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鲁家大爷身后站着的那个白衫男子正是文允述。此时的他也如官云裳一般两眼痴痴地愣在那里,两人都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相逢,两人间更猜不到如此的相遇时,对方又是什么身份。他们想不到,暂时也没有去想。官云裳定定看着他。
文允述瘦了,也黑了,这一趟他定是经受了极大的苦难,那削瘦的脸庞,那深刻的双眼,让官云裳一阵心痛。
一眼万年不过如此,可他人似乎忘记了,这小小的屋里还有别人。鲁定风看到官云裳的失态,轻轻拽了拽她,提醒道,“快叫爹啊,你不认识啊!”
鲁定风这么一吼,到叫众人以为是官云裳不认识鲁来银了。官云裳也回过神来,她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叫了声,“见过爹爹。”
鲁来银瞟了一眼身后的文允述,不动声色的回道,“是福儿吧,长这么大了。”
鲁老太太笑着说道,“瞧你这说的什么话,福儿现在可是你儿媳妇。”
“哦。”鲁来银应着,笑眯眯地说了句,“那是我儿定风有福气了。”
这话说得众人脸上喜气洋洋的,唯独文允述绷着张脸,脸色渐渐地铁青起来。
鲁家人依旧相互寒暄着,官云裳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她一双眼睛不自觉地就瞟到文允述身上。她不知道他此时的想法,可她起码知道,文允述肯定是不好受的。
官云裳也后悔,若早知道他会回来,她也不会在慌乱中,自以为聪明的和鲁定风合作。现在该怎么跟他解释呢?这么离谱的事,文允述会相信吗?官云裳急得就想立刻冲上去跟他解释。她伸长了脖子刚想动。鲁定风一把拉住她。
他笑眯眯地呲着牙,在官云裳耳边小声说了句,“你想被沉溏啊。”
官云裳心里一惊,静了下来。她不能冲动,一个不小心,可能害死自己,这个时代里好人的地位就跟货物似的,生不出儿子,言行不谨,总之一个不小心就会招来浸猪笼、沉溏之类的刑罚。她还是收敛些的好,这事真要被揭穿了,不只她要沉溏,整个官家都得陪她受尽辱骂。
官云裳不敢轻举妄动,她轻轻点了点头,向鲁定风示意自己明白。那头文允述也收住了目光,或许他们都成熟了。不管里面有什么原因,总之,现在不是他俩相见欢的时候。
鲁来银这趟回来可算是死里逃生,他眉飞色舞地和鲁家人说起这趟的危险经历。原来这趟鲁家的商队在去云南的路上遇到了山匪。云南以南是盛产鸦片的所在,这些年里常有商贩南去贩运鸦片。贩毒这行当古往今来都是极暴利的行业。
那些毒贩子常常是带着黄金直接交易。于是这沿途的引来了各方势利的垂涎。从云南贩过来的鸦片都是未经熬制的烟土。当地一般称贩鸦片叫运土。运土的人身上没算没有黄灿灿的金子,那些烟土也是可以与黄金等值的东西。如此肥厚的利润,自然让匪人们更猖狂。但凡抢夺贩土商队的,必是大批扑出来,先下手为强,把人先全杀了。
匪人抢得狠毒,商贩也防得尖钻,贩土的为了防山匪什么办法都想出来了。其中有一项,是在入夜扎营时,货银都不带在身上,而是找个隐蔽的地方藏着,等过了夜天明安全些了,再去拿货银。
如此,匪人劫货时自是多了些麻烦,若是劫了商队没劫到货。匪人们必是用尽各种极刑逼问货银下落,斩手断足,挖眼去鼻,那还算是普通的。罪徒们狠起来开膛破肚,活剥人皮也是常有的。
鲁家商队这趟入云南本是要贩药的,可没想被匪人当做运土的,一队人一入滇境就遇上大批悍匪。幸亏当时鲁来银运气好,又跑得快,这才没给抓到。后来几经辛苦的,他才脱险逃了回来。要不然,被匪人抓住,要求个死都不易。
鲁大爷这趟真算是命大,如此回来自是和大英雄一般。众人跟听评书似的,围着他,半天不得平息。官云裳低着着,老实地站在鲁定风,众目睽睽的,她还真怕一个不小心,被人看出端倪。
官云裳听了鲁来银的惊险经历,偷偷瞟着文允述,暗暗抒了口气。她想着,看来文允述半途放弃科考折回来,应该是与这场遇险有关。只是她有些不明白。文允述怎么会出现在鲁家呢?他只搭了鲁家商队的顺风车,就算被迫折回来,也不该出现在这里。更何况还一直站在鲁来银身后,跟是鲁大爷的贴身保镖一样。
