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曾经他们就是一个人，可某一个时刻，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
    既然已经是两个人，那就肯定不可能再完全相同，特别是眼神。
    秦煜和秦夜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秦夜再怎么伪装，他的眼神也带着说不出的痛苦和伤感。
    他看着她时，甄珍会觉得心脏特别特别的疼。
    那是和秦煜完全不同的感觉，秦煜看着她时，眼中含着更多的是爱意……
    甄珍闭上眼，眼前就晃动着秦夜的眼睛，她又开始觉得难受。
    心脏像是被一张油纸包裹住，扔进了冰冷的湖底。
    其实直到现在，甄珍还是不明白，秦夜为什么会出现，为什么会和秦煜同时存在？
    而他现在，真的死了吗？
    她忽然有些后悔，当时没好好跟他说说话，离开医院的时候，也没同他说上一句。
    他是不是很伤心……
    就在甄珍想到这里时，秦煜忽然开口，“你会后悔吗？”
    甄珍愣了愣，睁开眼，抬头茫然的看着他。
    秦煜摸摸她的脸，“会不会后悔，轻易就做了选择？有没有想过，也许他比我，更需要你……”
    甄珍鼓鼓脸颊，有些气闷，“你为什么又这么问？”
    她以为他们已经达成了默契。
    毕竟关于祁夜的问题其实是无解的，可他们两个人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必须坚定的信任对方才行。
    秦煜轻叹，“乖，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有些迷茫，“有时候，我也会觉得不知所措。”
    到现在为止，秦煜也不知道秦夜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似乎是站在他们这边的，他给他提供过好几次消息，看起来似乎都是真的。
    可也是因为秦夜提供的消息，让后面的事越发不受控制。
    秦夜一开始就知道皇陵的存在，皇陵女尸的存在？为什么没有告诉他。又或者，秦夜是怎么知道，最后甄珍会从那湖里出来，他就那么巧，从湖里救出了甄珍？
    秦夜是存在是不能抹杀的，如果有一天，他和秦夜两个人站在甄珍面前，而她必须重新做出选择，她又会怎么样？
    甄珍咬紧唇，“秦煜……”
    秦煜捧着她的脸，深深望进她的眼里，“如果有一天，真的需要你做选择……珍宝，不需要犹豫。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不会怀疑你，我都能理解，你明白吗？”
    他其实不怕她选择秦夜，他只怕，他的小姑娘会太痛苦。
    那样的选择对她而言本就很残忍，他又怎么舍得再逼迫她？
    其实，不管她怎么选择，他都是可以理解的……
    甄珍眼神变得有些空，她想她能明白秦煜的意思。
    因为现在他们都不知道皇陵中到底是什么状况，也不清楚，秦夜现在到底是什么身份，如果他现在的身份和他们处于对立，那三人狭路相逢，就必定会发生冲突。
    秦煜所说的选择，已经不单单是情爱，更或者，是生死存亡。
    可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做选择呢？”
    秦夜，真的会和暗狱的人，甚至和女尸站在一边吗？
    秦煜也只是苦苦一笑，“是啊，为什么一定要做选择呢？”
    他其实不愿意怀疑秦夜，因为怀疑秦夜，就像是在怀疑他自己。
    他也时常在想，如果有一天，他失去了甄珍，他会做什么？
    会和秦夜一样吗？
    想不到答案，因为根本不敢去想失去甄珍那个可能。
    所以似乎也能理解秦夜的痛苦，因为换做是他，他或许不一定能比秦夜做得更好。
    见甄珍脸色不好，秦煜又有些心疼，他叹了声，“也许是我多想了。”
    说完，摸摸甄珍的头发，“好了，不说这个了，你去休息休息，我去书房处理点事，顺便安排一下。”
    明天一早就要出发，后面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甄珍能好好休息的时间不多。
    秦煜也难免会觉得心疼。
    甄珍点点头，没有再说话，起身去了卧室。
    可躺回床上，却又怎么都睡不着。
    忽然从极度紧张极度疲累的状态到无所事事的状态，她觉得整个人都有点不对劲。
    甄珍叹了声抱着被子坐起身来，她现在可能是受虐狂，就喜欢累？
    也没再逼自己睡，她起身跑去书房找秦煜。
    敲了敲门，传来秦煜说“进”的声音，甄珍才推门而入。
    秦煜正打电话，只看了她一眼。
    甄珍也没打扰，就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盘腿抱着抱枕看着他。
