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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白衣仙女 下

    云剑与司徒玉对望一眼,云剑道:“玉儿,我们找贤弟商量一下吧,这事很可能与叔叔有关。”他顿了顿,又道:“那人既然扬名要挑战刀王,那么要去挑战剑王也不无可能,我们跟诗姑娘说说,看看她有什么线索没。”看了看司徒玉那阴晴不定的脸,急忙又补上一句:“我没什么意图,只是随口说说。”司徒玉嗤笑道:“瞧你那急样。”当下与云剑匆匆赶回客栈,云剑见时候不早,便道:“你去叫你的好姐姐吧,我叫贤弟下来吃饭。”
    云剑走到陈佩之房间,推门进去,只见陈佩之正在书房,正拿着一张画看得痴痴出神。云剑心中好奇,走过去道:“你在看什么?”陈佩之一惊,急忙将画藏在身后,强笑道:“没,没什么!大哥你来干嘛?”云剑怪笑道:“来看看你拿的是什么?”说着伸手一夺,陈佩之心中一动,也想试试云剑这些日子来武功进展如何。当下反掌一切云剑。云剑变爪为掌,拍开陈佩之手背,翻身一夺陈佩之藏在后背的画。陈佩之一闪身,以指代剑刺向云剑。云剑回指一点,陈佩之心中一凛,暗道:“大哥什么时候指法变得如此高明。”心中一顿,忽地一指扬起,点向云剑曲池穴。云剑哈哈一笑,忽地翻背一掌,抓住陈佩之手背,往后一带,左手伸前一探,将陈佩之右手藏的画夺了过来。陈佩之一急,忙道:“别看!”但云剑已打开来看,登时呆了呆,这画上画的竟然是诗若雪!只见画里的诗若雪一手支头,一手摆弄着酒杯,双颊微微发红,画得似真似幻。旁边还题着一首诗,云剑轻轻念了起来:“明月当高圆,烂醉百花间。歌舞欢尽宵,投竹美人杯。清尊丹唇浅,双颊晕酡颜。笑颖如花月,不胜相凝眼。”云剑赞道:“好诗!用这一句笑颖如花月,不胜相凝眼来形容诗姑娘当真确切不过!”将画还给陈佩之,道:“你自个好好收藏吧!一别几多时,贤弟的笔墨进步如许,当真令我大开眼,若说落笔如有神,栩栩如生毫不为过!”陈佩之脸上一红,道:“大哥过奖了。”云剑意外的没有嘲笑他,让他心中倒是一愣。
    云剑一改脸色,道:“贤弟,我知道你仰慕诗姑娘,但是晴儿小姐怎么办,我看你也不是全无察觉,晴儿对你的情意。”陈佩之道:“我自小就只是当她是我的妹妹,并无他想。”云剑道:“既然如此,你总该与她说明,总不能让她如此伤心下去?”陈佩之叹了口气,道:“你要我如何出口?何况…”他拿着画看画中的诗若雪,自嘲道:“诗姑娘貌美天仙,而我也只有痴想的份儿。何况,她与白钰两人,只怕…哎!”云剑本想说那你不如便与南宫晴一起,不是门当户对么。当心想感情的事决计左右不了,自己还是免开尊口的好。当下只能道:“这姻缘自有天定,该有的缘分旁人自当阻止不了,若只是过客无缘,那又何必痴痴不忘?好了,话不多说,我们下楼去吃饭吧,吃完后还与你谈一谈叔叔的事。”陈佩之毕竟父子情深,听云剑说来,当即道:“大哥,你有爹爹的消息么?”云剑道:“消息暂时还没有,不过却有线索。”
    陈佩之忙问道:“是什么线索?”云剑道:“详情待吃过晚饭后再说吧,玉儿叫了诗姑娘正等着我们。”陈佩之一听,忙说道:“那好,我们快去吧,莫让她们久等了。”当下抢先走了房门,云剑急忙追上,一把抓住他的肩头。陈佩之一愣,回头问道:“怎么了?不是你说她们在下面等的吗?”云剑苦笑一下,朝南宫晴房间努了努嘴,道:“你总不能见美女便连表妹都忘了吧。”陈佩之一闪愧色,强笑道:“是啊,还有晴儿。”当下走了过去,伸手敲了敲她的房门,道:“晴儿,你在吗?”
