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房门口，顾少煊坐在长椅上不安生。
    一会儿起身一会儿抽根烟来回踱步，夏恩若在里面不知道怎么样。
    刚才护士拿出来一堆单子让他签字，让他感到心乱如麻。
    这媳妇儿生孩子比带兵打仗还让人焦虑不安。
    “妈，你看大哥那样子，要不然我过去让他坐过来吧。就像他自己在里面生孩子似的。”
    顾少英陪着王美华坐在长椅上，看到大哥不安的样子说道。
    从小到大，顾少英天天跟大哥在家里打闹着玩。
    从来没看过他跟什么事低过头，总是面无表情云淡风轻的面对一切。
    就连考试的时候笔坏了卷子没答完，回到家都没见他哭丧过脸。
    今天这六神无主的样子还真是头一回见。
    王美华知道儿子心里烦闷着，这也能理解，毕竟女人生孩子就像是走了一趟鬼门关。
    他担心是自然的，尤其是护士出来说告知书签字，谁听了心里不紧张。
    “行了别打扰他了，你大哥心里烦着呢。也应该他烦。
    你嫂子在里面正遭罪呢，他是丈夫感同身受不了，心里烦烦他自然是应该的。”
    “妈，你现在可是越来越像大嫂说话了。”
    “我说话只向着理。”
    顾少英听了抿嘴一笑，她知道老妈现在对这个儿媳妇儿中意的不得了。
    不过她对这个大嫂也是喜欢的不行，和同学们说起家里的事，相互一对比。
    大嫂对自己这般好，这世界上再找不出第二个。
    “长嫂如母”这句话她体会的真真的。
    屋外的鹅毛大雪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阴天的灰蒙蒙，让医院楼道里暗沉的像深夜没有电灯的胡同。
    突然间，产房门口的一束光，随着木门的扇动折射了出来。
    晃得人看不清楚一切。
    护士抱着两个小包裹喊道：
    “谁是夏恩若的家属！”
    这激发了头脑灵光的一句话，让三人急忙迎了上去。
    “我就是。”
    “恭喜了！是个龙凤胎。生产一切顺利。母子平安！”
    顾少煊看着襁褓里两个毛乎乎的小家伙，闭着眼睛，吧咂着嘴。
    粉乎乎的小脸庞，看的人心都软了。
    他眼角微热，红了眼眶。
    护士递给了他一个包裹。
    “这是哥哥！”
    另一个递到了王美华的怀里。
    “这是妹妹！”
    抱着孩子的那一刻，仿佛身上的压力和紧张感全部随着屋外的大雪纷飞，一吹而散。
    迎来的则是楼道尽头无尽的曙光。
    顾少煊流下两行泪看着护士问道：
    “同志，我媳妇儿她现在怎么样了？”
    “一切都好，我们在做最后的产后清理，您太太马上就推出来了。”
    顾少煊听罢点点头，他用自己的脸颊贴了贴儿子的额头。
    十月怀胎没少对着肚子跟他们二人对话，这突然见到心里仿佛掉了块肉似的。
    别样的滋味。
    王美华更是高兴得不行，看着孙女儿爱的不得了。
    “少英，赶紧从口袋里拿出红包，给两位同志吃个喜。”
    “哎，知道了妈。”
    顾少英把准备好的红包从口袋里掏出来递给了，两位护士。
    可是人家死活推脱着不要。
    王美华世面见得太多了遂说道：
    “姑娘们，我家得了两个大胖孙子，凑成了一个好字。
    现下母子平安多亏了你们的照顾，这几个红包里面装着点喜糖，就算是我们家请你们吃的喜了。
    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表达个敬意。让你们也沾沾我家的喜气。”
    两个小护士年轻一听王美华这样说，也不好再推脱，谢了两声收下了。
    片刻夏恩若被人从产房里推了出来。
    因为是顺产所以她出来仍是清醒的。
    顾少煊把孩子给了小妹，推着媳妇儿回到了病房。
    “恩若，你看看这是咱们的孩子。”
    两个小包裹躺在母亲身边，就像是橱窗里的小娃娃一样。
    “怎么这么丑！”
    夏恩若说了一句，这还是她这辈子头一回生孩子，体验做母亲的滋味。
    “刚出生的孩子都没有长开，再过几天就好了。”
    王美华调了一碗益母草红糖水递给到了顾少煊手里。
    “给恩若喝点，刚生了孩子活血化瘀对产后恢复好。”
    顾少煊用嘴唇试了试温度，一勺一勺喂给媳妇儿。
    不一会儿，葛秋琴和赵明辉几人接二连三的来到了医院。
    他们电话里一听夏恩若生了孩子都急忙赶了过来。
    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堆得地上都快没落脚的地方了。
    “不是下周才到日子嘛，怎么一下子就生了呢。”
    葛秋琴凑上前看了看两个孩子，抓着夏恩若的手问道。
    “我也始料未及，今天中午吃着饭突然就肚子疼。这才急忙赶到医院来。”
    “定是孩子在肚子里等不及要见爸爸妈妈，所以就急急忙忙跑了出来。”
    “我想也是，今天立冬日子还挺好，他们俩倒是个好命，刚吃完饺子就出生了。”
    “好好好，大家都好。这回少煊可满意了。儿子、女儿都有了。好事多磨说的总没错。”
    顾少煊给几人洗了点水果，听到葛秋琴夸自己，心里也热。
    “秋琴姐说的没错。我可是满意。最辛苦的还是我媳妇儿。她始终是最受累的。”
    “疼媳妇儿，天经地义。少煊你可得加倍对我妹子好。”
    一屋子人热热闹闹好久没有聚这么齐，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屋子里的热络和屋外的冰天雪地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由于夏恩若是顺产所以在医院观察了一天，第二天就出院回家坐起了月子。
    幸好搬了新家，地方大在家里待着倒也不觉得憋闷，能做的事有很多。
    吴美霞领着吴少军过来看望夏恩若和孩子，拿了好几只鸡鸭，都是现杀的。
    “婶子，这土鸡、土鸭你们正好熬汤喝，补气的很。”
    顾少英正要从吴少军手里接过来，两人四目对上的那一刻，不由得都红了脸。
    “我来帮你提。这东西重的很。”
    吴少军急忙收回手说道。
    “我都是大人了，再重能有多重。你不要小瞧我的力气。
    我在家里小时候还抓过小猪仔呢。”
    顾少英又偷瞄了一眼吴少军，硬生生提着袋子往厨房走。
    吴少军在后面跟着，生怕这东西掉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