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自然不会是酸的,全都是满香楼上好佳酿。之所以会酸,只是因为递酒的人罢了。
旗木德不堪其辱,震动全身真元,想要站起身来。
许歌借力跳起,凌空翻了个跟头,稳稳回位坐下。
旗木德双拳发出黄铜光彩,拳带疾风,砸向许歌。许歌捏起桌上一支筷子,轻易将旗木德拳势引向一旁。
“轰隆”一声,旗木德双拳砸入地板。
掌柜的心疼得差点叫出声来。
许歌一边用筷子击飞弹起的木屑,一边笑着对掌柜的说道:“别担心,他赔。”
旗木德从地板中抽出拳头来,抡向许歌坐下长凳。
许歌反手一按,便按住了旗木德的手腕。
旗木德被许歌抓住手腕,只觉得一阵剧痛,整个手臂都抬不起来了。
许歌将酒杯塞进旗木德拳头里,“敬完酒,你可以回去了。”说完这话,他便将旗木德的手腕一松,同时往旗木德胸口踹了一脚。
旗木德便向炮弹一边飞了回去,正落在最初的位置上,手里还抓着那个干干净净的酒杯。
“滚几依烈!”旗木德不知道骂了句什么话,直接拍案而起。
许歌笑盈盈地看着他,还朝门外指了指。
旗木德下意识地顺着许歌所指方向望去,见到满香楼门外有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人。那些都是街上的行人,被满香楼里的打斗声给吸引了过来。
“有人打架了?”
“白皮鬼和咱们燕国人打,还被揍惨了,真是丢人。”
旗木德听得脸上一阵发青一阵发白,“啪”的一声,将手中酒杯捏成了碎片。
魏秋全吓得脸色发白,就要开口驱散门口围观的百姓。
旗木德深吸了一口气,将魏秋全拦下。“我没事。”他对魏秋全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并没有失去理智。
魏秋全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他唯恐旗木德暴怒之下在满香楼大打出手,这事情绝对称得上一场丑闻。若是被上面的人听到了,那他在旗木德身上下得注可就全打水漂了。
现在旗木德能够控制住自己的脾气,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至于眼前之人的身份,等事后一查就能知道。如果是什么无名小辈,他魏秋全一只手指就能捏死,如果是……许歌……
“不可能的!”魏秋全在心中否定自己,“像左徒公子那样的谦谦公子,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粗俗的同窗?”
旗木德做了几个深呼吸,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这次是小生冒失,还请公子告知名号,未来小生有机会定然会登门拜访。”
“我不是说过了吗?”许歌扶住额头,“我是许歌,来自西蜀花晨阁,也是从九霄山门下来。”
旗木德忍住怒气,“事已至此,公子还不愿意将真名告知小生吗?你已经胜了,难道还怕小生报复不成?”
“你们是蠢驴吗?”许歌无奈地看向姬雪樱和王小平,“你俩教教我,我该怎么证明我是我?是不是要去官府开个证明,再拿来让你们确认一下?”
双方一番对话都没有可以控制音量,门外百姓听得清清楚楚。
他们也在交头接耳,互相询问“许歌”是谁。有些见多识广的,真还知道许歌是前些日子大出风头的那位左徒公子的同窗。
魏秋全无奈说道:“这位公子,九霄各位公子我也算是见过几个,全都是人中龙凤,更是虚怀如谷,如你这样的……”
这话许歌就不爱听了。他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什么叫左徒贡那家伙虚怀若谷,人中龙凤,少爷我就小肚鸡肠,不堪入目了?”