    南宫晴轻轻嗯了声,走过来开了房门,陈佩之见她面容憔悴,心中不禁微感内疚,道:“我们去吃饭,你,你要不要?”他心中一乱,便不知如何开口。南宫晴看了他一眼,眼眶即红,涩声道:“你,你还是和你那诗姑娘一齐吃好了。”说着碰的一声关掉房门,虽隔了一道门,却也隐约听得见她的哭声。陈佩之一伸手,却又缩了回来,叹道:“我们走吧。”云剑道:“难道任着她饿着?”陈佩之道:“回来时再给她带些吃的。”云剑心想也只能如此,便与陈佩之走下楼去,却不见司徒玉她们在。陈佩之奇道:“难道她们还没到么?”云剑道:“照理说应该来了才对。”两人正犹豫间,一个店小二走了过来,问道:“二位是陈公子和云公子么?”云剑看了看店小二,道:“不错,你找我们何事?”小二从怀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张纸,恭恭敬敬的交给云剑,道:“是一位司徒公子叫小的交给二位爷的。”云剑接了过来,陈佩之取出一锭碎银,打赏了他,那小二欢天喜地的去了。云剑将纸条打开来看,只见上面写着一句话:“水伴古城月”。云剑奇道:“这是什么意思?”陈佩之微微一笑,道:“这是个湖字。”云剑喃喃道:“湖?”与陈佩之对望一眼,同声笑道:“湖心亭!”写这纸条的人不消说自然是司徒玉,想来也是她注意去湖心亭共餐的。云剑笑道:“湖心亭,倒是个好去处。”两人走出客栈,来到了湖畔,云剑极目望去,只见亭中坐着三人,一个身影甚为熟悉,心想决计不会错的,定是司徒玉她们。云剑道:“贤弟,我们乘舟过去罢。”当下租了一只小船,与陈佩之一同划去,不消片刻,便来到湖心亭。
    云剑纵身一跃,跳上了小亭,陈佩之也跟着跃上。白钰冷冷看了两人一眼,云剑笑道:“让各位久等了。”当下与陈佩之一同坐下,司徒玉举起一酒杯,道:“若雪姐,我先敬你一杯。”诗若雪也举起杯子道:“好,司徒妹子。”岸边杨柳飘飘,湖上碧涛滚滚,亭中两位美人举杯共饮,此等美景恰意,是多少书生文人梦寐以求的事。司徒玉道:“若雪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白钰冷冷道:“我们的事你不用管太多。”他因为早上被司徒玉戏弄,因此心中耿耿于怀。司徒玉瞪了他一眼,道:“我和若雪姐说话,要你这毛头小子插嘴。”白钰还想还嘴,但诗若雪却说:“我和司徒妹子说话,钰儿你别插嘴。”白钰心中虽然不满,但终究看在诗若雪的面子上,忍住不发作。诗若雪道:“既然大家都是四侠剑的传人,我说了也无妨,我是出来找爹爹的。”司徒玉道:“诗叔叔他怎么了?”诗若雪道:“一个多月前,我爹爹收到了一封信,只和我们说他要出去一段日子,叫我们等他。我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爹爹便说刀剑大会他会来的。”司徒点头道:“不错,身为剑王,刀剑大会自当要来的。”她突然低声问道:“你们?”诗若雪道:“是啊,我和钰儿一起住的。”陈佩之心头一紧,却强自镇定,面不改色。诗若雪怕司徒玉误会,又道:“钰儿十二年前给爹爹救回来后,便和我们一起住。”她语气一顿,话回正题,道:“我们等不到爹爹,而刀剑大会转眼在即,我和钰儿一番商量,便决意出来,一面去刀剑大会,一面找我爹爹。但一路寻迹到此,却始终不见我爹爹的踪影。”
