根本不是一路的。
    昨天她没出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就这么熬了一天，褚墨始终没出现，韩家也没出什么事，出灵的时间倒是定下来了，就在明天。
    韩星口中的那个二叔韩二宝始终没出现，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别的原因。
    下午我在村民的指点下去韩二宝家探过路，他家的院子和老王一样，是全封闭的，从外面根本看不到什么。
    天黑后，韩星今晚没留守灵的，空旷的灵堂内只有我、他还有张茉，在加上一具尸体。
    韩星坐在灵床上，呆愣愣的看着老韩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张茉也有些反常，昨天这个时候，她回到楼上睡觉去了，今天却拿着一本书翻个不停。
    我来回踱着步，灵堂内这种压抑的气氛我实在是有些受不了，到了这个时候，也没啥可以隐瞒的，我相信韩星不傻，他应该能看出来，张茉不对劲。
    想到这，我走到张茉跟前，说道：“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张茉头都没抬，淡淡的吐出一句：“你的麻烦来了！”
    “啥？”
    我刚吐出一个字，房间里的灯闪了一下，突然间灭了，只剩下灵床前的拿盏长明灯还燃烧着，晃出一圈淡黄色的光晕，提供着微不足道的光亮。
    张茉好整以暇的收起书，双手交叉在一起，看戏一样的眯起了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韩星还是那副呆愣的样子，看着老韩头的尸体发呆，我却僵住了，忽然感觉屋里有点冷。
    灵堂内一时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除了我们仨的呼吸声，没有任何多余的声音。
    “爸？”
    韩星的一声惊呼打破了沉默，我猛地回头，灵床上，老韩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和昨天一样，眼睛好似要瞪出来。
    他缓缓的转头，可能由于太过僵硬，每转过一点角度，脖子便发出一阵骨头摩擦发出的咯吱声响。
    面对这样的老韩头，韩星不但没怕，反而凑了上去，瞪着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睛，用一种神经质的语气问道：“爸，你想让我报仇，是不是？”
    “草！”
    我这时候不知道说啥好，事情怎么就发展成了这副模样，那只大耗子给我挖的坑真是不浅。
    “嗬嗬！”
    老韩头从嗓子眼里发出一阵奇怪的声响，一只枯瘦的手突然伸出，一把掐住了韩星的脖子。
    韩星双手握住那只干瘦的胳膊，一下一下拍打着，那张脸因为骤然间缺氧而狰狞着，嘴角却咧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松手！”
    我这时候很怕，可更多的却是一种愤怒，脑子一热便冲了过去，帮着韩星掰老韩头的手。
    接触到那只手的一瞬间，一种刺骨的冰凉跟着传了过来，我一哆嗦，手上传来一股劲，直接掰折了老韩头的手指。
    韩星趁着这个机会挣脱出来，倒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老韩头没管我，那双快要瞪出来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韩星，他想要韩星死。
    “快跑！”
    我侧头对着韩星喊道，韩星也不知道是被吓傻了还是怎么的，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你傻啊？”
    我顾不得其他，闷头拖拽着韩星就想向外跑，老韩头没追，只是坐在灵床上冷冷的看着韩星。
    “大哥？二哥？”
    拖着韩星没跑出两步，我耳边传来了韩星的一声惊呼。
    我抬头向外望去，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两个人影，在昏黄的光影下，我根本看不清他俩的长相。
    前面有堵门的，后面有老韩头，想跑根本不可能，我们这是陷入了绝境。
    “韩二宝！”
    韩星咬着牙，一字一顿的吐出三个字。
    身后，老韩头缓缓的站起，一步一挪的向着我们走来。
    唯有张茉最平静，她和之前一样，好似一个局外人，淡淡的看着这一切。
    老韩头越走越近，灵堂内空间有限，想跑不太可能，我有些懵逼，那条大耗子给我挖的坑貌似有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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