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长久的沉默,令陈如风十分不自在。
韩陵抚着下巴,双眼一眨不眨,神光四射,思绪在目中深不见底。
自从听完陈如风跟他陈述一翻在那条误打误撞发现的秘道中所发生之事和所见之物,韩陵一直是保持这种深思状,陈如风像变成了他身边的空气一样,视若不见。
“韩大哥,想到什么了?”到最后,陈如风实在忍不住打破了沉默,将韩陵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韩陵这才顿了一顿,如同在睡梦中被惊醒一般,转过头来望着陈如风,展露笑颜。
“没有,虽然我同样是很好奇,那里所隐藏的是什么,但这毕竟是人家寺院的禁地,我们作为客人也不便多问的。”韩陵似乎对着陈如风永远都是这样一张和蔼的笑脸。
“可是……我直觉觉得,这里肯定跟马玉林将军他们遇害一事有关……”陈如风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了这一条线索,力争到底。
韩陵略带遗憾地摇了摇头,道:“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我们倒不如到别处去寻找线索。”
陈如风露出讶色,问道:“难道韩大哥心中已有了主意?”
韩陵笑而不语。
“我知道你对马玉林将军他们遇害的事一直耿耿于怀,想尽早找出真凶,以慰他们的在天之灵,但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你不是不知道吧?如果太急进的话,说不定会遗留下什么重要的线索而毫不知情。因此,时刻保持清晰的头脑,是最重要的。”韩陵语重心长地为他解释道。
陈如风乍一听,就已经心悦诚服,的确是他自己一心想为马玉林他们报仇,而过于冒进,只有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地去思考,才能发现平时所不为意之事,说不定还能从中寻出事情的答案。
这样就是说,自己之前极有可能忽略了很多蛛丝马迹,为此陈如风懊悔不已,甚至已打草惊蛇,假设是摩罗寺真的跟那件事有关,此刻他们必定已有了戒心,再查探下去要有所发现更是难上加难了。
韩陵看着陈如风脸上千变万化的表情,凭借着他极强的洞察力,就已经猜到了陈如风心中所想,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安慰道:“不要紧,吸取经验,在以后注意就行了。我们接下来恐怕是要往最高的地方去了。”
陈如风原本正在垂头暗骂自己的鲁莽,听韩陵的话才重新抬起头来,一脸疑惑不解,“最高的地方?”
“对,最高的地方。我想我们极有可能在那里寻找到一切的答案。”韩陵故弄玄虚地笑道,更将陈如风弄得头都大了。
“到底是哪里啊?”陈如风急忙追问道。
韩陵笑着站立起来,走到房门,推开,门外光景一览无遗。
“看到没有?层云之中的一片朦胧里,那个若隐若现的巍堡。”韩陵高昂着头,眼中充满了憧憬之色,怀抱像是拥抱着天地,洒然畅快,逍遥翩翩。
陈如风顺着韩陵的目光望去,果然,在那最高之处,竟有一高耸入云的如塔一般的方尖,直插云霄,同样是跟摩罗寺相似的南瓜屋顶,不过在气势上摩罗寺也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了,那里的建筑物有说不尽的磅礴,像是高高在上的领主,俯瞰着自己的臣民。
“那里就是曲女城的皇城了。”韩陵道,陈如风一听,嘴巴张大,仿若再也合不上。
的确,也只有皇城,才有这样的一番壮阔豪迈、一览众山小的气派。
“难道说,我们要直接去见这里的皇帝?”陈如风不敢相信地道,韩陵笑着转过头来,点了点头。
“准确来说,皇帝在这里被他们称之为国王,属于刹帝利种姓,是这个国家的最高决策人,跟我们的皇上有类似之处。”韩陵道,“直接去向他了解为何黑元石会变成贡品赠予我们大唐,这是最好的方法了,此事他绝不可能不知情。”
韩陵说的有理,这确实是最直截了当的方法,还能要求国王将大唐使节队伍遇害一事彻查到底。
“那么,我们现在就赶快出发去皇城吧。不过,我们该怎么进去?难道我们就这样贸贸然地说,我们要来质问你们的国王,为什么要将一件魔家邪物当成宝贝送赠予我们大唐,今天来是来讨个公道的?”陈如风急不及待地道,似乎恨不得下一刻他就身处在皇城之中,跟国王直接面对面对质,一切事情都弄个水落石出。
“你又忘了?欲速则不达……”韩陵笑着教训道,尽管语气是训话责备的语气,但脸上和煦如暖阳的表情,却不会让人感到丝毫的难受。
陈如风惊醒似地拍了拍后脑,责骂自己怎么老是冷静不下来呢。
“我们先去跟天怜住持告辞吧。”韩陵说道,陈如风嗯了一声,双脚如弹弓,速度快疾,竟是抢先一步走在韩陵面前,率先走了出去,韩陵在他身后苦笑不得。
从洞口穿出,两人重新回到了四巨佛各自坐立的佛厅之中,从另一个洞口穿过,进了僧人住所,却不见天怜和天颂两位大师的身影。
“两位大师的人到哪去了?”韩陵与陈如风从佛厅中出来,抓住了一个小僧问道,那个小僧惶恐地看着他们,明显是对他们的言语不明。
小僧摇了摇头,只剩下韩陵与陈如风面面相觑。
“难道两位大师不在寺中?要不然我们留个口信便好了。”陈如风望了一下四周熙攘的人群,依然不见天怜和天颂的身影。
韩陵却道:“不行,这样的话太没有礼貌,就算他们离寺了,我们也要待他们回来后才能离开。”
“对了,那个花瓶该怎么办?毕竟它是皇上赠予天竺之宝……”陈如风提醒道,韩陵皱起眉头,思索一番后道:“暂且先放在这里吧,我们也不方便带在身上,而且此处也可算安全的。到时再取回便是了。”
这时,一个小僧拍了拍陈如风的背部,陈如风转过头一看,发现这个小僧只有去到他胸口的身高,小僧看了两人一眼,作了一个恭敬的请状,所指的方向竟是陈如风唯一没有进过去的那个幽黑洞口。
两人均怔了一下,随即便迈步往那个洞口走去,小僧一直尾随在后,毕恭毕敬。
他们心中疑惑,到底这个小僧所邀他们去的地方,又是何处呢?
