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里，周和成和周蓉蓉的妈妈又一次争吵，周蓉蓉的妈妈想要将周蓉蓉留在身边，周和成却说她这么肮脏的女人不配做母亲
    。
    周蓉蓉听着他们争吵的内容，心里已经没有任何波动……
    刘明瑞平静得说着，连同周蓉蓉当时的心情，就似乎他感同身受。
    甄珍却忍不住去想，那七天，周蓉蓉是怎么渡过的呢？
    后来，又是怎么回来的？
    那些强暴她的人没有拿到钱，怎么可能会放了她？
    那时候发生了什么，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她心底有无数疑惑，想不明白，只能问刘明瑞，“然后呢？周蓉蓉也是因为这件事，开始做援交的吗？”
    刘明瑞已经把手中的塑料袋放下，他双手插兜站在那里，再次静静看向钟楼方向，“有人用那些照片和视频威胁她。”
    甄珍心头一沉，果然是这样。
    而周蓉蓉呢，那七天对她的打击和人生观的改变应该是很大的，所以她选择了接受威胁，而不是报警。
    也许其中也有不信任警方的因素，更何况对她而言，清白什么的早就不再重要了吧。
    不过威胁她的人，还是那群小混混吗？
    甄珍思索着，看刘明瑞的眼神更复杂，“你和周蓉蓉，到底是什么关系？”
    其实听刘明瑞说了这么多，她觉得，他对周蓉蓉的感情似乎也很复杂。
    刘明瑞揣在裤兜里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紧，眼底滑过的情绪很复杂，低低道：“她做援交的第一个月，我……遇到了她。”
    “遇到？”
    甄珍皱眉，难道也和孟翊一样？
    刘明瑞喉间滚动，似乎说这些话很艰难，“我在网上约的，没想到会是她。”
    “……”
    他说得很隐晦，甄珍却明白了。
    所以是他在网上约援交女，没想到很巧合的约到了周蓉蓉。
    她有些无语，“你和她约到了，然后呢，你……”
    就算约到了，也不一定要做什么吧，难道他还真做了？
    刘明瑞唇角紧抿着，难堪已经遮掩不住。
    他其实想说，是周蓉蓉勾引他，可他就是开不了口。
    他其实是可以忍耐的吧，只是那具年轻的身体，那张单纯的脸让他糊涂了。
    那一次，他上了天堂，也从此，坠了地狱。
    一次之后，就会有无数次。
    他和周蓉蓉之间的关系，也慢慢的，从买卖变得多了几分情感。
    周蓉蓉再怎么历经风尘，到底也还是个小姑娘。
    或许是因为她本身家庭的缘故，因为她父亲的缘故，她对刘明瑞这种年纪大又文质彬彬的男人便很容易动心。
    她对刘明瑞越发依赖心动，卸下心防，才会在后来告诉了他她经历过的那些事。
    其实也不过就是想博得他一点的同情和爱，让自己在他面前不那么难堪。
    刘明瑞也有些难堪，声线干涩，“这就是为什么我不把这些事告诉警方的原因，甚至我一直在避免着谈及周蓉蓉。你该明白，如
    果我说了，我这学校教导处主任的位置，也是保不住的。”
    当然了，一个学校的教导处主任，为人师表，却做出这样的事来。
    没人知道也就罢了，如果被人知道，他这工作生涯也就算是毁了。当然，舆论会淹没他，让他后半生也抬不起头做人。
    对于刘明瑞，甄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而且她这会儿也没有心情去剖析他的人格之类，她只关心事情的真相。
    “那她有没有告诉过你，她当初是怎么逃出来的？”
    刘明瑞垂眸，目光微沉，却摇头，“我只知道是有人找到了她，解决了那几个小混混，把她救了出来。但是那个人是谁，她没有
    说。不过我根据我那段时间和她相处的观察，救她的那个人，也是威胁她去做援交的人。她很怕那个人，只让我不要提不要问
    。她平时也不会表现得和我关系很好，她说自己喜欢孟翊，其实也只是在保护我。”
    这些他都知道，周蓉蓉对他的感情，在某段时间，甚至让他感觉到害怕。
    他怕她和他的关系会曝光，会被人发现。
    只是周蓉蓉表现得太乖巧，她对他太好，从来没有给过他丝毫压力，这让他害怕的同时又觉得愧疚，也对她怜惜。
    他想和她断绝关系，又做不到，只能越陷越深。
    甄珍心情很复杂，沉默一会儿，“那，她账户里的钱呢？你知道是谁给的吗？”
    会是那个威胁她的人吗，如果是，那个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刘明瑞听着甄珍的问题皱了皱眉，“什么钱，那个我不知道，没听周蓉蓉说过。”
    甄珍仔细的看着刘明瑞，他和她说了这么多，听起来并不像是在撒谎。
    她沉默了片刻，“既然你一直没有说过这些事，那你现在把这些告诉我，就不怕自己的工作和人生会受到影响了吗？”
    周蓉蓉案发生这么久，刘明瑞都没有说过这些，现在被她一诈就说出来了，怎么想也好像有些奇怪。
    刘明瑞喉间滚动，喉间有些哽咽，“其实，从周蓉蓉死了之后，我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我一直在痛苦，在纠结……”
    否则，他也不会在那天碰到甄珍的时候没忍住对她说那些。
    他想要引起别人的注意，却又害怕别人的注意。
    他闭上眼，声音忽然变得很轻，“就像你说的，比起工作受影响，我其实更怕每天晚上被噩梦缠绕，更怕，周蓉蓉她……站在我
    身后哭……”
    他的最后一个字刚刚落下，站在旁边的江浩神色忽然一变，猛的抓住甄珍手臂朝边上一扯，“大小姐小心。”
    甄珍被他拉得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刚稳住身形，耳边听到一声闷响，刘明瑞的身体已经朝后倒去。
    甄珍一惊看过去，江浩紧绷着脸，只将甄珍护在身侧。
    刘明瑞倒在地上，身体抖动了几下，他的眉心多出一个血洞，正汩汩的流着血。
    很快，他就安静下来。
    他闭着眼，那张已经惨白的脸却看不出丝毫痛苦。
    安然得好像只是睡着了，如果，忽略他眉心不断流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