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老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压着情绪，尽量笑呵呵地问，“懒懒想好报哪所学校了吗？”
    高考成绩出来之后，秦兮娆就面临着报考大学的选择。
    她对上不上大学、上哪所大学都没什么特殊意见，基本上只要不上医大，她还是很听夜劭的话的。
    因此听完这个问题，她下意识转头看向了坐在她身边的男人。
    夜劭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脸，“你去睡一会儿，我跟他说。”
    秦兮娆皱起眉。
    夜劭指尖按住她的嘴唇，唇角温婉地一弯，“听话，嗯？”
    秦兮娆拒绝不下去了，她暗中扯了下男人的袖子，站起来回了房间。
    姬老也没有阻止。
    他算是看出来了。
    秦兮娆现在最听这个男朋友的话，夜劭在她心中的地位，已经超过了她的一切亲人。
    虽然秦兮娆的离开，夜劭眼底那一丝温度也消失了，“她不会上医大。”
    “她最适合医大，”姬老据理力争，显然在这个问题上，并不打算退让，“你认识她太晚，可能不知道她在这一行的天赋，姬家世代行医，她父亲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她对医学的敏锐度甚至还在她父亲之上，我已经为她铺好了路，从京城到国际联盟，只要她愿意，将来她一定能为国内医学界争光。”
    夜劭垂着眼皮，语气平淡，“她不需要做慈善家，我会养她一辈子。”
    秦兮娆对医生那种发自灵魂的排斥和恐惧，除了秦兰舟的死，剩下的全部来源于姬秋眠。
    姬老咳嗽了一声，有些失态地说，“不行！懒懒她必须学医，她——”
    “我不会让她受生育之苦，”似乎是知道他要说什么，夜劭懒倦地截断他的话，“你们秦家和姬家过去怎么养她的，我只会比你们养的更好。”
    姬老所有劝解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他看着对面那个年轻人，他半搭着眼皮，整个人处于一种半沉寂状态。
    “一辈子那么长，没有孩子，你能坚持一年两年……但你如何能保证，你能坚持到最后？”
    夜劭突然抬头，露出那双黑到深不见底的眸子，点点讥诮爬上唇角，“我不是你儿子，他办不到的事情，不代表我办不到。”
    他扫了眼姬老身后偷偷打开了一条缝的房门，掩下了更多过分的话，愉悦地勾起唇角，“她是我的。”
    “她喜欢我。”
    他说，“我爱她。”
    男人温柔又残酷地微笑，“是我赢了你们，所以……她有我就足够了。”
    ……
    离开别墅的时候，姬老久久回不过神，他的眼神除了震撼，还有无尽的悲伤与怅然。
    男人用最温柔霸道的方式，夺走了他的外孙女，他却连将她找回来的资格都没有。
    姬老站在台阶上，仰头看着天上灰蒙蒙的雾，这一刻忽然尝到了悲凉的滋味。
    年轻人站在一边，有些心酸，出言安慰，“老师，秦大小姐可能只是暂时不亲近您，祖孙哪有隔夜仇，等将来……她总会原谅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