魏秋全见到许歌气势汹汹的模样,哪里还敢说话了。还是旗木德为他解了围,“若是这位公子不愿意透露姓名也就算了,只是下次再冒充别人,就该找个和自己相称的。世上佳公子可不是那么好学的。”
许歌已经不知道怎么回答了。这话到底是在夸他许歌呢,还是在贬他呢?为什么听着让人这个小心情就那么矛盾呢。
“算了算了……”许歌挥了挥手,“看在你们这么捧我的份上,就不和你们一般见识了。”
旗木德拂袖而去。
魏秋全他们赶紧跟上。
一行人走出满香楼,楼外百姓纷纷向后退开了一些空间。
旗木德面上铁青,低声对魏秋全说道:“魏兄,还麻烦你安排几个人跟住刚刚那人。今日之事,我定然会找他做个了解。”
魏秋全明白他的意思,虽然有些不太愿意,也只能点头应下。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之后传来一阵骚动。
旗木德也停下脚步望去。魏秋全只看一眼,瞬间瞪大了双眼,“这,这……”
左徒贡从人群之后走来。他腰间戴着暗红色的梧桐剑,发丝一丝不苟束入玉冠之中。
百姓之间发出一阵惊呼,不少人已经认出了左徒贡的身份。前不久他与三位大儒舌战的事情,实在是引发了好大一场骚动。舌战之后,左徒贡与三位大儒同乘入城,不少百姓都见到了他的面孔。
“这位是?”旗木德小声问道。
魏秋全结结巴巴地回应道:“他,他,他就是左徒贡,左徒公子。”他说完这话,赶紧上前抱拳行礼,“在下魏秋全,乃是李大儒座下第三代学子。”
左徒贡微笑着向他拱手还礼,“在下九霄左徒贡。”
魏秋全忍住心中激动,还想上前寒暄几句。左徒贡没做停留,已经从他身边绕了过去。留下抬手弯腰的魏秋全很是滑稽。
旗木德见对方朝自己这方向走来,立马露出和煦笑容,准备拱手行礼。可是左徒贡根本没有在他面前停留,径直往满香楼去了。
魏秋全与旗木德面面相觑,两人心中同时浮现出一个骇人的架设。
那个不知礼数的家伙,他说他是许歌,不会是真的吧?
“许歌!你这破落户!”左徒贡还未进门,已是笑骂出声,“来了也不先去找我?若是让你家那位王翠花知道了,怕不是要活撕了我?”
旗木德和魏秋全已经浑身僵硬了。
许歌脸上苦得快滴出水来,“你可别提她了,我好不容易才骗她跟你一起下山了。”
“所以她在昌隆城缠了我快两个月!”左徒贡低声说道:“你回到她多能吃吗?两个月又长了快十斤!我赚得那些银两,都快被她吃光了!”
许歌哈哈一笑,“你有曹家资助,还能怕没钱了吗?”
旗木德在楼外看着许歌和左徒贡熟络地打着招呼,心里只想狠抽自己几个巴掌。不只是因为结下了这梁子,很可能错失了两位人才,更因为许歌将会成为他驸马路上最大的阻碍,甚至会因为这次的冲突往死里下手。
只是第一次见面,旗木德已经可以看出,许歌绝对是非常记仇的那一类人。他的未来,真是一片黑暗。
见到旗木德面色凝重,魏秋全咽了口唾沫,进言道:“殿下,闲杂还不算迟,完全可以当成是一场误会,只要您……”
魏秋全没有把后面的话继续说下去,旗木德知道他是要自己主动示好认错。
旗木德不由环顾四周,在这般众目睽睽之下,道歉认错?他可是西域王子,治下百万人民,要他跟一个初出茅庐的九霄学子认错,只是因为他是个六甲才子?
说实话,旗木德心中颇为挣扎。
就在这时候,许歌像是想起了什么,勾住左徒贡的肩膀,走到了门口,“喂!那边那个犄角旮旯的西域王子?”
旗木德脸颊一抽,他这长相在燕国实在是太显眼了。很多人已经认出了他的身份,当街议论起来。
许歌冲他摇了摇手指,“我就是许歌,还需要证明吗?”
旗木德刚刚张嘴,许歌抬手将他制止,“不要说话,现在说话已经晚了。大兄弟,开弓没有回头箭。犹豫,就会败北。就这样吧,咱们争驸马时再见。”
许歌说完这话,勾住一脸无奈的左徒贡,重新步入店中。
旗木德脸色发白,负气而走。一行人灰溜溜地挤出人群,不知往哪里去了。
人群又聚集了一会儿,随着议论声渐渐散去,随之流出的,便是“许歌”这个名字。
不出一夜,许歌便会举城皆知。
166 败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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