    司徒玉道:“若雪姐,你放心吧,我想诗叔叔一定会来的。”诗若雪道:“司徒妹子,你何以如此肯定?”司徒玉道:“我和,和云公子一起到城郊散步之时遇到了刀王的徒弟吴英豪。”诗若雪哦了一声,让司徒玉继续说,司徒玉道:“我听他说,他的师父毕深收到了一封挑战书,扬言要打败刀王。而陈公子的父亲也收到了类似的挑战书,说要与陈洛前辈在刀剑大会上一决生死,我想诗叔叔收到那信,只怕也与这件事有关系。”诗若雪道:“原来如此,不过我爹倒是没有说有人要挑战他呀。”司徒玉道:“或许是诗叔叔不想让你担心吧。”诗若雪点了点头,云剑笑道:“司徒公子,对这捎信挑战的人你可有些眉目?”司徒玉白了他一眼,翘首道:“本少爷不知道。”白钰忽道:“雪姐姐,后天便是刀剑大会,我们到华山还有一段路程,我们还是早些回去休息,明日一早也好赶路。”他心中实在不想与云剑他们多待一会儿。诗若雪道:“也好,司徒妹子,你们好好聊,我和钰儿先回去了。”说着与白钰一同下了船,使向岸边。云剑道:“玉儿,你瞧那诗姑娘和白钰是什么关系?”司徒玉晴摇粉颈,说道:“我哪知道,这白钰整天缠在若雪姐身旁,我哪问得出口?”陈佩之暗叹一声,本来满怀心情来到湖中亭,到头来却连和诗若雪说上一句话也没有,心中顿觉失望。云剑看了看,颇有人去楼空的意味,心想再待着也是无趣,便索性道:“那我们也回去吧。”三人回到客栈,陈佩之倒是不忘带些糕饼回去给南宫晴。如此匆匆一夜,次日一早起来,陈佩之刚下了楼,便见白钰和诗若雪两人收拾包袱走出了客栈,心中满不是滋味,自然知道是白钰不想和他们一处,要诗若雪先走一步,但诗若雪这么一味顾着他,陈佩之心里也甚为不好受。
    云剑收拾好了东西,道:“贤弟,我们也走吧。”南宫晴出来不见诗若雪,心情顿时好了很多,笑吟吟的与他们一同上路。云剑走出客栈,在碧涛湖旁等着司徒玉,司徒玉住在其他客栈,因此云剑约她一早来碧涛湖相见。过了不多时刻,只见司徒玉遥遥的招了招手,笑着走了过来。司徒玉出手豪阔,买了一辆马车,让陈佩之和云剑架马,自己和南宫晴坐车厢。陈佩之道:“我们不着急赶路,西安离华山不是那么远,日落时分还是能到的,到时我们在华山下的客栈打点,明日一早便上华山。”云剑道:“华山上没有供人休息的么?”陈佩之道:“山上倒是有一些道观,不过这大多是让那些武林前辈歇脚的,我们这些后生一般是不予许住的。”云剑道:“那些武林前辈来的都是些什么人?”陈佩之道:“少林寺的主持慧圆方丈,还有昆仑派的掌门王道夫,峨眉派的掌门绝缘师太,点苍派的曾几道,还有就是丐帮的帮主解仲英,由这五位当世武林高人来评判结果。”云剑道:“那比赛的方式是这样的?”陈佩之只道是云剑改了主意,要参加刀剑大会,便道:“挑战方式的车轮站,但若是能连胜三场的话,便可下场休息,最后胜利的人便可以挑战刀王,亦或是剑王,若是能够战胜,便能成为今年的剑王,或是刀王。”云剑点了点头,道:“那二十多年前剑王是谁?”他听陈洛口中知道,二十多年前的刀王陆天豪是被冰火双雄杀死的,听陈佩之说来,心中好奇,便问上一问。陈佩之道:“我没听我爹爹说过,不过他说自第一届开始,每一届的剑王都活不长久,听说二十多年前的剑王也是莫名其妙的死去,因此那一年只有白非羽和诗万里两人一决胜负。”
    云剑道:“原来如此…”陈佩之笑问道:“怎么?大哥也想去参加?”云剑笑道:“观摩便可,参加倒是不必。”陈佩之故意叹道:“要是大哥你不去参加的话,那今年的刀剑大会岂不失了看头?”云剑微笑道:“倒是你,万劫神剑练得如何,我看你发出的气剑也足以伤人了,看来你也没少下苦功。”陈佩之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受伤的手臂,他为诗若雪挡了一剑,但诗若雪过后却也不闻不问,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他微叹一声,道:“虽然我得了爹爹的帮助,打通经脉迅速练成气剑,但若真要使出万劫神剑来,却是不可能的。”