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凯凯仍旧不服，还想再说什么，被云姝拦住了。
    她现在在这，简直里外不是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其实她大可不必触蓬云天这个霉头，但感受到自己体内的光明力，她还是想要探个究竟。
    “蓬家主，张老。”
    蓬云天和张老的视线都集中在这个进门就没怎么说话的女孩身上。
    小姑娘不施粉黛，素面朝天，一头青丝挽起，却也难掩容颜绝色。
    先前的争执中虽未指明说她，可话里话外都是对她的不信任。
    但她此刻神色轻松，没有半点羞怒。
    她只轻声问道：“张老和其他几位医师是否对老夫人这病也很为难?”
    她并未直说他们治不好，只是问是否为难。
    包括张老在内的几位医师看容貌年纪都不小了，能在中心城被八大家族之一的家主请来并以礼相待的，自然都是医界翘楚。
    这样的身份地位定是受不住蓬凯凯那般直接质疑。
    果然，听到云姝这话，张老的面色缓和了些。
    看着小姑娘也不是什么张狂之人，对方还有个九品炼丹大师的师尊，这无论在医师中还是炼丹师中都是值得尊敬的人物。
    张老也不愿意与人彻底交恶，语气也不如方才那般生气：“老夫人的病很是奇怪，我们几个老家伙只能做到缓解症状，一时找不到病发原因和根治之法。”
    听及此，云姝又看向蓬云天，拱手行礼：
    “蓬家主，晚辈不才，入丹道时间短，并不如几位前辈精通医理，经验丰富。”
    这话她倒没说错，她炼丹不过一年多的时间，也从未给旁人诊治过。
    今日来这是因为蓬凯凯拜托，她也想实打实地给别人诊治一番。
    对于自己的不足，她的认知还是很清晰的。
    云姝的话一出，几位医师就抬起头来，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几许赞赏。
    蓬云天也没再多说什么，心想这个小女娃看着谦卑有礼，挺有自知之明，来这多半是被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诓来的。
    他想，既如此，就让她回去好了。
    但云姝看着给几人的毛顺的差不多了，话锋一转：
    “前辈们既然也觉得棘手，不如让我看看老夫人的情况。晚辈也算个炼丹师，多个人说不定能多条思路，我也可以借此机会向各位医师前辈学习学习。”
    “况且，晚辈虽不才，若看完老夫人仍没有头绪也可以回宗请教一下师尊。”
    虚霄真人先前闭关多年，已经很多年未曾出过修源宗了，如今又是大陆唯一的九品炼丹大师，不是有钱有势就能请的。
    本来蓬云天也有想法，若是这几位医师还是没有办法，就亲自去趟修源宗请虚霄真人过来。
    但如今，倒是等到了虚霄真人的弟子。
    果然，人仗师尊势起了点作用，蓬云天有几分动摇，让她看一看，就死马当活马医了。
    但他还是先看了看几位医师。
    人家还在这里，他也不想冒犯这几位。
    蓬凯凯一脸着急，又想说什么，被云姝眼神制止。
    他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罢了，好像云师妹说话他们更爱听。
    几位医师交换了一下眼神，不一会儿，最年长的张老开口：
    “既如此，蓬家主，就让这位小友也看看老夫人吧。”
    蓬云天点头，向着云姝道：
    “那云姑娘随我过来。”
    云姝跟着蓬云天绕过屏风，向着内室走去。
    待走到床前，蓬云天让开，她一眼看到了床上的人。
    “小友，这便是凯凯的祖母。”
    待看清蓬老夫人的情况时，云姝的心一沉。
    只见床上的人骨瘦如柴，几乎只剩下一层皮肤贴在骨头上。
    皮肤表层有不少地方正在溃烂。
    不仅如此，老夫人整个人并无意识，眼皮不时翻动，口吐鲜血，整个身体也会随之抽动。
    蓬夫人见状，仍不忍直视含着泪微瞥过眼去。
    云姝上前一步，坐在老夫人床前，将手搭在老夫人的手腕上佯装诊脉。
    蓬云天和几位医师心中微惊，暗暗夸赞小姑娘的定力。
    哪怕是几位医师第一次看到老夫人这般症状时，都不由得有些受不了。
    看到老夫人这般模样，再结合长渊先前听她说的感染‘魔气’之人的症状，云姝心里就有了猜测。
    她看似诊脉，实则借着诊脉的机会将光明力探入老夫人体内。
    老夫人的自身意识已很薄弱，她的光明力毫无阻碍便进去了。
    在看到其体内的经脉时，云姝心中一惊。
    老夫人本也是修行之人，但她体内的经脉中并没有寻常修士所有的灵力，四处遍布的都是黑色的魔气。
    那魔气已将大半的经脉侵蚀，甚至渗入了血肉中。
    灵根处更不用说了，灵根已被侵蚀了大半。
    老夫人体内的灵力就像是这些魔气的食物般，让魔气不断吸收壮大。
    云姝看着老夫人的模样，前世的记忆涌上心头。
    照这样再发展下去，恐怕老夫人就会变成……
    她微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才将搭脉的手拿开。
    一旁的蓬凯凯一脸期待急忙问道：
    “云师妹，如何？可看出什么了吗？”
    云姝没有先回答蓬凯凯的问题，先问张老几人：
    “前辈，先前您是否给老夫人服用了解毒丹，并开了补血凝气的药方？”
    张老点头：“没错。”
    他心中惊讶，这小女娃搭一次脉就看出来了？看来不全是绣花枕头。
    云姝拧着眉，喃喃自语：“这倒也是最好的法子了。”
    听到这话，蓬云天心中本来存有的些许期待也消散了。
    还是没办法吗？看来高看这丫头了。
    但只见云姝沉思片刻，抬头看向蓬云天：“蓬家主，此处可有适合炼丹的地方？我需要炼一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