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施然觉得这个男人的目光，带着敏锐的探究，颇具压迫感。
    但是她可是卓施然，从穿到这个异世界开始，她就一直在经历着各种压迫感。
    可以说已经是虱子多了不痒的状态了。
    所以卓施然面对他的目光，不仅没有退避，甚至还迎了上去，对视着他的目光。
    并且，脸上露出了笑容来。
    卓施然笑着看着监察司正，说道，“大人，您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他疑惑。
    “越漂亮的女人，就越多秘密。”卓施然说道，脸上的笑容都变得更浓墨重彩了。
    只见男人沉默地站在那里，几秒后才说了句，“大言不惭。”
    卓施然挑了挑眉梢，没有做声。
    她倒是不想辩解，毕竟，别的不说，自己容貌如何，自己心里还是有数的。
    卓施然没打算深究这个问题，原本说这话，也只是为了打断这位司正大人，省得他继续深究那把沙鹰究竟是从何而来的问题。
    所以卓施然没有再多说什么，就转了话题道，“不管怎么样，今日都多谢大人的解围，给我省了不少麻烦。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家中着实还有急事。”
    监察司正站在原地，没有多作言语。
    卓施然等了片刻，也没等到这位大人的答复，忖了忖，终于没忍住，伸手在这位大人的眼前晃了晃，“大人？您在听吗？实在抱歉，我是说我该走了。”
    “怎么？是要本尊送你回去？”
    卓施然终于听到监察司正开了腔，说这话听起来，不是特别客气，但倒是给了卓施然一个指向——可以撤了。
    她浅声说道，“不敢，哪里敢给大人添麻烦，我自己回去就行，今日的事情实在是多谢大人，大人再见。”
    卓施然对他摆了摆手，这才从现场离开。
    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面具下，男人的眼眸微微眯了眯，声音很低很轻的，吐出来一句，“过河拆桥的小骗子……”
    卓施然并不知道这些，她回到自家宅子里的时候，就看到三长老的随侍还在那儿等着，明显有些因为久等而不耐烦了。
    但却在看到卓施然来了的瞬间，脸上的表情就变成了礼貌恭谨，迎了上来，“九小姐。”
    卓施然看着他，声音和表情都很淡定，说道，“事情我已经与言家谈好了，你把话带回去给三长老，就说我与言家谈成的结果是……”
    ……
    两刻钟后，卓家前厅响起了五长老卓启的不满怒喝，“两倍？！这不还是狮子大开口吗！卓邕你就这么办事的？”
    被他这么一怒喝，三长老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挂不住，“我怎么办事的？卓启，你要觉得你行，你就自己来。”
    虽是被五长老的话激怒而反驳，但其实三长老自己心里也对卓施然所能拿到的结果不甚满意。
    他皱眉看向自己的随侍，“卓九和你说言家给的最低价钱就是两倍？”
    “是。”随侍点头道。
    三长老：“她究竟是怎么和你说的？你再细细说一遍。”
    “九小姐说，言家能给出的最低价钱就是两倍的药价，不会有比这个更低的价钱了。这还是看在输给了九小姐的赌注份上，不得不让出这个价格。”
    随侍注意到了一众长老的表情都很难看，以至于有些犹豫。
    还是七长老卓奕对他说道，“你继续说。”
    随侍这才硬着头皮继续道，“不然的话，就现在两家互相之间的恶劣交情，别说五倍了，言家甚至都不想卖药材给卓家，从这次言家带动药材价钱的事情上，就已经不难看出他们对卓家的针对了。而且现在马上就要到试炼了，根本不愁药材卖不出去。”
    随侍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三长老铁青的脸色，声音弱了不少。
    “所、所以……九小姐说，言家的意思需要我们尽快做出决定，如果觉得行，明天早上就可以把药材送过来，如若不然，就要订出去给其他世家了。”
    随侍这些话一出，整个前厅里的气氛都很是沉肃。
    几个长老，谁也没有说话，以往，他们的主心骨都是大长老卓阑，任何事情他们只管提议自己的提议，各抒己见，反正最后有大长老卓阑来拍板。
    但是这次的事情，大长老不想参与，以至于，根本就没来。
    其他长老，先前还庆幸卓阑不在，总算能有他们做主的时候了。现在又很懊恼，为什么卓阑不在？要是卓阑在就好了，他肯定知道应该如何权衡如何决定。
    还是卓七长老最先打破了沉默，“……试炼要紧，现在也没办法去计较言家针对咱们的事情了，而且看得出来，他们摆明了就是和咱们撕破脸皮了。”
    三长老面色铁青，像是觉得受了很大的屈辱似的，眉心拧得死紧，声音也几乎有些咬牙切齿的。
    “那你的意思是，这事儿我们就捏着鼻子认了？被人狮子大开口了，还得把钱财双手奉上给言家那些家伙？姑且不论钱财的事情，咱们家的脸呢？颜面可就没了！”
    卓七长老皱眉道，“你冲我嚷嚷什么。”
    卓三长老本就脸色不好看，此刻更是脸黑。
    还是随侍在一旁赶紧开口道，“九、九小姐她……考、考虑到了这一茬，就让属下带话回来，若是长老们觉得这事儿让卓家颜面有损的话，她可以去做这个中间人。”
    随侍继续道，“九小姐说，虽然这事儿的确掉脸，但起码她之前让言家更失颜面，所以这事儿若是她去当中间人的话，最多也就算是个抵消，也不至于让家族蒙羞。”
    ……
    卓施然的宅子里，前厅也亮着灯。
    “小姐，可他们会答应吗？”全坤给她端来茶盏，因为已经夜了，怕她喝了茶睡不着，所以全坤非常心细地泡了花茶。
    卓施然接过茶盏，眼神看起来很是淡然，透着一股子成竹在胸的稳健。
    说道，“谁知道呢。反正，不答应我也没有什么损失，他们自己去和言家交涉就是了，最多就言家那边给我分钱的时候，可能会给我找些麻烦，问题不大。可对于卓家而言，这就是丢大脸啊。”
    卓施然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端杯浅饮，“这些世家啊，都有个通病——死要面子活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