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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沉船之爱

    晚宴开始之前,大家或坐或站,正在相互寒暄。
    艾伯特来到伯爵身边,低声同他交流,爱德华伯爵抬头有些锐利的看了清浅一眼,最后,向艾伯特点了点头。
    清浅心里难受极了,自己是不是让这位老人失望了。
    回到清浅身边,艾伯特低声为清浅介绍,“那位穿白色礼服的女士,是罗仕女伯爵,只要同她结识,船上就没人敢为难你了;那位穿黑丝礼服的女士,是莫莉夫人,为人很风趣;那位身穿深蓝色礼服的中年女士是露伊儿夫人,旁边的那位男士是她的丈夫,柯士摩爵士;头发有点秃的男士是古根汉先生,旁边那位女士是他的..嗯..女人” 艾伯特脸色有些不自然,“贝拉小姐,我先带你认识一下,罗仕女伯爵”。
    “罗仕女士,这是我的朋友,贝拉小姐。”
    罗仕女伯爵略带诧异望向爱德华伯爵,伯爵家什么时候有了新朋友?按照惯例,应该是伯爵大人亲自介绍啊?
    “是的。贝拉小姐,是我们家族的朋友”爱德华伯爵开口承认道。他不知道这位小姐同艾伯特之间发生了什么,让他这样上心。少年慕艾,这也正常,但越是美丽的女人越危险,希望艾伯特不会失望吧。
    看着两位男士的神情,罗仕女伯爵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贝拉小姐,很高兴认识你,待会儿晚宴,你就坐在我身边吧。”
    “罗仕伯爵,这是我的荣幸。只是我是同卡尔先生一起过来的。”
    “卡尔?”
    “贝拉小姐是卡尔未婚妻的表妹”艾伯特在旁边解释。
    “艾伯特,你过去告诉卡尔,说我非常喜欢贝拉小姐,今晚就让她坐在我身边。”
    最后,清浅顺利的坐在罗仕女伯爵的身旁的座位。在女伯爵的介绍下,整桌人都知道,这位陌生美人贝拉小姐,卡尔未婚妻的表妹,是爱德华伯爵家的新朋友。顿时,大家望向清浅的目光都善意起来。
    成功解决了身份问题的清浅可谓是神清气爽,但对面的卡尔先生的心情可就不是那么美妙了。
    卡尔现在的心情实际上能用糟糕来形容,若不是为了维持体面,他早就掀桌揍人了。
    他的未婚妻和那位道森先生竟然公然在那里眉来眼去,难道他们当大家的眼睛是瞎的吗?!最可气的是,他还要帮他们遮掩,因为他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他可以容许露丝不爱他,但决不会允许她的背叛,更加不会允许这个女人伤及霍克利家族的颜面!
    卡尔虽然面带得体的微笑,但他同布克特夫人讲的话,却并不温和。
    “布克特夫人,你最好把露丝管好!”
    布克特夫人闻言一惊,“卡尔,露丝只是还小,不懂得人心险恶。”
    “够了!夫人,收起你那一套吧。你最好保佑,你的女儿不会做出什么让我丢脸的事情,否则,我想,你不希望重新回到负债累累的日子里吧。”
    布克特夫人脸色有些苍白,她望着那对相谈甚欢的男女,心里惊怒交加,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关系这样亲密了?!她不怪自己的女儿,只怪那个勾引她堕落的男人!
    警告过布克特夫人之后,卡尔就看到对面那个言笑盈盈的女孩,他的这个小情人不知什么时候,不仅成为伯爵家的朋友,还成为了女伯爵的座上宾了,真是不简单啊。对,小情人,在经历了露丝的事情之后,卡尔决定不再委屈自己,有花堪折直须折,人生得意须尽欢。他想起自己之前一心讨露丝欢心的样子,实在是太蠢了。
    尽管年轻人之间暗潮汹涌,晚餐还是准时开始了。清浅看了看座位的安排,还挺有意思的。她左手边是艾伯特,右手边是女伯爵。卡尔坐在她对面,左右分别是露丝和布克特夫人。杰克和露丝中间只隔着一个莫莉夫人,而布克特夫人就坐在杰克的对面。
    清浅今晚的目的大多也达到了,接下来,她的原则就是低调,低调,再低调,避免殃及池鱼,顺便围观一下,杰克是怎样霸气全开,震惊全场的。她前世看电影时,就特别喜欢这段,现在更喜欢了,看布克特夫人怎样被啪啪打脸的。
    “道森先生,下等舱住的还舒服吗?我听说还不错。”果然,前菜端上来不久,布克特夫人就对杰克开炮了。
    餐桌上的气氛为之一凝,罗仕女伯爵的眉头皱了起来,怎么下等舱的平民都能坐在这里了?
