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岛市，药监局。
    “混蛋！他林铭简直就是个混蛋！”
    宋石磊勃然大怒。
    跟前一众下属只能看着他发怒，却不敢多言。
    “这是什么意思？他还真敢卖这个价？”
    宋石磊看向办公室里的人。
    “都知道我在出差，却没人通知我一下？要你们干什么吃的！”
    那些下属面面相觑。
    其实他们不是没有给宋石磊打过电话，偏偏宋石磊非要假装自己不知道。
    官方就是这样。
    黑锅总要有人背，总不能把错按在领导头上吧？
    至于宋石磊心里想的什么，其实他们也清清楚楚。
    这无非就是一场心理博弈而已。
    双方都坚持住了，可社会舆论坚持不住了。
    “咚咚咚！”
    就在这时候，办公室门忽然被敲响。
    “谁？”宋石磊没好气的道。
    办公室门打开，助理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宋局，王局那边请您过去一趟。”
    “王局？！”
    宋石磊脸色一变。
    王局是谁？
    蓝岛市药监局一把手，王晨辉！
    虽然药监局这里，大事小事都由宋石磊出面。
    可大家都知道，宋石磊不过是个跑腿的而已。
    王晨辉手里的，才是真正的实权！
    不过王晨辉年龄不小了，眼下不是升任就是卸甲归田。
    不管结果是哪一种，王晨辉处事都战战兢兢，鲜少愿意去招惹麻烦，避免临了临了，再给自己惹的一身骚。
    当然。
    这其中也有培养宋石磊的成分。
    所以一般情况下。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王晨辉都很少插手，宋石磊自然会处理。
    而现在。
    宋石磊刚刚从机场回到局里，王晨辉就第一时间找他过去，原因为何还用多说？
    一个特效痔疮膏的售价，算是把药监局这边，彻底弄炸了！
    “你们啊，真是让我失望！”
    宋石磊指了指那些下属，怒气冲冲的离开了办公室。
    王晨辉的办公室离他不远。
    再加上宋石磊心里也着急，所以三步并作两步，很快就来到了王晨辉这里。
    王晨辉已经年过半百。
    虽精神矍铄，却也双鬓斑白，一看就快要退休的那种。
    见到宋石磊进来。
    王晨辉当即道:“现在是彻底慌了？连门都不知道关了？”
    宋石磊一怔。
    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确没有关门。
    他连忙把门关上。
    这才说道:“老师，您说那林铭是不是个混蛋？我们给他开了那么多绿灯，他就这么对我们？”
    “开绿灯？”
    王晨辉看了宋石磊一眼。
    “你扪心自问，药监局之所以给他开绿灯，是因为你对他很欣赏？是因为你们关系好？还是因为人家的产品效果好？”
    短短几句话，就堵的宋石磊无法反驳了。
    当初特效感冒药面世的时候，他宋石磊的态度何等藐视！
    且不说不相信特效感冒药的药效，就连林铭邀请药监局过去谈价，他都拖了好一段时间！
    如果不是凤凰制药的产品质量的确牛逼，他宋石磊会愿意开绿灯？
    做梦！
    “可不管怎么样，他也不能这么对我们啊！”
    宋石磊不甘心的说道:“定价这么高，他不可能没考虑到社会舆论，这些商人果然都是吃人血的资本家，眼里只有钱！”
    “闭嘴吧你！”
    王晨辉实在听不下去了，猛然暴喝。
    他脾性温和，平日里很少发怒。
    此刻这么一吆喝，宋石磊顿时像是蔫儿了的鸡仔，不说话了。
    “我问你，特效痔疮膏上市之前，没有来药监局登记过价格？”王晨辉道。
    “登记了。”
    宋石磊老老实实的点头。
    “那你当时说了些什么？你又是怎么做的？”王晨辉又道。
    “我……”
    宋石磊吞吞吐吐。
    “不用找理由了，我都已经知道了！”
    王晨辉冷哼道:“林铭为什么会把特效痔疮膏，定这么高的价格，你自己心里没数吗？他缺钱？”
    “他的眼里要是真的只剩下了钱，又怎么会用特效感冒药在国外降价的条件，换取媄国那两种药物在国内的降价？这对他有金钱利益上的好处吗？”
    见宋石磊紧紧低头，王晨辉不由得叹息了声。
    “石磊啊石磊，你是我最看好的学生，所以你从大学毕业开始，我就把你拉到了药监局这里。”
    “我早就跟你说过，你是有能力的，但你那高傲的脾气得改一改，你怎么就记不住呢？”
    “别人都说民不与官斗，你现在是把自己当成官了？还是你觉得，林铭这种级别的商人，会把你这个‘官’放在眼里？”
    “我告诉你，他要是不开心了，连我这个正局的乌纱帽，都不一定保得住！”
    此话已经非常坦诚，也无比直接了。
    宋石磊最是清楚。
    能逼得王晨辉说出这番话，足以证明此事的严重性！
    “前面两次，都是凤凰制药邀请你们过去谈价的。”
    王晨辉接着说道:“普通人办事，还讲究个礼尚往来呢，你可倒好，在官场磨练了这么多年，一丁点脑子都不长！”
    “你真以为林铭有那么好的脾气？”
    “感冒药、脚气膏这些，固然算不得大药，可人家凤凰制药才创建多长时间，以后就研发不出那些顶级药物了？”
    “别跟我作那些无谓的解释，你明知道特效痔疮膏定价这么高，却还不主动去谈价，这就是瞧不起林铭，瞧不起凤凰制药！”
    宋石磊大气都不敢喘，乖乖站在那里听着。
    发生了这一切之后，他自己其实也明白这些。
    林铭给了他台阶，可他没接住啊！
    不！
    应该说，根本就没想过去接！
    “就因为林铭在采访上说过，无论凤凰制药研发出什么药物，都会邀请药监局介入谈价，所以你就当真了是吗？”
    王晨辉越说越气。
    直接走过来，在宋石磊胸口狠狠的戳了几下。
    “脑子！带点脑子好不好！”
    “你有一块钱的时候，和你有一个亿的时候，会是一样的心境吗？！”
    “老师，您消消气。”宋石磊连忙说道。
    他对王晨辉是很尊敬的，真怕王晨辉气出个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