云剑微微诧异,问道:“为什么,难道你昨天使出的不是万劫神剑么,我看那非尘一脸惊恐,应该不会错的。”陈佩之道:“因为我功力不足,我目前的功力看来,发出的气剑来划伤人是可以,但用来杀人,却是万万不能的。”云剑伸出右掌,道:“你打来一掌试试。”陈佩之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云剑是要考量自己的功力,当下道:“大哥,不是我自夸,我目前的功力已与以前大不相同了。”虽然他看出云剑功力更甚往昔,但却绝料不到云剑居然凭空得了四十余年的功力。云剑微笑道:“我知道,你放心,凭我现在的功力,还接得住。”陈佩之也没再说什么,凝聚功力,猛拍出一掌,双掌相接,云剑竟丝毫不动,连胯下坐骑也是毫无反应,心中大惊,虽然他这一掌并未出尽全力,但却也用了六成的功力来。云剑知他这一掌只是试探,说道:“你放心,你只管尽全力就是。”陈佩之这时才知道云剑的功力远高自己,心中又惊又奇,他深深一吸口气,倾尽全力倏发一掌,两人双掌并对,云剑上身晃了晃,脸上一闪红色,当下缓了口气,道:“贤弟,近来你功力大进呀!”陈佩之一惊,他这一掌可是拼尽全力的,云剑稍为一缓,便作无事,心中惊疑不定,不知云剑功力为何会如此突飞猛进。他这些日子来受了打通经脉的好处,功力增进益快,本以为再见云剑时定当能让云剑大吃一惊,却不料吃惊的人反而是他。
    云剑瞧出陈佩之心中惊疑,笑道:“若是以往的我,此时的功力自当不及你。不过你哥哥我却有一番奇遇,才让我这功力突飞猛进的。”陈佩之问道:”你什么奇遇?”他心中着实好奇,云剑也不隐瞒,将自己如何被废去功力,如何又恢复功力的事一一说了。陈佩之叹道:“大哥你当真是福分匪浅,想那万戒大师四十余年的功力竟然没一个时辰便进了你的体内,你教人做梦也梦不到。”心中也不禁羡慕云剑,若是自己得了那份功力,岂非便练成了万劫神剑?当然他心中所想,口中自然不会说。云剑却瞧出了他的心事,忽道:“贤弟,万劫神剑的神奇我是听说过的,不过,不是我泼了冷水,如要练到传说中那百步杀人,没有一甲子以上的功力是无法办到的。”陈佩之睁大双眼,惊道:“大哥你说的是真的么?”他心中细想,自己家祖也不是不知道这个秘密,若是一辈子修炼下来,有那几十年的功力,又岂会练不成这万劫神剑?但自已家自光复祖以来便无人练成,自然是因为陈家内功平平无奇,纵然修炼到有年月,却也达不到万劫神剑的要求,自然无法练成。陈佩之叹道:“大哥你说的对,纵然我有那四十多年的功力也练不成万劫神剑。”云剑道:“其实这也是所练内功而定的,有些高深的内功修炼一年就要比得过寻常人修炼好几年。万戒大师所练的是少林的正宗内功,因此纵然是丘不仁这等高手,我也有信心与他们一拼。”陈佩之一点头,云剑所言也是极有道理的,所非如此,为何江湖人总要为一本武功秘籍而争得头破血流?正因为得到这些秘籍,不仅修炼起来事半功倍,还可以使自己的武功更进一层,陈佩之只恨光复祖没留下这么一本武功秘籍,让天下第一神剑的光辉日益黯淡。