    没有在意布克特夫人恶意,杰克风趣地说:“好的不得了,夫人,没有几只老鼠。”
    这时,卡尔平淡地解释道:“杰克是从三等舱过来的,昨晚帮助了我的未婚妻。”
    “事实上,道森先生非常擅长画画,今天我还欣赏了他的画作,非常棒!”露丝想要让大家知道,杰克虽然是从下等舱来,但也是一位艺术家。
    卡尔有些腻味,“是的,我的未婚妻非常欣赏杰克的画作,不过我同露丝对待艺术的看法有些不同。当然,道森先生,我不是说,你的画作不好,只是露丝喜欢的画大多都不值几个钱。” 他微笑着望着露丝,继续说道:“但只要露丝喜欢,我都会为她买的”。
    古根汉先生赞同道:“女士们懂得如何花钱就够了。”
    露丝脸色有点涨红,“卡尔,艺术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 。
    “可能这会冒犯你,露丝,但恕我直言:画作需要钱来买,画家需要钱来生存。谈艺术能不谈钱吗?”
    卡尔第一次这样和露丝争锋相对,让她既错愕又恼怒。错愕的是以前卡尔从来不会让自己这么下不来台;恼怒的是卡尔这样说,不仅是侮辱了艺术,更是在侮辱她!
    莫莉夫人说:“所以说,男人帮女人赚钱,女人帮男人欣赏艺术,这样不就好了”
    “大家各司其职,世界才能太平” 露伊儿夫人说,她聊起自己开始做内衣设计时,柯士摩伯爵死活不同意。后来,她威胁要把他的爱马卖掉,才吓得他立马同意。
    餐桌上的气氛又逐渐轻松起来,大家默契地避开那位道森先生。露丝有些担心地看着杰克,杰克耸耸肩,无所谓地笑了笑。
    “那你实际上住哪儿?道森先生” 布克特夫人并没有放过杰克。
    “嗯,目前,是住在船上,以后就看上帝的安排了。”
    “你怎么有钱旅行?”
    “我到处打工,夫人,你也知道,现在到处是货船。泰坦尼克号的船票还是我赌牌赢来的,真是非常幸运”杰克并没有为自己没钱,没工作感到羞耻或者自卑,他热爱生活,但不想被生活束缚住。
    爱德华伯爵欣赏这个小伙的坦荡和乐观,“人生就需要运气”。
    “有时也需要自己创造点运气” 艾伯特的话让众人了然一笑,因为很明显,他在追求旁边的那位美丽的小姐。卡尔又暗暗瞥了清浅一眼。尼玛,躺着也中枪,清浅没理会两个男人的目光,专心吃着眼前的美食。东西真好吃啊,完全停不下嘴,而且也不用担心餐桌礼仪,因为只要照着旁边的人做就可以了。清浅想,所以说,上午时我真的是被布克特夫人给涮了!
    “道森先生,你喜欢这样四处漂泊吗?”布克特夫人的声音像一只利箭向杰克射去
    餐桌上的气氛再次冷了下来,本来她之前的问题已经算是失礼了,现在这样问,就更是过分了。
    莫莉夫人的脸色都阴沉下来了,她属于上流社会的“y”,即暴发户,之前也曾经是上流社会眼中的平民,但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之后,她觉得他们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因为只要有足够的钱,他们就能对你笑脸相迎。杰克这个男孩与她儿子一样的年纪,她很有好感,还把儿子的晚礼服借给他。
    “是的,夫人,我喜欢” 杰克望着布克特夫人认真地说道。他放开自己,因为他发现他为什么要去适应这个上流社会的规矩?他就是他,不需要任何人来认可。
    “全部家当都在身上,我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我还有作画的纸”杰克咬了一口小面包,侃侃而谈,“我喜欢一早醒来之时,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遭遇,会到那里去的感觉——前两天我还在桥下过夜,现在却在这艘豪华的邮轮上,跟你们共饮香槟”他喝了一大口杯中酒,“生命是上帝给的,我不打算浪费它。世事难料,唯有随遇而安,把握当下!”
