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确是送葬人！”守夜人赞同的点点头，“所以你一直穿着黑色与白色的西装，你袖子里带着折刀，从不离身！”
    “在过去的一个多世纪里，你不是在屠龙，就是在前往龙墓的路上！你是那种很记仇的人，成为你的敌人就只有死路一条！除非他们先杀了你……”
    “总结得不错！”昂热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弗拉梅尔，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人！这么多年来，你为什么会愿意留在卡塞尔学院，愿意蜗居在这窄小的阁楼当中？别跟我说为了喝啤酒养老，这话说出来，估计连你自己都不信！”
    守夜人沉默了。
    良久之后，副校长才抬起手中的酒瓶，将瓶子里残余的酒液一饮而尽。
    “昂热，你成功说服我了！我会帮你的，关于所罗门王那一批终身教授们……我也会试着帮你去说服他们！”守夜人顿了顿，“在那群财阀与政治家彻底去见鬼之前，昂热，你可千万不要挂掉啊！”
    “放心，就算你挂了我都不会挂！”
    ……
    东京都，羽田机场。
    烙印着“半朽世界树”徽记的湾流客机闪着红灯，在一片蒙蒙的细雨之中，缓缓降落在了机场的跑道之上。
    飞机的舱门缓缓打开，出乎意料的是，从这架飞机上走下来的乘客不只有路明非和源稚生，还多出了另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
    那是一个头发乱糟糟的日耳曼青年。
    青年身上透露着一股颓废的气息，那模样……就差在脸上写上“人生败犬”四个大字了。
    “欢迎来到东京！”源稚生拍了拍其余二人的肩膀，“机场和源氏重工之间的距离有点远，在前往本家之前，我先带你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我知道一家特别美味的拉面摊，这个时间点人应该不多！”
    三个人撑着两把伞，行走在繁华的东京街头。
    在迷蒙的小雨当中，街上的每一个人都行色匆匆。悠闲的三人和匆忙的东京显得格格不入。
    “这里就是东京啊！”芬格尔感叹一声，“世界上最繁忙的城市，果然名不虚传！街上这么多人，好像只有我们几个看起来最悠闲。”
    “忙碌是这座城市的常态，生活在东京这座大城市，压力大到让普通人喘不过气来。”源稚生低垂着眼帘，“你看这些上班族，他们今天可能还衣着体面，拥有着令人羡慕的收入！”
    “但在明天，他们就可能因为一件小事被辞退，变成靠着低保与救济度日的无业游民！”源稚生轻声说道。
    “蛇岐八家这种黑道性质的家族，之所以能够在东京存续几千年的时间，都是拜这座压力山大的城市，和这个艹蛋的国家所赐啊！”
    源稚生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好了，不说这些烦心事了！前面路口左转弯，就是我和你们说的那家拉面摊！”
    “相信我，摊主大叔虽然只经营着一个流动小推车，但他的手艺可是远近闻名！”
    源稚生所说的“拉面小推车”，详细地址应该是在国立东京大学后门的那条街上。
    在街边最显眼的地方，停放着一辆木质的厢车，这种由人力驱动的小车在日本一般被称作“屋台车”，专门为走街串巷贩卖拉面而设计。
    厢车的窗户撑开就是雨棚，雨棚下面摆着两张木凳，客人可以坐在木凳上吃面，拉面师傅则坐在车里操作。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虽然厢车的体积看起来并不大，但该有的厨具却一样也不少，白花花的拉面和各种蔬菜、配料在案板上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强迫症狂喜。
    比起东京街头一看就很高大上的拉面门店，这种流动的小推车，价格会便宜一大截。
    所以，在这种面摊吃面的食客，大多数都是东京大学里没什么钱的穷学生。
    这个时间点东京大学还在上课，所以，除了源稚生三人以外，这条街上冷冷清清，基本看不到什么人。
    “越师傅，晚上好！”源稚生轻车熟路的坐在了厢车旁的木凳上。
    “是你啊，年轻人。”拉面师傅似乎认识源稚生，“今天准备来点什么？还是像以前一样，来一碗招牌豚骨拉面吗？”
    “今天我和朋友一起过来的！”源稚生指了指身边的路明非和芬格尔，“请给我来三碗豚骨拉面，记得多切几颗卤蛋！”
    越师傅紧了紧头上的黑色头巾，他非常娴熟的从案板上抓起一把拉面，然后将其投入进雪白的高汤之中。
    越师傅一边往锅里添加配料，一边用汤勺搅动着汤锅，他的神情异常专注，就仿佛在锅里沸腾的并不只是廉价的拉面，而是他生活的全部。
    几分钟后，三碗冒着热气的豚骨拉面被端到了桌上。
    浓郁鲜香的气息萦绕于鼻尖，路明非和芬格尔这两个饿了一路的家伙，眼珠子已经开始泛光了。
    “快点吃吧，等会凉了就不好吃了！”越师傅笑着对自己的食客们点点头。
    “那我就不客气了！”芬格尔掰开手边的一次性筷子，像是被饿鬼附身一般，开始对着碗里的拉面狼吞虎咽起来。
    在这个家伙如同风卷残云一般的进食速度下，一碗分量并不算少的拉面很快便只剩下了面汤。
    “摊主大叔，请给我再来一碗！”芬格尔操着一口流利的日语，对着摊主摆摆手。
    “学长，你竟然还会说日语吗？”源稚生有些惊讶，“我还以为……”
    “你是不是以为我只会说英语和德语？”芬格尔一脸傲娇样，“我亲爱的学弟，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想当年，我在卡塞尔学院那也是鼎鼎有名的天才！校长奖学金领到手软的那种！”
    在听到“卡塞尔学院”这几个字那一刹那，摊主平静的眼神有了一瞬间的波动。
    一瞬过后，摊主的眼神再次恢复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芬格尔这个饭桶一连吃了四碗拉面，才堪堪把那无底洞一般的胃填了个八分饱。
    “嗝……吃得差不多了！”芬格尔拍了拍溜圆的肚皮，打了个饱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