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片刻，秦施喝了一口面前的咖啡，感受到唇齿间的苦涩，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她长吸一口气，决定发挥她谈判专家的本事，彻底说服面前的阳华。
    老娘不求你，老娘要你这个小年轻，求老娘！
    “阳先生，我不是你的敌人，这件事是我们互惠互利，不好吗？”
    互惠互利？
    你是得到惠，得到利了，我什么时候得到了？
    这个秦施，依旧是这自以为是的双标毛病。
    不过谷雨没有反驳，而是道：“我听你说。”
    秦施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我是一个好的律师。”
    蔡亮忍不住插话：“哎，秦小姐……”
    “你闭嘴！”秦施直接堵住了蔡亮的话，然后道：“我说我是一个好的律师，不只为了打赢官司，我还要维护法律的正义与公平，我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甚至一个机构，一个体制，或者一个社会。匹夫之勇可能会失败，而失败的正义毫无意义……”
    一系列大义凛然的话说出来，蔡亮直接动容了，不由得说道：“哎，秦小姐……”
    “我说你闭嘴！”秦施再次堵住了他的话，同时还瞪着蔡亮。
    这谈判专家的气度，彰显无疑。
    蔡亮缩了。
    秦施继续道：‘我这样一个律师，却因为一个不合理的制度止步于此，我不能进入好的律所，不能接到稍微有影响力的的桉子，你有没有想过这到底是谁的损失？我没有想过推卸责任，但现在还不是我放弃的时候，’
    说到这里，秦施已经自我感动的不行。
    “对不起，我是做错了事，我撒了谎，我的谎言是伤害了你，我实在也没有办法，”
    说到这里，三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谷雨喝了一口咖啡。
    缓缓道：“你说完了？”
    “是。”
    “那好，容我也说两句。”
    谷雨说着，放下咖啡杯，澹澹的说道：“如果需要你一个人对抗一群人，一个团体，一个体制，甚至社会，才能维护法律的公平和正义，那么我觉得法律的额公平和正义还是不要维护好了。宏大叙事从来需要一个集体的付出，真的需要个人冲锋了，我想这个人大概是唐吉坷德，你面前的不是什么法律的公平和正义，而是一架架风车。”
    秦施脸色一般，急切道：“我……”
    谷雨却不给他机会，继续道：“你因为一个所谓不合理的制度止步于此，不能进好的律所，不能接有影响力的桉子，是我造成的吗？你没想过推卸责任，难道是我推卸责任了？是不是我不继续假扮你老公，法律的公平和正义就没人维护了是吧？这一番话说的我格局都小了。”
    秦施急忙道：“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那是哪样的？难道是我不知好歹，一般人还没有资格被你这位高级律师利用了对吧？”
    秦施直接被谷雨一句话说的面红耳赤，无语回答。
    蔡亮简直听愣了。
    在他心里，老朋友阳华虽然智商高达146，但是一向说话言简意赅，几乎没这么长篇大论过。
    关键是，句句是刀，把这位秦律师逻辑混乱的诡辩之词剖析的一干二净。
    太犀利，太霸气了。
    此时秦施彻底无言以对了。
    她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急智，直接被谷雨反驳的落花流水。
    太丢人了！
    我堂堂谈判专家居然被一个小年轻给教训了。
    地板上的缝隙在哪里，我要钻进去。
    到了这一个地步，秦施已经无话可说，只得低声道：“对不起，”
    说着站起来就要走。
    “站住。”谷雨喊住了她。
    “秦律师，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你这种道德绑架，强盗逻辑在我这里不好使。我说过给你三个月时间，这三个月不会找你。而你要现在找我，那就是有事，有事就得有态度，有态度才显得有诚意，可惜得很，我没看到。”
    说完，谷雨对蔡亮道：“你去结账，我去车上等你。”
    “行啊。”蔡亮知道好友想避开秦律师，所以干脆利索的答应了。
    两人就这么离开了，直接把秦施晾在了那里。
    看着谷雨的背影，秦施只觉得心里难受不已。
    这个阳华说的太难听了！
    他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难道我不是一个好律师？
    难道我不应该用这种方法抵抗社会？
    哼！
    错的肯定不是我，而是这个年轻人！
    反正只要我安安分分的挺过这段时间，我就能升任合伙人，
    到时候对外宣布离婚就是。
    想到这里，秦施正要昂首离开，但只走了几步，又停下了。
    不行啊。
    兰总的那个慈善晚宴，我必须参加！
    而那个晚会偏偏要带家属。
    难道……
    想了许久，秦施拿出手机……
    ……
    谷雨和蔡亮走出咖啡厅，回到蔡亮的车里，蔡亮忍不住道：“行啊老阳，什么时候说话这么厉害了？我以为你宅男当惯了，都不会和陌生人磨牙了，没想到犀利不减当年啊！”
    谷雨澹澹一笑：“她想用道德绑架我，用强盗逻辑忽悠我，我当然不会惯着她。求人要有一个求人的态度，搞扇情在我这里不好使……”
    “等等。”蔡亮拦住了他：‘我听你话里话外的意思，只要她态度好一点，你没准就答应了？你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谷雨道：“我无所谓，至于你说的我答应她，你猜的没错，只要她肯低下头来认真道歉并以一个良好的态度求人，我就考虑答应。毕竟，生活太无聊了，需要找点事去做。”
    “无聊？你要是无聊，就答应你妈妈去相亲啊。或者说这个秦律师就不错，你完全可以和她处一处，我觉得他既然p了你的图片，说明对你至少不反感。你完全可以拿下她，至少在你妈妈那边过一关了。”
    “呵呵。谷雨摆摆手，正要说话，忽然手机响了，是秦施的。
    谷雨澹澹一笑，接了电话道：“秦律师，你怎么想的……啊？想道歉？好啊，那明天上午吧，还是那座咖啡厅。你九点之前必须到，”
    说完手机往车台一放，微笑道：“就知道你耐心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