    云剑本想要将北斗神功教受给陈佩之,但一来这门武功是蒋不通教的,他不好擅作主张传授给别人,二来以陈佩之的脾气,他也不会接受的。两人一路谈谈笑笑,不知不觉已来到醉客林,这林子之所以有此名堂,是因为当年诗仙李白便曾一游华山后,醉倒在这片林子里,这才有了醉客林的名字。陈佩之道:“过了这片林子便到华山了。”云剑一看天时,太阳已经微微向西,要在日落前到达华山下不成问题,当下也放慢了脚步。云剑转身问道:“玉儿,你们要不要歇一歇息,时间还有的是,不怕赶不上。”这一路上都是云剑和陈佩之有说有笑的,南宫晴和司徒玉她们两人却出奇的安静,不知在悄悄说些什么。听得司徒玉的声音道:“不了,我晴儿妹子说不用,你们走你们的路吧。”云剑和陈佩之对望一眼,女人相好起来,可比男人一杯酒的事还厉害。云剑只道司徒玉与诗若雪那般要好,与南宫晴的关系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却不料大出的他的意料,听司徒玉的口气来看,两人关系似乎还不错。云剑两人不懂女人事,便只顾赶路,云剑道:“早一步到,也可上山参观一下华山的美景,也不无不可。”陈佩之微微一笑,曼声吟道:“郑客西入关,行行未能已。白马华山君,相逢平原里。璧遗镐池君,明年祖龙死。秦人相谓曰,吾属可去矣。一往桃花源,,千春隔流水。”云剑笑道:“你知我才气疏薄,这等深奥的诗文我哪里懂得?”陈佩之微笑道:“其实李白这首诗写的与华山没什么关系,他只是巧妙的借用一个典故,来抒发自己对即将发生动乱的国家的思想而已。”云剑听得有兴趣,道:“你继续说呀?”陈佩之道:“安史之乱你总该听说过罢?”云剑一点头道:“略有耳闻。大唐便是从这里开始走向衰落的。”
    陈佩之道:“不错,这首诗写的正是安史之乱爆发前夕,借用秦朝郑客的典故来表现对战争的无奈,尾句便是透露出隐居避世的思想。”云剑道:“你如此一说,我倒是明白了。”正说间,抬头一看,只见远处停着两匹白马,马上之人背影甚为熟悉,云剑心中微疑,策马走了过去。待得云剑走近之时,方才看明白,原来是有几个人拦住了白马乘客,瞧这些人的装扮,看来也是来参加刀剑大会的江湖人士。云剑已瞧出这两人身份,当下翻身下马,微笑着走了过去,那马上男子比较灵敏,云剑刚一走进,便即回头一看,却是惊喜道:“原来是云兄弟!”急忙翻身下马,走过去握住云剑的手,这人正是潘高峰,另一位乘客不消说自然是潘飞凤。潘飞凤见了云剑,也是微微诧异,不过想他那手惊人的剑法,会来参加刀剑大会也不足为奇,她奇的是与云剑同来的陈佩之。云剑笑道:“潘大哥还好吧!”潘高峰哈哈一笑,道:“托云兄弟的福气,这些日子可没失过镖,好得很!”云剑微微一笑,潘飞凤不禁问道:“对了,云少侠,和你一起的那个兄弟呢?”云剑一愣,潘高峰随即道:“对了,夏兄呢,他怎么没和你一起来?”陈佩之奇道:“夏兄,大哥,那是你新认识的朋友?”云剑不禁莞尔一笑,但他却又如何开得了口说夏梭是女的?忽听得司徒玉笑道:“原来是潘镖头,还有潘姑娘。”说着揭开垂帘走了出来,潘高峰见她和南宫晴坐在一处,不禁心中微微诧异。潘飞凤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司徒玉,道:“我猜怎么有了云少侠,还有少了你。”司徒玉脸上微微一红,一打折扇,轻摇笑道:“我看潘姑娘才是,不远万里跑到华山,无非是想见吴英豪一面。”潘飞凤脸上一红,啐了她一口,怪她口无遮掩。潘高峰微微皱眉,见司徒玉如此直截了当的和妹子说话,心中微感不爽,但一来她是云剑的好友,二来她上次也帮助过自己,着实不好出口说司徒玉。当下微一拱手,道:“夏兄,好久不见,幸会幸会。”语气稍显冷淡,但司徒玉也不在意,也是同样拱了拱手,客套了几句。
