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喂奶优先权被抢，小蓝和小红在椰子树下打起来了。
    宋真就这样看着他们扭打成一团，你咬我一口，我咬你一口，既无奈又想笑。
    要不是办不到，她真想把这两个从出生后就没停歇的小家伙塞回肚子里。
    最后还是霍云洲走过来把他们强行拉开。
    “为什么打架！”
    霍云洲严肃地质问。
    小蓝眼圈被小红打肿了，指着小红斥道：“这颗蛋，没上没下，从来不把我当哥哥，还抢我第一顿奶！”
    “爸爸，他不是哥哥，我才是姐姐！”
    小红一边擦着鼻孔的血一边争辩道。
    原来两个小崽子在争长幼。
    霍云洲当时只顾着抱宋真，根本没关注两个崽谁先出来的。
    关于这个问题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理，识趣地甩手了，“真真，你来评。”
    宋真立刻把霍云洲拉近一些，小声说道：“生孩子那时我也晕乎乎的，我哪知道谁大谁小？”
    “那就问你师母？”
    “师母？”
    宋真摇了摇头，她没有师母联系方式。
    霍云洲脸色一沉。
    眼看小红和小蓝又要打起来，他没多大的耐心，抡起了拳头。
    “等等！”宋真连忙拦下他这副“以暴制暴”的做派，“我干脆算一算吧！”
    这么小的事情都要耗费灵力，宋真之前是没想到过的。
    她掐指一算。
    更犯愁了。
    “师母先划开了小蓝的蛋衣……”
    小蓝闻言激动道：“听到了没？我是哥哥！”
    “但……”宋真又紧接着道：“是小红先迈出的脚。”
    小红眼睛瞬间亮了：“就是就是，我也记得我先出来的！我才是姐姐！”
    霍云洲看这两个小妖崽子争执不下，转向宋真，“你只管说谁大，哪个不服，我揍到他服气为止！”
    宋真：“额……”
    她看着对面两个妖崽崽忐忑而又满怀期待的小表情，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干脆这样，每逢单号，小蓝当哥哥，双号，小红做姐姐？”
    “咦？？？”
    “哇！！！”
    妖崽子们被这个新奇又好玩的规则吸引，点头，同意了！
    霍云洲轻咳。
    这种算法，妖族前所未有。
    果然他遇到宋真后，每天都在见世面……
    规矩定下，长幼之争终于告一段落。
    恰好是单号，小蓝抓着小红一次又一次地让她喊哥哥。
    “哥哥哥哥哥哥！”
    小红一口气喊了四五遍后，不忘提醒，“明天记得叫我姐姐！”
    “嘿……”
    小蓝得意地勾起嘴角。
    日落西沉，宋真给小蓝也喂了一顿奶，准备出发离开小岛。
    “回京都吧。”
    宋真提议，同时给霍云洲看神龟金甲的影像。
    影像重显示：霍老爷子拄着拐杖，站在大门口，眼巴巴地在等他们回家。
    霍云洲看着那抹佝偻而又孤单的身影，心口一痛。
    宋真继续劝道：“人的生命比妖短很多的，而且因为脆弱，一场意外就没了，就像那艘船上的人，永远回不了家。”
    “爷爷他老人家也有一天会走到生命终点，等到那时，这个世界也就少了一个挂念你的人。纵使再度转世，他也不会记得霍云洲这个名字。”
    “霍四对小红小蓝做的事我也无法原谅，但我觉得爷爷是真心对我们的，就当为了爷爷，还是回霍家吧？”
    宋真很认真地在劝说他。
    只因为她感受过那种亲缘寡淡的苦味，所以她很珍惜每一份得之不易的甜。
    小时候真妈给她蒸五十天馒头，她也能从干巴巴的馒头里尝出甜味。
    师父骗了她那么多回，她也能因为师父的一言半语关心而感动很多天。
    霍家人亦是如此，最初霍二霍三还有董明燕干的那些事哪一件搬出来都能让她记恨一生，但她现在已经全部释怀了。
    宋真很清楚，脑子里装多了糟粕事、糟粕人，只会让自己的脚步变得更重。
    心态放平、简单纯粹，她才能走得更快更远。
    霍云洲听了她这番话，将视线从神龟金甲中的影像挪开，目光深邃地望向大海的尽头。
    许久后，他下了决心，“先去趟纽都。”
    “纽都？”
    “嗯。”
    霍云洲身手抱起小红，冷静道：“去给女儿要债！”
    ……
    纽都是一座国际大都市。
    假如全世界入夜，整个宇宙最亮的上空必是纽都。
    金融神话家族金氏家族掌控全市的经济命脉。
    此地盛传一句话：“妖盟道玄，打工的鬼，见了金家，直不起腿。”
    金家对外的形象，不止资产爆表，还通天通地通鬼神，让人、鬼、妖都给金家打工。
    然而此话仅半分实，半分半虚。
    实的是，金家确实有妖族、半仙的玄门大师为其打工。
    就说金荣琛的保镖，两个国际级别的大天师、附加两个万年修为的豹子妖，可谓是走到哪，哪儿的鬼要么退避三舍，要么跪求打工。
    至于虚的……
    那就是金荣琛跟妖盟的关系并非如此。
    比如金荣琛私下里来妖盟见青冥，都是毕恭毕敬、一副儒雅商人的形象。
    而且每次都是谦称自己为——鄙人？
    从未如纽都新闻宣传的这般嚣张，还说妖盟见了金家，直不起腿？
    简直笑话！
    霍云洲近百年的生活圈子都在华国，如今来到纽都才知道这里的人这般颠倒是非！
    难怪先前那个戴墨镜的女人敢妄称他青冥，是她爸爸的小弟！
    蛇，心眼子很小的。
    他来此地，一为给女儿要债，二为匡正妖盟名声！
    于是，一家四口直接入住此地最豪华的七星级酒店。
    手续很快办好。
    宋真突然被客厅一副油画吸引，而这时候小蓝和小红已经睡趴在霍云洲的怀里。
    霍云洲看出她在参观，没明着催她，只说一句：“半小时自由参观，超时，后果自负！”
    “……好。”
    等霍云洲走后，宋真走向那副油画。
    画中，小桥流水，没有描绘脸部细节的少女梳着羊角辫、坐在石头上，裸露小腿，双脚在水里轻轻地划着。
    最让宋真耿耿于怀的是，这个少女分明没有脸，她却莫名地感觉熟悉。
    就在这时，侧后方传来一个满怀关心、温文儒雅的声音：
    “小芙，你总算是下来了！”
    “？”
    宋真转头，只见一个身穿白色西装、打扮斯文儒雅的男人迎面而来。
    男人眉目如画、俊宇星眸，满身散发着墨香。
    是个十足的文人。
    她注意到他眸光落在自己脸上，不由得露出惊诧神色。
    “你，是在跟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