    如果有什么可以消除偏见,那就是人格的魅力了。
    杰克的一番话赢得在场所有人的掌声。“说的好,杰克”露丝眼神发光的看着杰克,举杯,“敬把握当下!” “敬把握当下”众人一起举杯。
    偷鸡不成蚀把米,布克特夫人悻悻然地举杯,喝掉略有苦涩的酒水之后,总算是消停了。
    卡尔喝着香槟,心里冷笑,什么把握当下,不过是自私自利的遮羞布。
    水果上来了,晚餐即将结束,男士们的自由时光也要开始了——他们会到抽烟室里,抽烟喝酒,没有女士需要他们照顾,聊一聊政治、生意或者女人。
    卡尔走到杰克身边,两人微笑着握手,在外人眼里一副和谐的画面。
    “道森先生,我以为你起码有自知之明,现在看来,我高估你的人品了。”
    卡尔眼睛鄙视地看着他,“如果一个男人连一栋房子都不能提供给自己的女人,他有什么资格去追求女孩!呵呵,凭着他一文不值得画稿吗?”
    杰克并没有愤怒,他见过太多像卡尔这样傲慢自大,以为有钱就可以买来一切的人了, “卡尔先生,起码我能让自己的女人快乐而不是流泪!并且,你怎么知道我不能挣大钱?我——杰克·道森相信,生活是公平的,只要我肯努力就会有回报”。
    “人生处处充满惊喜,卡尔先生,说不定那一天,换我这样同你讲话。”
    “好啊,我拭目以待”卡尔嗤笑一声,转身离开,他懒的再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讲话了,这样的小人物连当他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艾伯特离开前,邀请清浅明天一起逛逛甲板,清浅送给他一个甜美的微笑,“为什么不呢?艾伯特”。
    艾伯特走后,卡尔出现在她身边,“今晚,在房间里等我”
    男人们啊,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然后,清浅眼睁睁地看见杰克离开时塞给露丝一张小纸条,露丝看过之后,起身离开,而布克特夫人紧跟其后。
    看来今晚这场大戏远远没有结束啊。
    清浅心累,她原本的计划是在这次宴会上,利用自己的美貌,勾引一位男士,从而引起卡尔的嫉妒。显然,她成功了,但心里却并不开心。白天时,伤害卡尔,她还可以给自己找借口;但艾伯特,他完全是无辜的,她还要利用他的感情,最后还要伤害他!清浅开始迷茫了,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
    “露丝,不要再找那个男孩了!”
    一间昏暗的休息室里,布克特夫人双手死死地抓住女儿的肩膀。
    “妈妈,我只是想同他道别”露丝有些心虚地说。
    “不要骗我,把那个纸条给我!”布克特夫人夺过女儿藏在身后的纸条,上面写着:“可以来甲板吗?”
    她愤怒地将纸条撕碎,抬手给了女儿一个耳光,“露丝,你太让我失望了!”
    “你知道吗?卡尔已经不高兴了!”
    露丝捂着被打的脸颊,伤心地望着母亲,“妈妈,难道我是你讨好卡尔的工具吗?”
    “露丝,抱歉,我只是太生气了”布克特夫人想要上前抱住女儿,却被她侧身躲开。
    “你知道的,你父亲生前欠下一大笔债,只有卡尔能帮我们。还是说,你想看到我们变卖家产?你的母亲到工厂里去当女工?”布克特夫人转过头,低声哭泣。
    一阵沉默过后。
    “但是这也太不公平了,妈妈,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要承担这样的命运?!”露丝不得不妥协,因为她只有母亲一个亲人了。
    布克特夫人环抱着女儿,“谁让我们是女人呢”。
    夜黑如墨,只有一两颗星星露出头,邮轮的甲板上等待着一位少年,因为寒冷,在不断地跺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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