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01.
    黄昏下的波之国城镇呈现出一种别样的凄凉感，天空似被划出一个巨大的伤口，汩汩鲜血在流淌着，淌在边际的时候已化为一滩污血。整个城镇由此沐浴在一片晦涩的血光中。
    这里的居民还是蛮多的，但大多面黄肌瘦，双目无神，不少人都拿着“什么工作都愿意做”的牌子，包括女人在内。而且看她们的感觉，即使是更过分的要求他们也会答应的。
    鸣人和鹿丸走到街道上，鹿丸是皱着眉的，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情况，这和木叶形成了鲜明对比。走得越深，他皱眉越深，懒散的表情也逐渐消失了。
    孤儿。破旧的通告。小偷。有气无力的追逐。
    衣衫褴褛的路人。
    他侧头看向鸣人，那边的鸣人却仍然是往常的表情，甚至唇角还带着点笑意。夕阳的光照在他的身上，淡淡的红色光芒折射在鸣人的眼里，让此刻的他看起来很陌生。
    注意到他的目光，鸣人转头问道，“怎么了？鹿丸。”
    鹿丸当然有很多问题要问。
    ——这座城镇是怎么回事？
    ——同样是城镇为什么和木叶差别这么大？
    ——而且为何，鸣人的态度这样冷静，似乎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
    但他张了张嘴，说出的却是，“这就是那个恶棍商人卡多造成的吧。”
    “可以这么说。”鸣人点头。
    “莫非你还有其他想法？”鹿丸问道。
    “因为没人能真的改变一片土地。”鸣人说道。
    “你是说这片土地现在还孕育着希望吗？”鹿丸问道。
    “我是说这片土地的人都是辣鸡。”鸣人说道。
    鹿丸：“……喂喂喂。”
    “哈哈哈，我说的好像有点过分了。”鸣人抓了抓脑袋笑了起来。
    是很典型的鸣人式的傻乎乎的笑，但鹿丸不知怎么看他越来越陌生。
    “你，”鹿丸认真了起来，他仔仔细细地端详着捕捉着鸣人的每一分表情，然后问道：“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分明是卡多夺去了他们的梦想。”
    “没有人能夺去一个人的梦想。”鸣人认认真真地说道，“除非，那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梦想。”
    “你把梦想想的那么坚贞吗？”鹿丸问道。
    “梦想本来就是那样的吧。”鸣人说道，“比如我的梦想是守护周围的人，以及不受任何人控制，我愿意为此而死。”
    “不是所有人都有为梦想付出一切的勇气的。”鹿丸摇头说道，“你太强求他们了。”
    “我没有强求他们，是他们无能。”鸣人坦然地说道，“所以他们会落到现在这种地步，是的，我指的就是波之国这些人。”
    “但他们很可怜。”鹿丸说道。
    “他们更可悲。”鸣人说道。
    两人对视。
    鸣人的目光依旧是那种看起来天真无邪的。
    鹿丸皱眉更深了。
    他的确是鸣人，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这果然是……
    “你在怀疑我吗？”鸣人突兀地说道。
    鹿丸怔了一下，说道，“……是。”
    鸣人向前走了一步，对他露出了更加灿烂的笑容，“我是漩涡鸣人没错，但和你认识的吊车尾有所偏差，以后我可能会告诉你，毕竟我们已经成了同伴，但现在的我并不能把全部的信任交给你，我相信你这么聪明也能懂的。”
    ……果然是，有问题。
    鹿丸在心里这样想到。
    “恩，我懂。”他点头说道。
    “当然你不懂也没关系。”鸣人抓了抓头发笑道，“我会让你无法说出去的。”接着他又说道，“鹿丸，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
    这次这句“我知道你是聪明人”和上面的那句感觉完全不同了。
    鹿丸的后背顷刻间起了冷汗。
    如果说出去的话，绝对会被杀的。
    02.
    鸣人对波之国城镇的这幅模样当然不会惊讶了，他甚至稍微有些怀念，因为这里让他想起了一点点流星街的模样。
    可是本质来说是完全不同的。
    流星街的人都在很努力、很努力地活下去，即使手段残暴，但他们都有着生存的执念和梦想。
    但这里的人不同。
    这些身强力壮的男人们，这些等人施舍的老人们。
    而在流星街连孩子都会杀人。
    所以鸣人知道自己不喜欢这个国度。
    “他们反抗的话他们会死的。”鹿丸说道。
    “不会都死光的。”鸣人说道，“但这样下去这里的人才都会死光。”
    “他们现在已经够惨了，已经生不如死了。”鹿丸皱着眉说道。
    “是吗。”鸣人没说话。
    在这件事上他们都说服不了彼此。
    于是他们继续并肩向前走着。
    ——即使不能相互理解，但是也能相互扶持着走下去。
    今天他们是来帮达兹纳的女儿买菜的，顺便出来透透气，佐助还在一个人闷着训练，而鸣人在被卡卡西修理过后也终于认真地开始训练了，进度突飞猛进，都快赶上佐助了，于是佐助非常郁闷，连觉都不想睡了。
    转过一个圈后，鹿丸的脚步停下了。
    那里有具小小的尸体。小男孩。应该是被饿死的。
    鹿丸移不开脚步了。
    鸣人看了一眼他，然后看向那边的尸体，过了好一会儿，鸣人说道，“我们把他烧了或者埋了吧，一直暴露在外面也不好。”
    鹿丸表情干涩地点了点头。
    他也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鸣人关于梦想之类的言论……其实换个角度来说也很有道理，可就是有违和的地方。而现在他终于发现了这个违和是什么。
    鸣人很清楚自己守护的范围，他只是在守护自己身边的人和自己认可的人。对于自己不认可的人，包括他们的生命，鸣人可能是……真的不在意。
    “鸣人。”鹿丸叫了他一声。
    “怎么了？”鸣人侧头看向他，问道，他的眼睛想来很漂亮，但是如今背着光，看起来有些幽深难测。
    “如果我死了，你会把我埋了还是把我烧了啊？”鹿丸问道。
    鸣人楞了一下，然后笑了，他认认真真地说道：
    “我不会让你死的，鹿丸。我不会让你们死的。”
    鹿丸看向漩涡鸣人。
    他此刻正对着他说话，他的背后是如血的万丈残阳，是破败的波之国街道，但他的眼底里似藏着整个蓝天，藏着一个季节的希望。
    “因为我们是同伴啊！”
    鸣人这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