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谜人交谈后的何岩变得郁郁寡欢,买了一打啤酒回家喝,为了不让客厅充满酒味,便呆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喝闷酒,一罐接着一罐的喝。每喝完一罐,何岩就会讲空的易拉罐给压扁,然后直接扔进书桌旁边的垃圾筒。
一想到自己会在不久后的日子变成谜人那样,连拥有记忆的权利都会丧失,何岩就觉得自觉是天底下最为不幸的人,塞翁失马焉知祸福,何岩总算深刻理解到这句话的意思。缓缓抬起来自己的左手,看着这只已经不完全属于自己的手,悔恨感在心中翻江倒海。
何岩大概算了算,自从第一次使用左手超能力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的时间了,按照谜人的说法,副作用一定会在下个月开始表现出来,第一天将会忘记的事情就是飙舞场那天的全部事情,多么值得回忆的一天,却即将被未知的力量掩埋,想要保留,何岩就必须像谜人那样,开始写日记。
大约晚上八点的时候,黎茜茜回到了家,安静的屋子让她察觉到了异常,若是在平常回来的话,客厅里面的电视肯定是会开着的,既然门口旁摆放着何岩的鞋子,就说明他已经在里面,这个时候回房间睡觉似乎有些过早。黎茜茜带着疑惑来到何岩的房间。
房间的门没有关,只是微微掩上了而已,黎茜茜和往常一样,没有敲门就直接往门里面探进一个脑袋,发现何岩正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床上,看着地板发呆。黎茜茜眉毛一挑,偷偷溜进了何岩的房间,完全进入忘我状态的何岩丝毫没有发现黎茜茜的动静。
「啊——!」溜到床边的黎茜茜突然大声鬼叫一声,吓得何岩从床上跳起来。
「你干什么啊!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每次都是这样让我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何岩被吓了一跳之后,立刻从刚才呆滞的样子变换了回来,挤着眉毛瞪着黎茜茜。
「和你玩玩嘛,刚刚看你想事情想得那么投入,你在想着什么呀?」黎茜茜一双好奇的眼睛直直看着何岩。
「我在想,如果一个人变得好金鱼一样,只有三秒钟的记忆,那会是什么样子呢?」何岩重新坐好,目光从黎茜茜的脸上移开,看着旁边的椅子,仿佛在看着谜人看着的那个金鱼缸。
旁边的黎茜茜听到何岩的问题,笑了笑回答:「如果这样的话,人就不是意义上的人咯,没有烦恼,没有爱恨,没有记忆,没有过去,存在似乎没有了意义。」
「那如果一个人要比金鱼好一些,可以拥有两个月的记忆这样活着,那又会是怎么样?」何岩目光又放回到黎茜茜的脸上,他忽然很想知道她的想法。
「这哪叫比金鱼好一点,是好太多太多了,两个月换算一下……有五百多万秒呢,是金鱼的一百七十万倍,所以别好金鱼相提并论,不是一个档次的!如果我只有两个月的记忆的话,我一样会好好活着,而且是更努力的活着!」黎茜茜笑着说。
何岩看着黎茜茜,感觉黎茜茜似乎知道些什么,要不然怎么会如此用心地向何岩表达自己的想法。
「你看得出我发生了什么事?」何岩试探性地问。
「嗯!看得出,而且不是什么好事。」黎茜茜似乎并不急于知道答案。
「我获得左手超能力其实是要付出代价的……」何岩准备将事情告诉黎茜茜。
「记忆?」黎茜茜的反应并没有显得太惊讶。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我一件也不想忘记,就算是用日记的方式记录下来,我也不要完完全全忘记!还有,只要找到那辆法拉利,事情就有转机,我的记忆就依然会是属于我自己的!」何岩兴奋地说。
黎茜茜看着何岩,听着他说着这些荒诞的事情,宛如科幻电影里面的情节,可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半点惊讶,一切都是那么平静,仿佛只是静静听着何岩倾诉一个心情故事。黎茜茜这样平静的反应让何岩感到疑惑,他开始怀疑黎茜茜是不是在敷衍自己,其实她在心里根本就不相信何岩所说的话。
「为什么每次我告诉你这些,连我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的时候,你总是这样平静?难道你就觉得这没什么好大惊小怪?还是你根本就没有相信过我?」何岩盯着黎茜茜的眼睛质问。
「我当然相信你,可是表现得惊讶并不能让事情变得容易解决,喜怒哀乐并不是一定要表现在脸上的。」黎茜茜说着便低下头,目光变得暗淡下来,接着还字句含糊地喃喃自语两句:「想不到时间提前了……」
「什么提前了?」何岩似乎听到黎茜茜刚才低声说了什么。
「没……没什么,好好休息吧,明天早起希望有个好精神,没有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更何况你现在还拥有普通人没有的超能力,事情会解决的。」黎茜茜从床上站起来,走到房门旁边,准备给何岩关上。
黎茜茜最后一句话的安抚让何岩感到很舒服,心理的压力一下子减轻了不少。
「你也早点睡吧,对了!最近看你也挺辛苦的,《课后生》那边进展得顺利吗?」何岩忽然想起自己似乎已经好几天没有过问黎茜茜关于录影的事情。