莫非这趟险情里,文允述救了鲁来银,又或者有其它之类电视剧里才有的狗血剧情。
官云裳想问他,可时机太不对。恰巧这时亲戚们渐渐从惊险的故事中平定下来。鲁老太太说起,“来银啊,真得去祖坟上,上香还愿了。还有你平安回来,定风又娶了媳妇,这些也得去你爹坟上,和他说说了。”
鲁来银听了,有些不耐烦地随意应了声,“行,我知道了。”便对转移了话题,问起,“老二家的人呢?怎么一个也没见。”
一提这个,鲁老太太顿时来气了,“别提他们,我昨天让管家算了宅里近半年的帐目。这不算还好,一算下来,差点没把我气死。大半年的帐目,全对不上。我罚他们一家子去帐房盘帐去了。”
这世上雪中送炭的少见,落井下石的到是从来不缺。一听说起鲁二婶的不是,屋里的亲戚们熙熙攘攘地就接腔了。鲁定风一个表叔,摸着胡子说了句,“来金媳妇毕竟是没学过学的人,鲁家这么大一摊子帐,她盘不清楚也是难免的。”
另一个堂叔红着脖子呛了句,“何止啊,二媳妇我上趟往宅子里送了十几布,我辛苦进了几匹洋布送过来。她一转头就说给忘记这事了,那笔钱到现在还没给我结。你说,咱这亲戚里合的,我都不知道怎么说好。”
“你那还算好的,我前年赊给宅子里的米现在还没还,来银媳妇在我手上打的欠条够积成半座山了。”
……
一时间,一堆欠债、赖债的事例纷纷出水。感情这鲁二婶就跟个痞子一样四处赖帐,连自己家的人也不放过。所谓墙倒众人推,不推有人追。这一说起来,人人都跟是苦主一样,喳喳诉起苦来。诉的无非都是鲁二婶欠他们的债。
“行了!”鲁来银总算是开腔了,这些人嚷嚷着,无非是想让鲁来银替他二弟媳填债。鲁来银是什么人物,他也不接话,只是阴着脸,唬得众人闭了嘴。
鲁来银不发话,反是问上座的鲁老太太,“娘,你看这事怎么办?”
鲁老太太哼哼着想了想,“这事,唉,要是二媳妇管不好这个家,就换人来管吧。”
“换人?”鲁来银阴着脸思量着,说道,“总不能让定风她娘管吧。她那本事到是管得住。可就她那身子骨,怎么成?”鲁来银说着,一双肿泡儿眼瞟向官云裳,在他的带动下,所有亲戚包括老太太也扭头望着她。那殷切期盼的眼神儿是个正常人都看得出是什么意思。
官云裳新来乍道,可不想扯上这个烂摊子。她低头装傻,全当没看见那一双双冒绿光的眼。
鲁来银见暗示不行,直接说道,“儿媳妇,要不你来管吧。”
鲁老太太也说,“嗯,我瞧着福儿挺聪明的,由她管我放心。”
“这个……”官云裳犹豫地看了一眼鲁定风,关键时刻臭痞子歪着嘴笑眯眯地看着她,就是不给她示意。官云裳暗想,你个坏人,就知道把麻烦丢给我。我一个弱女子我容易吗我。
官云裳委屈的瘪着嘴,正不知道怎么办,一扭头正好看到文允述,文允述瞟她那模样,稍稍皱起眉头,似乎是心疼她的模样。他犹豫了一下,冲着官云裳轻轻摇了摇头。
官云裳像是得了指示,立时说道,“爹,我才刚来,什么事都不懂,还是过些日子再说吧。”
“是啊。”鲁定风总算开腔了,“这么乱,还是让二婶把帐整清楚再说吧。”
鲁来银横了鲁定风一眼,目光里阴深了许多,“那就以后再说吧。”鲁来银似乎有些生气,说完这话便阴测着脸,闷不吭声的。鲁老太太瞧着气氛不对,说了句,“来银啊,我看你也累了。要不你看回去休息吧。”
“成。”鲁来银撑了个懒腰,一扭头瞟到文允述,他猛然想起什么,指着文允述说道,“对了,还没跟大家介绍,这个是文允述,这趟我能回来,多亏了这孩子。以后他就在鲁家做管家了。娘,你没意见吧。”
鲁老太太细细打量着文允述,问道,“这个孩子长得好像,好像……”
“云歌是吧。”鲁来银赶紧接道,“娘,允述就是你原来那丫环云歌的儿子。”
“云歌?”鲁老太太眯着眼睛想了想,“哦,她不是配给一个师爷了吗?嗯,不错的孩子,我瞧瞧,长得挺俊的。行,来银,你是当家的,你看着办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57章 意外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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