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昕彤压着声音，怕引起老太太的关注。
    “我没事，别怕，你先出去，妈不希望你看到。”
    唐静娴怕她看了心里留下阴影，当初她父亲病重她一直守在身边伺候，因为父亲吐了一口血，她后来每次梦到父亲都是他吐血的场景。
    所以唐静娴不希望自己的女儿看到！
    “妈，我不怕，你是我妈，你这样我怎么能躲一边看？”
    许昕彤哭泣的声音让唐静娴心疼，“彤彤，别哭，妈不觉得有什么遗憾，人嘛早晚都有这么一天，你要学着看开。随着你长大，身边的亲人会一个一个离你而去，妈妈只是早了一点。”
    “妈，你漱口，先别说了，休息一下。”
    许博闻见他们俩这么久没有出来心里担心，跟着过来看看。
    在门外隐隐听到许昕彤带着哭腔的声音，急声问，“彤彤，你妈怎么样了？”
    听到许博闻的声音，许昕彤扯扯唇，“妈，其实爸爸心里还是有你的，这些年她因为梁阿姨的事自责，却也没有怨过你。”
    “他的怨和爱藏得同样深，你就别替妈操心了，妈早就看开了，你们过得好就行，这么一把岁数了连着点都没有想同，那我还真是白活了。”
    唐静娴说完，许博闻再次敲门，“静娴，彤彤？”
    唐静娴漱口之后许昕彤扶着她走了出去。
    “我没事。”
    “没事就好，吓我一跳。”
    唐静娴看着他笑笑，很少见到许博闻着急的样子，七年前她寻死的时候见过。
    这么想来，许博闻应该还是在乎自己的。
    “走吧，别人妈担心。”
    一直到寿宴结束，唐静娴都没有再动，只是宴席过半的时候她怕自己影响寿宴，又吃一次止痛药。
    今晚的情况医生之前跟她说过，癌细胞转移到消化道系统，吐血也是常事。
    回到家时，唐静娴已经站立不住，下车时是许博闻抱进家的。
    “你放我下来，我能走，你也一把年纪了，哪里还能抱得动？”
    许博闻抱着她并没有说话，也没有觉得重，只剩皮包骨头的人能有多重。
    回到家里，快速地给唐静娴找药，手上的颤抖让他显得焦急。
    “博闻，你不用这样，我多活了这几年算是赚了。若是跟梁如惠比，那就更是赚了。这些年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赎罪，现在生命走到尽头，应该是老天觉得我的罪孽已经还完。也好一身轻松不欠任何人，到了地府也不用被打下十八层地狱，这么想来上天对我不薄。”
    许博闻将药递到她手上，声音颤抖，“静娴，我曾说过欠如惠的我已经还不清，希望这辈子能把欠你的还清，你却始终不愿意给我机会，现在怕是欠你的我也还不清了。”
    “呵呵，不是不给你机会，是我不觉得你欠我。你放心，下辈子我不会再缠着你。”
    许昕彤站在门口听着父母的对话，心里起伏不定，女人这辈子似乎都没有逃开情关。
    她听不下去，直接去了客厅，母亲显然已经撑不下去了，一直陪着她的人即将离她而去，以后再也没有一个可以无条件宠爱她的人。
    想想自己的一直是别人眼中的优秀人，可是这又能怎样呢，除了母亲她似乎没有任何一个可以诉说心事的人。
    许博闻从卧室出来看女儿站在阳台，知道她心里不好受，“彤彤，你还有爸爸！别怕，你妈已经睡了，你去休息。”
    许昕彤看着自己父亲，这会儿有些怨他，他这一辈子太冷，以至于母亲跟在他身边几十年没有感受到关爱和幸福。
    母亲是犯过错，但父亲呢，他的凉薄也是没人可比。
    “爸，我一直觉得你和我妈的事，我不适合说什么，但我不说心里又觉得憋屈。梁阿姨和我妈的悲剧其实都是你一手造成。梁阿姨不被爷爷奶奶接受你不知道吗？所以她的死因为你的疏忽，因为你的自以为是，才造成了她身死异乡。而我妈她是有错，她不该耍手段让梁阿姨误会，但你既然选择了跟我妈结婚，就不应该冷落她一辈子。”
    “彤彤，爸爸有错，这些年也一直在反省。人非草木，我跟你妈生活了这么多年，她对我的照顾和迁就这个世界找不到第二个。爸爸做得不对，这些天我也想通了一件事，我走的再高有什么用，身后已经没有人再注视我。”
    许昕彤没有再说什么，父亲也老了，显然他的心里也不好受。
    父女俩，站在阳台，许久没有再说话！
    ……
    次日上午十一点，秦川出院，沈婷婷送他回家后，秦家父母热情地挽留，非要让她留下吃饭。
    她第一次进秦川的房间，简单的装饰，跟他那个人一样没趣。
    “你要不要躺下休息一会儿？”
    “我没事，已经出院就说明不需要卧床静养了。”
    “医生可不是这么说的，说你还是要注意休息。”
    “那也行，你陪我躺会儿，反正我妈才刚做饭。”
    沈婷婷脸上一红，“你想什么呢，我跑你家跟你睡，你爸妈怎么看我？”
    “就躺着休息一下，怎么就成了——睡？”
    最后一个字秦川故意拉成了尾音问。
    “男人和女人躺在一张床上，可不就是睡。”
    秦川拧眉，抬手捂住腹部，“那要不我们去客厅坐吧。”
    沈婷婷看他这样子以为又不舒服，连忙阻止道：“你还是老老实实地躺一会儿吧，刚刚不让你拿东西非要拿，又不重搞得跟我是伤患一样。”
    秦川被她推着坐在床上，刚坐下的瞬间，秦川拉着人直接坐在他的腿上，半推着直接将人压在了身下。
    “婷婷！”
    他声音中夹杂的含义沈婷婷再直也听得出来。
    “我好想你！在国外的时候想，现在更想。”秦川凑到她耳边，低声说着，“你知道这些天我一直想做的什么吗？”
    沈婷婷心里突突直跳，这会儿她如果不知道秦川说的什么意思，那她就是蠢了。
    她眨着眼睛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轻咬了唇，“你想亲我，我允许了。”
    秦川用鼻尖蹭着她的鼻子闷声笑笑，胸腔的震动让沈婷婷感受到他的愉悦，很明显说到他心里了。
    瞬间，低头吻上自己渴望已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