「嘿嘿!还算不错,电视上很快就会播放到我参加录影的部分了,到时你可别错过了。」黎茜茜笑着说。
「没遇到其他什么事情吗?」何岩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黎茜茜观察了一下何岩的表情,然后噗哧一笑,调皮地说:「放心啦!如果我碰到了色狼导演、色狼导播、色狼制作人的话,我一定会叫你出来帮我的!」
黎茜茜说完便离开了何岩的房间,本来在借酒消愁的何岩,这个时候豁然开朗看许多,黎茜茜说的没错,事情一定可以解决,何岩占有的优势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的,从明天开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定要把这个噩运给扭转过来。
第二天到了学校,何岩将遇见谜人的事情全部告诉了林亚仕。林亚仕的反应和黎茜茜相比更像正常人,既担心又惊讶,完全不像黎茜茜那样冷静。林亚仕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整个早上根本没有心情上课,脑子里面不断思考着要怎样才可以让自己的好兄弟度过难关。
中午放学之后,何岩与林亚仕都没有回家,两人决定再去一趟大鹏汽车维修站,继续和谜人谈话寻找更多的线索。除此之外,林亚仕还想要亲眼证明这不是一场恶作剧,无论导演是谜人还是何岩。
两人乘车来到燎原北路,在何岩的带领下很快找到了那家汽车维修站,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样,维修站的门面还是关着的,但何岩有了之前的经验,还是试探性地去推了推旁边的铁门,果然和上次一样,铁门是没锁的,于是两人拿出各自的手机照明,进入了没有灯光的维修站一楼。
刚进门,便隐约可以听到楼上有谈话的声音,并且是一男一女。何岩很自然地停下脚步侧耳倾听,莫非谜人找到了其他有同样遭遇的人,如果此时这样走上去的话,会听不到更为真实的声音,为了了解真相,于是何岩选择了在楼下偷听。
无奈跟在何岩身后的林亚仕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目光都在被手机照亮的地面上,一心只想着不要被地上的杂物绊倒,由于一进来就低着头,没有发现何岩已经停下脚步,硬生生朝着何岩的背给撞了上去,让没有任何防备,在全神贯注偷听的何岩一连向前踉跄了好几步,踢到了地上的一些瓶瓶罐罐,发出清脆的响声。
楼上的声音一下子消失了,很明显的楼上的人一句听到了那些瓶瓶罐罐与地面的撞击声,很谨慎地停止了交谈。何岩倒抽了一口气,用头用责怪的眼神看了林亚仕一眼。这个时候不能不上去了,而且必须装得大大方方、若无其事地上去打招呼。
「小心一点嘛,楼梯在那边,谜人就在二楼。」何岩故意大声地说话。
「哦!那快点上去吧。」林亚仕自然地回答。
「把你的手机借我一下。」何岩极力压低自己的声音说出这句话,几乎只有林亚仕可以听到。
林亚仕知道何岩似乎在打什么算盘,就没有多问,直接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何岩,何岩接过手机之后开始在键盘上按起来,似乎在调节什么东西。
何岩依然走在前面,领着林亚仕上到二楼,心里面期待着那个和自己有同样遭遇的女人是什么样子。可是完全上到二楼的时候,何岩却愣住了,房间里面和昨天来的时候一模一样,地面依然很杂乱,台灯的光已经调亮,谜人正蹲在椅子上面看着电脑屏幕。
狭小的房间里面并没有看到女人,何岩顿时怀疑自己刚才只是幻听而已,因为刚才只有自己听到了女人的声音,林亚仕完全没有听到,看来是自己的错觉而已。
「谜人,我又来了,现在有空吗?」何岩不再想女人的事情,和谜人打了声招呼。
谜人转了转椅子,蹲在上面面对着何岩,他的样子宛如黑夜之中的一只瘦弱的猫,只有眼睛的地方是可以看出这是生命力极度顽强的生物。谜人笑了笑,回答:「你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就赶快问出来吧,下午五点之后,我就要开始看日记了。」
何岩没有立刻接话,而是站在他身后的林亚仕向前踏出了一步,站在比何岩更加靠前的位置,微微挡住了何岩半边身子,并且立刻提出自己的疑惑:「你好,我是林亚仕,是阿岩的朋友,他之所以被那辆法拉利撞到全是因为救我,关于法拉利的事情他已经全部告诉我了,我只想问两个问题,是不是找到了那辆法拉利就可以把事情解决?我们要怎么样才可以找到那辆法拉利?」
谜人和上次一样,一边笑着一边玩弄着自己的脚趾,直到林亚仕将话说完后才抬起头,面带微笑地回答:「呵呵——!想不到你竟然会将自己的秘密告诉给其他人,真是太有意思了,你知不知道,我到现在为止,关于超能力的事情,没有泄露给除了同类以外的任何人,也许是你太年轻,还不知道嫉妒的可怕,这种人类的劣根性足以让友情变质,爱情消亡,甚至亲人也心怀鬼胎……」
谜人根本就没有理会林亚仕的问题,直言不讳地告诉何岩他的想法。
何岩拍了拍林亚仕的肩膀,自己往前进了一步,对于他和林亚仕的友情,何岩还是十分有自信的,笑着对谜人说:「谢谢你的关心,也许你说的并没有错,在某些人身上的确是这样,不过我也对我的做法感到很有自信,这点你就不用为我担心了,我只想知道刚才阿仕问的那两个问题的答案。」
