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令仪便开了口，“我说的是咱们附近一个村子里刚发生的事儿。”见众人都看过来，她便道，“我先声明，我是拔草的时候听一个大娘说的。”
    众人点头，“你说。”
    “就隔壁村，也有一些知青，据说有一对知青，为了骗钱，故意让男知青勾引村里的姑娘。然后那姑娘傻乎乎的就上钩了，从家里偷了钱给这个男知青。”苏令仪说这话的时候都有些不好意思往下说了，那些大娘们说起来的时候那才叫一个劲爆，只是她们离的都太近了，她想不听都不行，她得好好想想怎么说下去。
    而姜灵听着，却觉得有些熟悉，那不就是昨天下午她干的好人好事儿？
    苏令仪还在那儿组织语言其他人就急了，“然后呢？”
    “然后，然后说是前脚收了人家姑娘的钱将人打发走，后脚俩人就在个破屋里那啥了，被人姑娘和姑娘妈抓住了，继而把村里人也引去了……”
    苏令仪后悔了，她就不该说这事儿，太那啥了。
    她站起来说，“天不早了，都早点睡吧，就这么着了。”
    “唉唉唉，你别走啊，说的不上不下的，到底怎么着了啊。”
    “就是，哪有你这么讲故事的，这不是让我们睡不着觉吗。”
    苏令仪脸红了，说不出来。
    姜灵拍拍手道，“我知道，因为我昨天恰好看了现场直播。”
    她话一出，众人震惊的看向她，“啥？”
    姜灵眨眨眼，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好奇，“我说我看了现场直播啊。事情是这样的……”
    于是她又从自己找地儿解手说起，说到男知青怎么骗那个崔红，崔红娘俩如何暴打渣男渣女的事儿，以及后面如何被全村人围观的事儿讲了个清清楚楚。
    男知青们坐在那儿有些尴尬，莫名觉得蛋疼。
    女知青们有些愤怒，“怎么有这样的人渣啊，这不是嚯嚯我们知青们的名声吗。”
    何春尴尬道，“时候不早，都回去睡吧。”
    “就是，就是。”
    几个男知青尴尬的能抠出三亩地来，谁能想到姜灵看着弱了吧唧的样儿，竟然这么敢说啊。
    连人家现场大娘的火柴棒言论都给说出来了。
    可真够吓人的。
    哎呦，还被踹了，那得多疼啊，那蛋以后还能用吗。
    男人和女人的关注点永远都不同，男知青们生怕引火烧身，麻溜的都跑人了，一众女知青在那儿骂那个渣男渣女。
    骂完了，几个姑娘又感慨，“姜灵啊，你这都什么运气啊。”
    苏令仪也顾不上尴尬了，语重心长道，“姜灵，以后遇见这种事别急着往前冲，知道吗？万一他们不小心发现了你，在你没反应之前将你制服，你该怎么办？”
    “我打他们。”
    苏令仪无奈，“你双拳难敌四手，你觉得你打的过他们吗？虽然做好事是很仗义的事情，但我更希望你躲远点儿，别沾了身。”
    姜灵看着苏令仪严肃的样子，心想，这姐妹真是个好人，难怪曹桂兰一眼就相中她。也就是她没儿子，她要有儿子也想要苏令仪这样的儿媳妇。
    她很想说她很厉害的，但是又实在没有说服力，算了，老老实实的吧。
    “知道了。”
    众人讲完八卦，各自回屋睡觉。
    与此同时，苏城，钟明芳坐在钟家如今住的大房子里，浑身上下都觉得不自在。
    十年前他们一家五口挤在两间屋里，虽然日子过的不好，可她觉得很幸福，她那时候还发誓一定要好好努力让父母早日住上大房子。
    可父母终于因为她住上大房子了，可她又高兴不起来。
    父母像对待一个客人一样对待她，小妹看着她满脸的嫌弃掩饰都不知道掩饰。
    她的父母都看在眼里，却没有一个呵责妹妹的，还埋怨她道，“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回来之前都不知道打声招呼。”
    “明芳啊，你妈说的对，你以前是个挺懂事的孩子，这次怎么回来都不知道提前拍个电报回来，我们好去接你，你看这事儿弄的。”钟志国坐在那儿，典型的大家长形象。
    钟明芳坐在凳子上，心都麻木了。
    从她跟着她爸妈回来，她爸妈就一直在埋怨她，指责她不知道提前说一声。
    没一个人问她饿不饿，没人问 她渴不渴，迎接她的就只有指责。
    她动了动身子，刚想张嘴，就听钟明倩说，“妈，我饿了。”
    “好，妈这就做饭去。”林小娟去做饭了，客厅里就剩姐妹两个还有钟志国。
    钟志国轻咳一声，说，“有话吃了饭再说吧。”
    林小娟炒了三道菜，有两道肉菜都摆在了钟明倩面前，钟明芳面前摆着的是一道炒白菜，寡淡的样子看着就没滋味。而她的母亲拿着筷子给钟明倩夹肉，还嗔怪道，“看你最近不好好吃饭，人都瘦了。”
    钟明倩娇气道，“我不想吃，最近吃太多肉了，有些胖了，女孩子胖了不好看。”
    钟明芳手指头蜷缩了一下，瘦了不好看？她倒是瘦，可的确也是饿的。
    她爸妈是看不见吗？
    她抬起筷子去夹肉，结果盘子被林小娟端起来了，肉直接拨在钟明倩和钟志国碗里去了，只剩下一点汤汁。
    钟明芳心情有些糟糕，怒气有些上涌。
    林小娟笑道，“你妹妹还小，正在长身体的时候，你别和她抢哈，等爸妈发了工资有了肉票了再给你买。”
    她顿了一下，“不过，明芳啊。”
    钟明芳忍着怒气抬头，眼眶都红了，“有事儿吗妈？”
    “没事儿。”林小娟看着她这样子心里有些不痛快，当初下乡的确是他们鼓励的，可决定是自己做的，现在做这样子是给他们看的吗？果然不是自己养大的孩子就跟自己不亲啊。
    她笑了笑，“妈就问问你，你回来待几天？什么时候回去？”
    钟明芳问，“妈，您是在撵我走吗？”
    “哪啊。”林小娟讪笑着，迎着钟明芳的眼睛，整个人像被看穿了一样，眼神令她难堪，她指了指屋子，说，“你看家里房间住不下，所以我在想着，要不让你先住我们的房间，我们打个地铺。”
    钟明芳指了指关着门的那间屋子，“那间我不能住吗？”
    林小娟道，“那间是明辉的房间，他不喜欢别人进他的房间，所以……”
    “是吗。”钟明芳出乎预料的平静，说出这俩字的时候心都死了。
    这就是她盼了念了十年的亲人啊，才进家门，屁股没坐热，饭都没吃上一口呢，她妈就问她什么时候走了。
    钟明芳嘴唇抖了抖，抬头看着林小娟笑了起来，“妈，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