    陈佩之愣了愣,司徒玉怎么变成了夏兄?但他心中诧异,却是不好发问,这姑娘在碧涛湖也曾戏弄过白钰,焉不知是她搞的注意。南宫晴到了此时,也只得出来,与潘氏兄妹见面。云剑引道:“这位是我贤弟陈佩之,这位是他的表妹南宫晴姑娘。”潘高峰两人拱手道:“幸会幸会!”陈佩之他们也拱手还礼。云剑们见完面后,方才想起拦在潘高峰他们前面的几位江湖豪客,当下道:“潘大哥,他们是谁?”那些人一听,脸色都气得煞白,敢情云剑他们到此时方才想起还有自己这么一个存在。一个穿着长得比较斯文的男子气鼓鼓的道:“没什么!我们哥们不就见这姑娘长得美貌,想要请教一下,倒是你们,若是没事的话,还是乖乖走的好,莫要惹了我们!”潘飞凤冷笑一声,啐道:“就你们也配和姑娘请教?趁早滚回老家去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那些人脸色一变,云剑心下暗暗好笑,潘飞凤的性子硬起来比男子还要刚强,这些人去想去占她的便宜,无异于是自讨苦吃,若不是潘飞凤素来修养有加,只怕早就动手了。一个带刀的男子沉声道:“你不愿意也就罢了,何必把话说得如此难听。”潘飞凤还没说,南宫晴却先冷冷道:“对你们这些下三滥,岂用客客气气?”那带刀男怒道:“你是谁?说话这般横!”南宫晴冷笑道:“你还不配知道本姑娘的名字。”那带刀的男子是他们的老大,闻言气得哇哇大叫,他左右一衡量,对方有四个男子,两个女子,自己有四个男子,虽然对方人数占优,但若是不计较那两个女的话,自觉这笔账还划得过来。便道:“我们好男不跟女斗,你们四个男的,有没有种与我们洪湖四霸一较高低!”这时从旁走来了一位面容慈善的老僧,他身旁还跟着几位素衣打扮的和尚。那老僧一闻带刀男的话,便走了过来,笑道:“这位施主,有什么过不去的,非要动刀动枪?”
    带刀男瞥了一眼老僧,语带鄙夷道:“你这和尚是谁,你可听知我们洪湖四霸的威名!”老僧合什道:“老衲略有耳闻。”他身后的和尚却脸显怒色,但终究没发作出来。那带刀男看老僧一派恭敬,当下微微翘首,以示高傲,道:“我呢,便是他们的老大,天王刀洪通海!”说着一指斯文男,道:“这位龙蛇枪王尹天恩,你听过没?”“这位一棍擎天刘一名,你听过没?”“这位阴阳扇子柳有风,你听过没?”他一连介绍了三人,那老僧便连点三个头。云剑悄声道:“这位老和尚是什么来头?贤弟你可知道?”陈佩之摇了摇头。老僧待他介绍完,方才道:“各位侠名,老衲久有耳闻,就不知四位和这几位施主有何瓜葛,要以动手解决。”洪通海脸上一犹豫,他听老僧称他们为侠,心中乐滋滋的好不舒服,但一说到瓜葛,自己若要强词夺理,无理取闹,可有负这侠字。当下一整脸色,肃然道:“我们见这几位英雄少年,想要与他们结交结交,但我们有失礼数,才闹得彼此不愉快,这样!”他回头看了看自己那三个兄弟,道:“我们给这几位兄台赔礼道歉,不嫌弃的话还可做个朋友,但他们若是不受的话,那也罢了,若还想动手,我们洪湖四侠有的是功夫!”他这番话说得不亢不卑,但总算的道歉了,而且还刻意把洪湖四霸改为洪湖四侠,心想这才配得起一身侠名。云剑他们见他们四人齐齐作揖赔礼,不由得都是一愣,但云剑等人可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也都纷纷还礼。只有南宫晴冷冷哼了一下,自觉无趣,便又回到车厢之中。