「好吧,希望你是对的。对于这两个问题,我并不能准确地回答你,因为我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找到法拉利是必要的,超能力是它赋予的,所以解铃还需系铃人。上次我已经和你说过了,它不是属于我们这个时代的东西,造成时间断层的原因不一定是法拉利本身,但是一定是和它有关。」谜人娓娓解释着。
「我要怎么才可以找到那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法拉利?」何岩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你找不到的,只有等着它来找你。」谜人淡淡地回答。
「它找我?它会主动来找我?」何岩感到不可思议。
「没错,据我的资料统计,那辆法拉利每隔一个月就会出现一次,无论当天你在哪里,它都会很准时地出现在你的身边,然后很快地又飞驰而过,我不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但是每个超能力拥有者都遭遇过这样的经验,不信你自己回想一下,在你第一次看到法拉利时以后的一个月,是不是曾经出现在你的身边?」谜人的这个统计是准确无误的,他自己就看到法拉利了十六次。
何岩想了想,自己被撞之后唯一一次看到那辆法拉利就是在黎茜茜拍广告的时候,算了算,那天似乎正是距离第一次看到法拉利整整一个月,谜人准确的预言让何岩感到十分惊讶。如此说来,下次要再见到法拉利,就必须再等一个月,而下个月刚好是何岩正式丧失记忆的时候。
「这么说我只能等到下个月咯?呵呵!下个月就算被它撞死,我也要把它给拦下来,看看它到底隐藏着什么名堂!」何岩咬着牙说道。
「也不一定要等到下个月,难道你忘记了还有其他人和我们有同样遭遇的吗,我和这样人都保持着联系,他们每个月几号会遇见法拉利我都有记录,在这些特殊的日子,你可以去这些人身边碰碰运气,还是有很大机会可以遇见那辆法拉利的,这些人的联络方式我会用msn传给你的。」谜人原来早已有了对策。
「谢了!看到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何岩自信地说。
何岩与谜人不停地交谈着,旁边的林亚仕却一直沉默着,目光疑惑地看着谜人,他同何岩不一样,还不能完全相信谜人所说的这些话,如果没有得到确切的证实,这些对话听在林亚仕耳里如同天方夜谭。何岩没有发觉林亚仕的心理变动,可是却逃不过谜人的眼睛。
「这位小伙子,你现在似乎不相信我所说的话,要不要我给你一些强有力的证明?」谜人看着林亚仕。
林亚仕一惊,一种被看透的感觉袭遍全身,但为了得到更为确切的证明,还是回答:「好!怎么证明?」
「你先在脑子里面随便想着三样东西,无论是什么都可以。」谜人笑着说。
林亚仕脑子立刻凑了三洋毫不相干的东西在一起,分别是西瓜、演唱会、电脑。如果这样也能被猜中的话,谜人的超能力就的确没话说了,于是林亚仕看着谜人回答:「好了,你说吧。」
「西瓜!演唱会!电脑!现在你可以不再怀疑了吧?」谜人回答得十分自信。
在林亚仕还处于惊讶状态的时候,何岩已经开始在心中开始计算,从两人上到二楼开始,谜人已经使用了三次超能力,接下来的时候就好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了,准备可以开始某样行动了……
「谁说我现在好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了?」谜人的目光转到了何岩的身上。
「怎……怎么会这样?你可以使用三次以上的超能力?」何岩大吃一惊,随之两个疑惑立刻窜上脑袋,第一就是谜人超能力的使用次数,竟然同何岩的不一样,即使超过了三次也不会昏倒。第二就是谜人既然知道了超能力的频繁使用会导致记忆时间的减短,可还是这样频繁地使用。
「三次怎么了?刚知道自己拥有超能力的时候,我一天的使用次数基本都有几百多,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种习惯,不喜欢去察言观色分析别人所说的话,直接探视内心比较直接,所以到了现在,即使知道使用超能力对自己有害,还是忍不住习惯性的使用,只是从原来的每天几百次减少到每天十几二十次。」
惊讶之后,何岩似乎隐约明白了为什么对方这些人记忆恶化如此之快的原因了。
「今天就先谈到这里吧,我们下午还有课,再见。」出乎大家意料,何岩竟然这么快要求离开。
谜人蹲在椅子上面,看着何岩拉着林亚仕离开,确切听到楼下铁门被打开然后被阖上的声音后,才变换了一个姿势,转动了一下椅子,面对着摆放着金鱼缸的柜子,忽然说道:「可以出来了,杨凯蒂。」
谜人话音刚落,柜子后面闪出了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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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这几天真不好意思,对不起大家了。
第三章 【意外发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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