    秦煜应该是在给qz的人打电话，他这段时间都没去公司，好在这么多年公司的运营已经很成熟了，就算秦煜不在也没出什么大乱子。
    甄珍安静的在旁边坐着，听着他安排公司的工作，又跟公司高层开了个视频会议。
    他没怎么说话，多是听那边的人在说。
    他微微蹙着眉，偶尔会提点一两句。
    甄珍觉得，秦煜工作起来，真的是帅得要死。
    和他在一起这么久，非但没有觉得腻，反而觉得他越来越有男人味儿了。
    等到公司的事处理好，秦煜又安排了明天去黄粱的事，整个过程甄珍都没有打扰过他。
    等秦煜把所有事都安排好，已经是晚上七点。
    起身走到甄珍身边，“饿不饿，晚上想吃什么？”
    甄珍想了想，“吃你煮的面。”
    秦煜低笑，揉了把她的脑袋，“等着。”
    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做了两碗番茄鸡蛋面。
    甄珍边吃边竖大拇指，“哥，你的厨艺越来越好了。”
    吃完晚饭，收拾好，牵着手下楼走了一圈，然后回家洗漱，上床睡觉。
    时间还很早，才不过晚上九点。
    甄珍躺在秦煜怀里，平静了半天的心情再次变得复杂，谁能想到，他们现在想要拥有这半日的平静安稳，也会这么难呢？
    明天之后，谁又知道会发生什么，会变成什么模样？
    谁也没有说话，可两人都清楚的感觉到了对方的情绪。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他们的呼吸和心跳，就这样在黑暗中相拥了一会儿，然后慢慢的吻在了一起。
    甄珍呼吸也慢慢急促起来，圈在他腰身上的手抓得很紧，就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的浮木。
    因为睡也不知道明天之后会如何，这一刻，便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热情去爱对方。
    热情燃烧到最炙烈的那刻，甄珍闭上眼，眼角边有水意蔓延。
    她这一生，拥有过最温暖的人，拥有过，最温暖的时刻。
    便，没有什么可遗憾了……
    等到最后秦煜抱甄珍去冲洗的时候，她又是一身青青紫紫的痕迹。
    触目惊心的就好像自己虐待了她。
    他有些无奈，这个丫头的皮肤也太嫩了些，稍微揉一下掐一下就能起个印子。
    甄珍自个儿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她就是累得慌。
    就算她是出力少的那个，可结束的时候她还是手指头都不想动。
    也只能软在秦煜怀里昏昏欲睡，任由他替她清洗穿衣服。
    其实她本来还是觉得有些羞耻，想要自己来，却被秦煜拒绝了。
    两个人已经这样亲密，她身体的每一寸，有哪里是他没有看过没有摸过没有亲过的，有什么好遮遮掩掩。
    何况，用他的话说，早在十几年前，她就已经被他看光摸光了。
    她小时候，三岁前，那都是他替她洗澡换衣服。
    甄珍真的无语了，三岁和现在能比吗？
    所以他的意思是，她就继续把自己当成三岁小宝宝好了吧。
    争不过他，她也就懒得争了，强忍着羞耻由着他爱咋咋。
    很不好意思的想，反正总是要习惯的。
    何况她真的有些腰酸腿疼，怕自己会站都站不稳。
    秦煜倒是也很实在，清洗换衣服，就是单纯的清洗换衣服。
    目不斜视手不乱摸，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看着这丫头一身的痕迹，他实在是下不去手了。
    乱看乱摸最后难受的还是他自己，何必！
    快速把两个人都收拾好，就抱她回床上躺着。
    甄珍没有什么睡意，睁着眼看窗外夜色。
    秦煜从身后把她抱进怀里。
    岁月静好。
    真希望，这样的安宁，不是假象。
    ……
    甄珍是被秦煜吻醒的。
    自从两个人真正在一起后，几乎每天都是。
    以前甄珍说他一点也不玛丽苏，每次叫她都是扯她睫毛，现在却希望他别太玛丽苏，还是扯睫毛好了。
    毕竟这种叫醒方法实在太影响形象，她没刷牙呀……
    秦煜却不那么在意，甚至很鄙夷她这种想法，以他的思维是，“你的口水我都不嫌弃，刷牙没刷牙还有什么重要？”
    “！”
    完全无法沟通。
    果然还是一点也不玛丽苏，他这样说，让她以后怎么直视接吻。
    甄珍把秦煜推开，在嘴上重重的擦几下，“哥，你真恶心。”
    秦煜冷笑，“我不嫌弃你，你这是嫌弃我了？”
    甄珍捂着嘴摇头，不敢不敢。
    秦煜一把把她从被子里捞出来，扯开她的手在她嘴上重重的亲一口，“那就恶心个够。”
    甄珍欲哭无泪，秦煜松开她，“好了不闹了，去洗漱，要出发了！”
    甄珍面色微微一变，然后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