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珍躺在床上，没有开灯，四周漆黑。
    她盯着黑糊糊的天花板发呆，盯得眼睛都酸了。
    之前在车里，秦煜问她的问题她没有回答。
    她不是不想对他坦承，而是有些话，她实在没办法说出口。
    她不想让他知道她曾经死过一次，她一直觉得，有些伤她自己承受就好了。
    没必要让他也痛苦。
    似乎看出她不想说，秦煜到底也没逼她。
    而在那个凶手到底是不是平行空间的他的问题上，他们两个人都没有答案。
    毕竟没有真正见到，也想不出动机是什么。
    再来，就好像甄珍的指纹可以被人利用一样，声音其实也是可以改变的。
    所以，很有可能是凶手故意伪装成秦煜的声音。
    但是凶手为什么要这样伪装，难道他早就知道甄珍可以听见，让甄珍听见，又能怎么样呢？
    太多的疑问，根本想不明白。
    秦煜也不想再想，说到底，如果不是因为甄珍要收集什么眼泪，如果不是因为顾晓和徐蓉蓉的案子牵扯到甄珍，秦煜是不想掺
    和进这些案子里的。
    他没有再继续这些话题，只让甄珍好好休息。
    因为谁也不知道，明天又会有什么事等着他们。
    甄珍轻叹了声，她闭上眼，眼前就浮现出梦中秦煜那张带着伤痕的脸。
    她心脏处有些被拉扯的疼，所以她真的在怀疑他吗？
    不……不会的，他是她的哥哥啊。
    不管是哪个时空的他，他都是她最爱的人啊。
    她相信他就算为了她，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因为他不会舍得，让她难过让她痛苦。
    甄珍胡思乱想着，许久，终于还是熬不住困意，闭上了眼。
    等到她陷入梦乡中时，卧室门被轻轻推开。
    秦煜走到床边坐下，借着外面招进来的光看着她熟睡的模样。
    其实很多事她不说，他也已经有感觉了。
    她忽然的变化，白无常说她活不过两年，还有她在黄粱时靠在他身上做梦时的呓语。
    一点一滴，都让他开始怀疑。
    只是他不能确定，也怕自己猜错了。又或者说，他潜意识其实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
    所以，既然她不愿意说，他就不逼她。
    总归她现在在他身边，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不会让她离开他。
    他的指尖从她的眼尾处划过，低低呢喃，“谁也不能把你抢走……”
    许久，他轻叹，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亲。
    晚安，宝贝！
    秦煜出了甄珍的卧室，没马上回去睡觉，而是拿了手机和烟盒去了阳台。
    阳台上开着窗，凉风吹进来，倒是让他体内的那些烦躁消散了几分。
    刚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电话就响了，不出所料是孟宸打来的。
    孟宸的声音比平时严肃很多，“二哥，这几件案子你到底怎么看？”
    秦煜将烟圈吐出来，看向窗外很远的地方。
    天空上有点点的光，像是星光，又像是甄珍眼睛里的光，让他的心很安宁。
    他弹了弹烟灰，语气凉薄，“孟宸，你才是警察。”
    孟宸沉默了一下，“顾晓的电脑手机一直在警署，我已经查过了，她所有电子设备上都没有任何可疑的聊天记录。她认识的人我
    也让人去调查了，没有人听说她最近有谈恋爱，也没有人知道她认识周蓉蓉或者孟翊。就连孟翊那边我都去问过了，在顾晓出
    事前，他完全不认识顾晓这么一号人。顾晓不是帝都本地人，刚来帝都大学报到不足一个月。周蓉蓉却是在高中毕业后就没有
    再读书，她们两个人也不可能认识啊。二哥，你不觉得，这事很奇怪吗？”
    秦煜没有马上回答他，他靠在窗边，也不知是吸到了冷空气还是抽了烟，喉咙里干得很，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咳了几声才缓缓开
    口，“你想说什么，你觉得珍宝在说谎？”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孟宸很是为难，“我就是觉得，这件案子处处都透着诡异。有没有可能，甄珍她看到的就是假的？是别人故意做来误导我们的？
    还有顾晓的案子也是，之前月三就跟我说不是人为，让我寻个由头结案就行了。所以这件案子呢，到底是人是鬼？我现在完全
    不知道应该从哪里下手，怎么查下去……”
    他的话说到这里，秦煜倒是听明白了，“你想找灵影协助调查？”
    现在月凌炀回月家去了，一时半会儿是来不了帝都的，不过灵影其他人倒是可以抽调。
    很明显，这个从来没有真正动用过的部门，孟宸是想要用上一回。
    然而看穿他意图的秦煜直接了当的拒绝了他，“不行！”
    孟宸有些疑惑，“为什么？”
    灵影的建立，其中一个原因就是用来解决这些警方无法解决的可能牵扯灵异的案件，现在既然遇到了，不正好就是用的时候吗
    ，为什么不行？
    秦煜抿紧唇，不是每个人都是月凌炀，能够让他信任。
    如果真的让灵影掺和进来，那甄珍就很容易暴露，他绝对不能让甄珍陷入危险。
    “周蓉蓉的案子是人为，这点不用怀疑。至于她的通讯设备为什么查不到可疑，她和顾晓到底是怎么认识的，是什么关系，这些
    都是你们警方应该去解决的问题。当然，你如果真的很想要灵影协助调查，可以先请示，等候批准。”
    他的语气始终凉淡，孟宸最后也只能叹了口气，认输，“好好好，是我该做的，我现在马上就去查，去做好我该做的事。”
    说完，他挂了电话，有点同秦煜置气的感觉。
    秦煜也没管他，他在阳台上站了会儿，又点燃一根烟，重新拨了一个电话号码出去。
    电话响了三声被接起，那头的人没有说话，只轻轻敲了几下话筒，随意又分明很有节奏。
    秦煜嗓音低沉的开口，“明天中午12点之前，把顾晓周蓉蓉以及陈茜的全部资料传给我！”
    说完也没等那头的人回答就挂了电话，抽完一根烟，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转身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