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容。”甫一开口,陆锦玉就先滑落下两行泪,“此事姐姐也是没法子了,高人说,挡灾之人必须是和胎儿有血缘的,我的血脉至亲便只有一个你了。你放心,我问过的,对孩子有危险的煞却伤不了大人。”
又吞完了那块芙蓉糕,陆修容看着空了一半的盘子,笑笑。“也不能这么说,论起血脉,阿姐不是吗,王爷不是吗?”
表情有一瞬间的微妙,陆锦玉低头不语,泪落的更快。
“够了。”苏时鹤突然伸出手,宛如安慰一般的拍拍陆修容,“我早说过,这种没根源的话不可信,便算了。”
李嫣却先急了起来,“什么叫没根源?事关子嗣,绝不可含糊!”
而后又看着陆修容。“锦玉怀着孩子,本就身体不好,王爷又是府中支柱,绝不能出任何意外,必须只有你来!”
“母亲……”
“可以啊。”推开他搭在自己腿上的手,陆修容扬眉,“其实长公主不必说这般隐晦,只有我的命最不值就是了。要我做挡灾之人也可以,我有个条件。”
冠冕堂皇的人被戳破心思,往往都会恼羞成怒,李嫣哼道:“出身低贱,又在西北蛮荒之地待了几天,更加不知规矩。说,有什么条件!”
全然不在乎她前面的话,陆修容笑意淡淡看向她身后站的吴嬷嬷,轻轻巧巧一指,“我要赏吴嬷嬷掌嘴,那日清葵挨了几板子,便赏几次。”
贯来沉稳的吴嬷嬷,刹时短暂的撕裂了一下和善的面孔,露出一丝愤恨。
见李嫣面容紧绷,似是要说些什么,陆修容先她一步开口。
“不是长公主自己说的吗,王府子嗣,重于一切。”
顿时被噎住,李嫣瞪她许久,才往后挥了挥手,吴嬷嬷就被拖了出去。
垂下眼眸,陆修容胀得摸了摸肚子,她几乎吃掉了一整盘的芙蓉糕。
“记住你今日做的,”李嫣站起来警告她一声,恼恨的离去。
陆锦玉则擦干了泪,愧疚又交杂欣喜,“多谢妹妹,那我便去准备了。”
挡煞所用的乃是厌胜之法,需要在她的院子里动土埋些东西的。
眼下就只剩了她和苏时鹤。
陆修容难受的抱着肚子站起来想走,又被拦下,她回眸看去。
“为何你,变得这么多?”苏时鹤看向她的双眼,喃喃,像是在怀念着什么。
陆修容垂下眼睫,“王爷不喜?”
若是惹他不喜,那可太好了。
苏时鹤却莫名其妙的高兴起来,“你如何都好。方才没有同你说,我虽拦不下母亲,可我说服她同意了另一件事。再过半月将在府上办一次赏春宴,京中所有达官显贵都会来。”
届时,他会给足她王妃的面子,那些纷纷扬扬的流言便也该至此停歇了。
兴趣缺缺,陆修容点了下头就拂开他的手,等来到外面的时候,吴嬷嬷已被人按着掌完了嘴。
望见她唇边的血污与脸上的肿胀,陆修容没来由的恶心,那芙蓉糕吃多了也黏嗓子,她突然冲到一旁,干呕了两声。
吴嬷嬷怨恨的盯着她。
等陆修容擦干净嘴角回头,就正对上她的眼神,“其实我想不明白,我与你算得上是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对付清葵?”
她问的轻声,像是只说给自己的喃喃。
吴嬷嬷抬高了下巴,露出陆修容曾目睹过无数次的不屑与倨傲,“就因为你不配,锦玉小姐身份尊贵,才配做相爷的女儿,王府的主人!”
又是这样的陈词滥调,陆修容扭过头,眼中墨色深沉。
——
半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却还是很快就过去了。
陆修容的院子被翻过几遍,陆陆修修埋进去了几样东西,她都不是很在意,只坐在床边写字看书。
许是近日来朝政清闲,苏时鹤日日都来她这里,即便得不到几个笑脸也要与她说上几句话。
今日又是如此。
“王妃,我命人给你送来的衣衫,你可还喜欢?”
她坐在窗边读书,他就站在窗下瞧她,兴致勃勃,新换的衣服更显的他姿容焕发。
搁下手中的书卷往旁看了一眼,陆修容实际上还没有试过那衣服,他几番追问,只好敷衍,“喜欢。”
“那快换上,我们该去前院了。”
丝竹之声都已经传到了这里来,想必是宾客都已至了。
心知他此刻既然来了,就容不得自己说不去,陆修容沉着脸去关窗。
苏时鹤抵开一丝缝,戏笑,“又不是没做过,害羞什么?”
提起裙子,陆修容淡淡望了望他,直接上前将所有的门户大开,随后就去脱衣服。
“陆修容!”没料到她是如此反应,苏时鹤瞬间收了笑咬牙,先瞪着所有的下人们低头,就手忙脚乱的关好门。
换好衣服出来,他还在背对着她生气,陆修容也不在意,只站到了他身侧。“走吧。”
低头一看,又是颜色相近而图案应和的衣服。
满意笑笑,苏时鹤捻起她的脸,端详一二,“还是素了一些。”
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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