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齐声答道。
    “多谢陛下！”
    嬴政满意地点头，转身，又把目光落在扶苏身上。
    “你这次也立了功，趁这段时间，在咸阳好好休息吧。”
    扶苏微愣。
    印象里，嬴政还从未用此口吻跟他说过话。
    心中微动。
    “多谢父皇。”
    一退朝，李斯又是脸色阴沉，一言不发，疾步走向殿外。
    赵高跟在后面，紧走两步。
    趁着四下无人，低声道。
    “如今大秦得胜而归，满朝百官都在为此喝彩，可我见丞相大人好像不是那么开心啊。”
    李斯没好气地白了眼赵高。
    “我心里想什么，中车府令大人难道会不知？若匈奴兵败，陛下势必会迁怒大皇子，可如今……你难道没看见陛下刚才的态度？对大皇子反而是亲近许多。”
    最让他感到气愤的，陛下又单单把蒙、王两家父子留下。
    这一个多月以来，蒙、王两家受宠，傻子都能看得出来。
    而蒙家又与大皇子交好。
    又多少背后嚼舌根子的都在传，大秦这是要变天啊。
    再看看胡亥。
    还跟没事人一样，只能看见眼下的利益，没有半点进步。
    还有那黑风岭。
    真是奇了怪了。
    人是没少派，可消息是半点也没有。
    内有皇子不争气，外有匈奴逼迫。
    一桩桩事压在心口，这让他怎能笑得出来！
    赵高眼睛直转，狡黠的笑意出现在脸上。
    “恕我冒昧说一句，丞相大人无须烦心。”
    李斯翻着白眼。
    “中车府令大人别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白白被呛了一顿，赵高虽心中不悦，但面子上完全未表现出来。
    大嘴一咧。
    “丞相莫气，你先听我说完。”
    “你我二人心里都清楚，陛下近日心性大变，还能想出诸多妙计，这都是黑风岭上那位神秘莫测的世外高人。”
    “换个思路想想，若是这位高人能为你我二人所用，当下困局不就可解？”
    李斯双眸微动，暗自思付。
    “你的意思是……”
    赵高脸上奸诈狡猾的笑容更浓。
    “不瞒丞相大人，这黑风岭我也派去不少人一探虚实，只可惜这地方还真是邪了门，派去的人没有一个能回来。想来，定是陛下在此处设防。”
    “既然你我二人都没法子进去，为何不让十八皇子试一试？”
    胡亥？
    以他的身份，若是黑风岭上当真有人看守，定不会拦他。
    的确是最佳人选。
    李斯点了点头，心中已经开始为之后的路做打算。
    此计说不定真能可行。
    脸色缓和许多，拍了拍赵高的肩膀。
    “那我便依中车府令大人所言，试一试。若是此计可成，那中车府令大人可就立下大功了。”
    “嘿嘿，我和丞相大人可是一条船上的人。一家人，不说二话。”
    片刻后，胡亥府邸。
    大皇子扶苏重回咸阳的消息大街小巷已是沸沸扬扬。
    胡亥听闻，差点没气炸了。
    原本他还以为，扶苏一走，自己就是皇位的不二人选。
    谁曾想，他竟还有回来的一天！
    最要命的事，他这次还是带功回来的。
    朝堂上，父皇更是对他赞许有加。
    越发坐立难安。
    直到府中下人前来通报，丞相大人已到，他才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急不可耐。
    “还等什么！快快有请！”
    胡亥疾步来见李斯。
    还不等见面，就听他心急如焚的声音。
    “丞相，眼下可如何是好啊？”
    看他这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李斯心中忍不住厌恶。
    同为皇子，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看人扶苏，难怪会被陛下重视。
    你这般坐不住，遇到点小事便坐不住，枉为皇子！
    虽是如此，还是装作宽慰。
    “公子莫急，臣今日来就是替公子解决麻烦的。”
    “不知公子最近可听说一桩趣事，这黑风岭本是一座荒山，在上生活的百姓也是穷困潦倒，可不知何时，此处竟有神仙降临。在他的帮助下，这黑风岭摇身一变，竟成了所有人都心向往之的富饶之地。”
    胡亥本以为他能说出什么妙计来，听来听去竟是这。
    不免有些失落。
    “丞相何时也开始信这些虚无缥缈的鬼神之说。还是说丞相年纪大了，连哄小孩子的把戏也开始信。”
    “公子可想过，若这是妄言，为何连陛下也常去黑风岭？”
    闻言，胡亥心中开始动摇。
    他最近也常听宫里的人说起过，父皇最近很喜欢外出，陪同的人也都是心腹或是蒙家。
    虽不知他具体去往何处，不过现在想来，的确是黑风岭所在的方向。
    难道这看似不可思议的事竟是真的？
    语气不再像刚才那般强硬。
    “这黑风岭上难不成真有神仙？”
    “是与不是，公子一探便知。”
    李斯看得出来，胡亥已经被说动，赶紧继续煽风点火道。
    “公子您想，要是您能得这位高人相助，那岂不是如虎添翼。到时，就算是十个扶苏也不敌您一人。这皇位，陛下也肯定传给您啊。”
    李斯真真是捏准了胡亥的心理。
    一听他这话，胡亥已经是心驰神往，心里面想的也都是把扶苏踩在脚下的美事，笑的口水顺着嘴角留下来。
    “丞相所言极是！好！我这就动身前往黑风岭！”
    ……
    夜晚。
    宴会已经结束。
    群臣喝得酩酊大醉，都已相继告退。
    蒙家、王家父子二人到很默契，留到最后。
    直至人都已经走干净了，蒙恬才凑到嬴政身边。
    “陛下有意留我们到最后，难不成是想去拜见先生。”
    嬴政眼中带着笑意，嘴上却说。
    “蒙恬，好大胆子，别以为这次立功，朕就不会罚你。妄自揣摩圣意，该当何罪啊！”
    蒙恬也不傻，一眼就看得出来，陛下这哪是在生气，脸上分明还带着笑呢。
    “嘿嘿，臣甘愿受罚。”
    “好啊，那就罚你去死牢提几名方士出来。”
    “诺……咦？”
    蒙恬开始还是一脸笑意，不快很快就反应过来，微怔。
    他的耳朵不是出了毛病吧？
    陛下竟然让他去提方士？
    难不成陛下又开始信这些长生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