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曲涟月面无表情，看都不看他。
    然后“啪”地一声，门又被重重地关上了。
    耻辱，真是耻辱。
    每当曲涟月觉得自己通过努力修炼拾回了自尊自信的时候，就要被这个人破坏。
    十六岁那年，自己因为愚蠢误信了这个人，毁掉了自己的家庭也毁掉了自己对感情的憧憬。
    如今，五年过去了。
    自己已踏入仙途，成为凡人眼中的活神仙，还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仇人之一。
    可是，这个人却好像永远无法超越无法制服一般。
    她不想见到他，不光是因为他的神秘和行为令自己不安。还是因为，看到他就会想到曾经那个懦弱愚蠢的自己……
    曲涟月整理了情绪，干脆窝在居所里继续修炼。
    也不知道外面那人什么时候离开，她也不敢再练《明玉宝典》这样的仙级功法，索性坐在榻上修炼起了《枯木心法》。
    这三个月来，她一直在天涯海阁修炼的是《明玉宝典》，虽说是仙级功法，但她毕竟境界已提升了很多，所以这功法中与练气六层、练气七层对应的部分，她只花三个月就快速掌握了。
    而《枯木心法》原本就修炼速度极快，再加上曲涟月修为进步飞速，只花三天时间就将其中练气六层的部分驾轻就熟了。
    弟子居中，曲涟月睁开眼睛长出一口气。
    刚刚掌握了《枯木心法》第六层，真是神清气爽。
    修炼起来时间过得就是快，转眼间三天过去了，那个卑鄙小人应该暂时不会来骚扰自己了吧。
    曲涟月今日心情不错，坐在梳妆台前简单扫了扫眉黛，涂了些口脂。
    看着镜中的自己，那张十六岁的面孔一点也没变，可是其他很多事都已经变了。
    她点上了鹅梨帐中香，这是周二狗从凡间为她带来的。
    这鹅梨帐中香是她在凡间一直以来惯用的香料，据说是上古时期俗世间一位叫李后主的君王所创，香味浓烈。
    曲涟月绝不会刻意在物质上亏待自己，这一点她在秘境的顿悟中也早已看清。
    但眼下毕竟处境艰难修行辛苦，过份沉溺于物质享受终究不好。所以，她平时大多素颜朝天不加修饰。
    可这鹅梨帐中香的味道，她始终戒不掉。
    每到空闲时，她便会在屋里点上，这味道让她恍若隔世，仿佛她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女。
    曲涟月深深地嗅着这馥郁浓艳的香气，沉醉其中情不自禁地在屋里慢舞起来。
    腰肢纤细，气质超然，恍若谪仙。
    她从妆台舞到窗边，舞步不成体系只是即兴所创。
    她又从窗边舞到门前，想打开门来透透气。
    素手扶上那门栓，朱唇轻启解了那扫兴的防护阵。
    然后。
    ……
    她的好兴致彻底毁了。
    “你一直鬼鬼祟祟的在这待了三天？”
    曲涟月扶着门栓冷淡地盯着秦扬，她的眉黛和口脂还在脸上没来得及洗去。
    秦扬还站在门外，衣着和姿势与三天前完全一样。
    他看到向来不施粉黛神情冷漠的曲涟月今日竟画了淡淡的妆，在这里轻轻一嗅居然还能闻到屋内那熟悉的香料气。
    他眉毛一挑，有些意外:“恩，我有话对你说，你当时不愿听，我就一直在这等着。”
    “哦。”曲涟月扶上门栓准备再把门重重关上。
    秦扬连忙出手阻拦:“慢着，我真的有很重要的话想说，请你给我一个机会。”
    呵……不就是为了秘境中的事嘛。
    无非就是来警告我，不许泄露他在秘境中临阵脱逃的下作行径。然后再拿当日他替我解围的事作为要挟。
    也好，赶紧让他说完，以后就不要再见到他了。然后自己再努力修炼，假以时日定要杀了他这个隐患。
    曲涟月在心中鄙夷地想着，手却离开了那门栓，径直向屋内走去。
    秦扬默认曲涟月同意了，也跟着进了屋，礼貌地将门轻轻关起来。
    “你想说什么赶紧说吧，我时间比较紧。”曲涟月坐在妆台前，直接掐灭了正燃到一半的鹅梨帐中香。
    “嗯……我认为，我还欠你一句抱歉。”
    “哦？”曲涟月抬起头有些嘲讽的看着他，不就是要挟自己替他保密嘛，还学会先礼后兵了？
    “涟月姑娘，过去我有很多事情做的不对，你父母的死，你的婚事，你在门中处境艰难。这些都与我有或多或少的关联。我之前一直以为只要自己本意是好的，就能问心无愧，可事实证明，真的不是这样。”
    “哦，接着说。”呵，套路还不少啊。
    “现在再说这些可能很不合时宜。但是，闺中待嫁时的涟月姑娘、家破人亡时的涟月姑娘、出入仙门惶恐不安时的涟月姑娘，对不起，是我做的还不够。我在此郑重道歉。”
    “……”
    “我的立场早已表明了，我永远不会害你，我的歉意也表达了，至于是否相信是你的自由。很多事情不能对你透漏，但以后我还是会用自己的方法继续保护你的。”
    秦扬真挚地看着曲涟月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回应。
    可是里面什么也读不到。
    他扯着嘴角勉强笑了一下“多有叨扰，告辞。”
    随即离开屋子，轻轻关上了门。
    “？？？”这下换曲涟月疑惑了。
    他到最后也没有提让自己保密的事情？他这次来不是要收买自己要挟自己？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不过，无论如何不能相信这个人。
    不管他说得多真诚，表现得多友好，都绝不能再相信他。
    上次他也是同样真挚，自己相信了他，结果呢？
    更何况，自己虽听不懂他到底指的具体是什么，但应该是有个未知的危险等待着自己，他自己口头上声称是保护自己和自己一条战线的人。
    恩，无论他是否真的和自己一条战线，但有个未知的东西会威胁到自己应该是真的了。
    这下如何是好，自己在明对方在暗，局势尚不明朗，自己的人身自由就有可能受到限制。
    难道和明玉珠有关？还是和水仙簪有关？
    曲密曾经说过，对明玉珠感兴趣的可是元婴修士。
    天呐……若是真的，那还真是大祸患。
    说到底，还是自己修为太低。
    眼下局势不够明朗，看来暂时先不能盘算着杀了秦扬，必须要让他告诉自己真相。
    如果自己修为远超于他，大可以武力进行胁迫，甚至直接进行搜魂。
    恩，既然对方在暗处一时半会没打算对自己动手，那么就先努力提升修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