这个仅余的洞口,里面又会是何等的一番出人意表。
两人前行,在黑暗之中拐了一个弯,就见到有明亮的光火,现在两人眼前的,是一间古老的禅房,禅房两边置有无数支架,支架上摆放着一小截蜡烛,焰光抖动,像在水里游的蝌蚪,撑起了这里的光明。
天怜大师坐在禅房正中的蒲团上,看上去要比先前苍老了许多,脸上神光全无。
缺乏生气的眼皮吃力地拉开,眼中竟露出了恳求之色,痛苦地望着小僧带来的二人。
小僧对他道了几句天竺语,天怜点了点头,抬起手示意他离去,每一个动作,似乎都要牵上他全身的气力。
“天怜大师,不知道你让我们来到此处,有何用意?”韩陵问道。
“对啊,天怜大师,我们正要向你告辞呢。”陈如风说道。
天怜仰起头,重重地叹了一息,然后急促地咳嗽了几声。
韩陵打量了一下他,道:“天怜大师,你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无恙吧?”
“没事的。”天怜大师忽然发话道,声音仿似从封尘多年的箱子中刚刚掏出。
陈如风和韩陵都被吓了一惊,天怜不是一位哑僧吗?怎么突然说起话来了?
看着两人脸上惊愕的表情,天怜大师缓缓道:“两位不必惊慌,贫僧一直不语瞒骗两位,是贫僧的不是,不过事出有因,且听贫僧一一道来。”
两人相视一眼,均看出对方心中的疑惑,天怜请他们来,居然是让他们听他说故事,实在是离奇之极。
天怜大师收回目光,虚虚地望着前方,仿佛有一本书,摆在他面前,他正准备诵读上面的文字。
“当年方惊珀来到摩罗寺,以魔入佛,佛魔相融,达至大成之境,他拿走了本寺圣宝般若圣石的同时,还留下了一样东西。”
“那样东西,正是方惊珀参悟禅理后,与魔家邪功相融贯通而成的结晶,一本手写的《逆魔心诀》,此典籍上所记载的武功蕴有佛家真功之玄妙,又有魔家诡功之邪异,若能习得,常人功力能大进一步,而本身具魔功之人,更是升至天人之境,所向披靡。”
“幸好那本《逆魔心诀》是留在本寺,否则流落在外,必定惹来一众魔人的争夺,毕竟那是继《天魔大经》后,被魔家奉为的另一经典。”
“《逆魔心诀》一直被本寺历代住持封在本寺的禁室之中,并附有‘永世不得取出’的口谕,于是,历代住持只知有这本典籍存在,而重来没有亲眼所见。”天怜愈说,声音竟愈显微弱,要陈如风和韩陵不得不凑近才能听得清他所说之话。
“直到贫僧当上了住持后,才有了变化。”
陈如风和韩陵屏着呼吸,静静听着,这个幽森的禅房中只剩下一片寂静,除了焰火噼里啪啦的声音。
“初当上住持之时,我对一切都还是很好奇,作为住持,能够了解到摩罗寺更多不为人知之事,当然也包括《逆魔心诀》一事。”
“有一天,我闲来无事,便去到了禁室之中,上一任住持交代下来,《逆魔心诀》决不可被打开,我在禁室之中,也只是看到了那个贴着封条的箱子。”
说到此处,天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中全是追悔莫及之意。
“我看着那个箱子,只觉得有一股奇怪的魔力,在向我招着手,‘打开我吧!打开我吧!’我终因抵受不了好奇心的驱使,打开了它,取出了《逆魔心诀》。”天怜沉重地说道,陈如风和韩陵听他的语气都能猜到,接下来发生的,绝不是好事。(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逆魔心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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