    云剑轻轻道:“这位大师真是高人呐,几句话便化解了这段恩怨。”那老僧似乎听到,回头报以云剑一笑,云剑也以笑回礼,他对这些有道之人都是分为尊敬的。老僧对云剑等人缓缓道:“这几位施主,你们怎么看?”潘高峰笑道:“我们本与洪湖四侠没什么恩怨,还要劳烦大师开脱,当真是罪过。我们自然没话可说,现在虽然闹了些不愉快,但都已揭过去了,以后大家相见都是朋友。”潘高峰也不愧为久经世面的人,说话得体自有分寸。洪通海等人一听潘高峰称自己四人为四侠,不由得都乐开了花,都点头道:“好说!好说!”老僧微微一笑,道:“人是言伤,亦是言合,多少恩怨,不过一句之间。”说完缓缓走去,那几个和尚赶紧跟上。洪湖四侠见那老僧走去,也向云剑他们告辞,洪通海道:“还未请教几位大名,不过看来几位也是要去华山,到时再请教也不迟。我们兄弟几人先行一步,到时兄弟作客,为各位接接风尘!”潘高峰等人拱手道:“客气了!”见洪湖四侠都走了,云剑问道:“潘大哥,你是不是知道那大师是何许人也?”潘高峰笑道:“不错,这位大师便是少林寺的方丈,号称武林第一人的慧圆禅师。”云剑等人大吃一惊,他们万没想到,这位看似低三下气的老和尚竟然会是少林寺大名鼎鼎的方丈!陈佩之惊道:“潘,潘镖头,你没看错吧?”潘高峰的名头他是听过的。潘高峰摇头道:“别人倒还可能看错,但慧圆禅师是万不会看错的。我第一次看见大师时也不相信他便是少林寺的方丈。”陈佩之道:“但,但少林寺的方丈给人印象不都是德高望重,哪会像慧圆禅师一样,看起来毫无过人之处。”云剑微笑道:“这正是大师的过人之处,不愧为武林第一人,当之无愧!”见陈佩之惊愕的表情,又道:“佛理有曰,佛本之道,便是普天芸芸众生,大师一介少林寺方丈的身份,为解一段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小事,不辞下贬身份,开导我们,如此关念天下苍生,不重身份,普天下的高手,我看也只有大师一人而已!”
    陈佩之听得呆了一呆,最后道:“大哥,你什么时候也便得如此有禅理?”云剑哈哈一笑,道:“我原本便崇信佛教,之后又得了万戒打大师的教诲,自然明白其中道理。”潘高峰道:“好了,话还是留在到华山时再说吧,云兄,陈兄,若不嫌弃,我们一起赶路如何?”云剑和陈佩之齐道:“潘大哥说笑了。”当下云剑等人和潘高峰兄妹结伴而行,到黄昏时分,也已来到华山脚下的客栈,云剑来到时已经没用房间,店主道:“几位爷,当真是没有房间了!我看,你们要不去五里外的悦来客栈,哪里说不定还有空房。”南宫晴皱眉道:“你要我们再跑去五里外的客栈打尖,我说你这个老板怎么当的?开客栈的竟然没房间给客人住?你还不想做生意。”店主苦着脸道:“姑奶奶,我们当真是没办法,我还记得二十年前,这林子里都还铺满了草席,睡满了人!”南宫晴一嘟嘴,自然不信,但云剑却知,这华山上的道观是给那些身份高的武林前辈所住的吗,一般江湖豪客哪里能住得上,没有房间,便只能席地而睡,中秋天气秋高气爽,颇为微凉,也当真难为他们了。云剑知道再吵下去也吵不出个房间来,当下一挥手,道:“我们也去外边睡吧。”南宫晴睁大眼睛,道:“你开玩笑吧?”云剑一耸肩,语带无奈的道:“我有什么办法,你和玉儿还有潘姑娘睡车厢,车厢里面够宽大,够你们睡的了,我和贤弟还有潘大哥便在外边睡好了。”南宫晴撇嘴道:“我才不让表哥睡外边呢!”云剑苦笑道:“莫不成你想和贤弟一起睡?”南宫晴脸上一红,气道:“你!你…”
