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被你欺负，是他们的荣幸。”
    能被她漂亮的眼睛注视，能被她娇艳的红唇教训，能见到她鲜活肆意的笑容……那些他终其一生都注定了求而不得的东西，那些让他嫉妒到发疯的人，怎么能不觉得荣幸？
    秦兮娆睫毛颤了颤，声音轻的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外公是所有长辈中，对我最好的人，我出生的时候，身体不好，很多时候都养在他身边。”
    “他经常将我抱在膝盖上，手把手地教我认字，我顽皮，任性，又矫情，受不得一丁点儿气，经常跟姬家几个孩子闹矛盾，他每次缘由都不问，抱着我心疼地哄，还出言教训其他孩子，让他们给我道歉。”
    “我先天有缺陷，也是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一手压下了所有抗议不满的声音，直接将我定为他的继承人。”
    “就连母亲偶尔想要教训我的时候，他都拦着坚决不让，他经常说……我是宠不坏的崽儿，被我欺负的人，都是坏蛋。”
    “堇珞哥哥……”秦兮娆顿了下，声音里似乎有什么蠢蠢欲动的情绪要溢出来，却又被死死压抑着，“他比我大三岁，我们相遇的时候，我四岁，他七岁。”
    秦兮娆苍白的手指按了按眉心，“我小时候太皮，在幼儿园里跟其他孩子打架，打不过又不肯认输，小孩子不像大人，不敢惹秦家人，下手没轻重，把我给打疼了，我当时哭的太惨，惊动了路过的他。”
    “他从小就是个面瘫，虽然看着又冷又拽，但骨子里正义感很强，把那些孩子一人揍了一顿给我出气，但是我太疼了，一直哭的停不下来，他冷着脸又吓又哄又骗，所有哄孩子的手段都用上了，我还是哭。”
    “他大概是没办法了，抱着我要去找医生，恰好那个时候幼儿园的老师找来了，他从医生那里得知我天生残缺，就跟我说，他以后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我了。”
    “从那以后，他走哪儿都带着我，还必须将我放在他眼睛能看到却又触手可及的地方，一带，就带了这么多年……”
    “妈妈……”秦兮娆苍白着脸，声音颤抖，思维都仿佛被回忆割裂的千疮百孔，“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女人，我喜欢窝在她怀里，又香又温暖。”
    “因为我天生有缺陷，必须时刻小心谨慎，所以她没有再要其他的孩子，所有的精力和心思都用在了我一个人身上。”
    “我就是她的命，她温柔善良了一辈子，却在临死那一刻，为了她的女儿，露出了那样狰狞冷酷的表情……”
    秦兮娆身体颤抖着，意识和神经都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抗议和悲鸣，仇恨疯狂的因子叫嚣着要破土而出。
    夜劭深切地凝视着她，漆黑深沉的眼眸里，倒映出一片湮灭般的死寂和温柔。
    他没有亲吻她苍白的惊惧，也没有安抚她的颤抖，只是怔怔地凝视着她。
    直面过去或许会让她痛苦，但要治她的病，这是必经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