    “原来是几位,我们等了你们好久了!”云剑等人闻声回过头去,只见刘一名笑呵呵的走了过来,道:“大哥正等着你们呢?”云剑拱手道:“原来是刘大哥。”刘一名笑道:“客套话等过去再说,莫等菜凉了。”云剑等人当下随着他走了过去,他们包的一张桌子很大,坐得下云剑几人。洪通海等人见云剑他们过来,立即起身相迎,倒是客气得很。当下寒暄客套几句,便都坐了下来,云剑一看,桌上早已摆好了各人的杯碗,想来是他们早就准备好,不想他们如此盛情。其实这四人霸踞一方,倒是称不上什么侠,当为人却极讲义气,为了朋友可以赴汤蹈火。今日给慧圆开导一番,决心要当个称得起名号的侠。洪通海举杯道:“这一杯,为各位接一接风尘,我们干了!”说着一饮而尽,司徒玉等人也举杯同饮。云剑却趁着仰天喝酒的时候,将酒偷偷泼了,他本想他不喝酒,但洪湖四侠盛情难却,只怕伤了面子,不过却被潘高峰看到,不禁微微一愣,云剑怕他误会,悄声道:“我不喝酒。”潘高峰闻言笑着点头,表示已明白,他以为云剑崇信佛教,因此戒酒。众人喝过酒后,便开始动筷,客栈里面的人很多,但大多都是自顾自己的,不会去理会旁人,云剑他们倒是吃得痛快。洪通海道:“说来惭愧,还未请教各位大名!”潘高峰微笑道:“洪大哥客气了,在下潘高峰,这是舍妹飞凤。”洪通海一拍脑门,道:“我真是瞎了狗眼啦,居然不认识龙凤双枪!”其实云剑他们也自报过大名,但洪通海他们当时正讨论着潘飞凤,也没注意,因此才要再问一次,这种丑事他们自然不会说出来,潘高峰他们却以为自己礼数不到,要亲自介绍才行,毕竟之前还要与他们动手。
    云剑道:“在下云剑,这位是万劫山庄的少爷,陈佩之。”陈佩之拱手道:“幸会!”洪通海他们也急忙拱手还礼,这万劫山庄的名号他们自然听过。潘高峰看了陈佩之一眼,之前云剑只是说他的名字,倒是不甚注意,原来他便是大名鼎鼎的万劫山庄的少爷。云剑本想介绍司徒玉,但不知这妮子心里打的是什么注意,也不好开了口,而把介绍南宫晴的机会留给陈佩之。陈佩之道:“这位是区区的表妹,南宫晴。”洪通海道:“莫不是南宫家的…”陈佩之一点头,洪通海四人连忙道:“当真是失敬!”南宫晴见他们对自己如此恭敬有礼,心情不觉好了几分,不禁想道:“哥哥不知道来了么?”当下左右四盼,但人山人海,要找一人谈何容易,况且还不知到他是来了没有。众人只剩下司徒玉还未自我介绍,见大家都望着自己,她心中早已想好对辞,微笑道:“在下司徒瑜,各位幸会!”洪通海他们也“幸会”几句。潘高峰一讶然,但潘飞凤却暗中拉了他一下,使了个眼色,他心中立即会意。当下晚餐过后,南宫晴嘟嘴道:“表哥,不如我们便去拿悦来打尖吧。”她心中实在舍不得陈佩之睡在野外。洪通海哈哈一笑,道:“这个我早料到了,各位不必着急,我早一为各位定好房间。”云剑等人都是一愣,不想他竟考虑到如此周到。洪通海引云剑等人来到房间,道:“我定了两间客房,只因那老板实在不肯让我们再多定一间,我想男人嘛,挤一夜没什么关系,我们四兄弟都睡一个房呢!”云剑笑道:“这是当然,洪大哥你们也早歇息吧,我想明日一早会场定会挤满人,不早去的话只怕站不到好位子。”洪通海点头道:“你这话倒也有理,好,那我不打扰你们了,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我们兄弟四人自当尽力而为!”云剑等他们走后,悄声问司徒玉,道:“玉儿,你怎么办,要不和我睡一起?”司徒玉脸上一红,狠狠捅了云剑一肘,一翻白眼,道:“谁要和你睡,色狼!”说着甩头走进了南宫晴和潘飞凤的房间。潘高峰睁着双眼,指道:“他…这…这个…”陈佩之笑道:“原来潘大哥还不知道啊,这位司徒兄呢,其实是位小姐,而且还是我大哥红颜知己。”潘高峰愣了愣,方才明白,缓缓吐了口气,道:“原来如此,那夏梭便是她捏造的假名了?”云剑笑道:“不错,她的名字便叫做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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