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国防走后，陆瑶搬来凳子坐在郑卫国床边，静静看着他。
    段明杰看了看旁边还有张床，“媳妇儿，你也躺一会儿吧。”
    陆瑶摇了摇头，“我不困。”
    郑卫国不醒来，她睡不着。
    段明杰走过去把她抱起来放在腿上，自己坐在凳子上，“靠着我睡一会儿，别逞强。”
    陆瑶要下来，被段明杰强制性按在怀里，“明天还要带爹去医院检查，你没精神怎么跟着去，再说了，爹醒了我会喊你的。”
    陆瑶在他怀里别扭地扭了扭身子，“喊郑叔。”
    刚才是事急从权，而且还是在他昏迷的情况下，她不得不喊，这会儿没事儿了，她不好意思再喊了。
    特别是在郑卫国清醒的状态下，喊爹真的好别扭。
    段明杰知道她还是没有过心里那道坎儿，搂紧了她，宠溺地说道，“好，听你的，在我怀里睡会儿，郑叔醒了我喊你。”
    陆瑶嗯了声，抱住段明杰的腰，窝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
    一旁的医生都看呆了。
    “同志，你对你媳妇儿可真好啊。”
    换做别的男人，估计是自己睡觉，让媳妇儿守着了。
    段明杰笑而不语。
    很多人都说他对媳妇儿很好，可他总是觉得还不够好。
    一个多小时后，郑卫国第一瓶针下完了。
    段明杰喊来医生给他换针。
    刚换好针，郑卫国就醒了。
    入眼是医生陌生的脸，扭头看到段明杰后才放下警惕。
    段明杰连忙问道，“郑叔，您醒了，感觉咋样？”
    郑卫国：“我这是怎么了？”
    他好像晕倒了，之后就没知觉了。
    “您发烧了，还有两瓶针，下完咱们就回去了。”
    郑卫国想要揉揉发涨的脑袋，发现另一个没有扎针的手拿着本子。
    是董娜留给他的。
    郑卫国不自觉地又握紧了些。
    段明杰又问道，“郑叔，你现在感觉咋样，有没有哪里不得劲儿？”
    郑卫国摇了摇头。
    常年当兵的他，身体素质比常人要好很多，这次昏迷，估计是伤心过度的原因。
    段明杰：“您要是没事儿我就不喊醒瑶瑶了。”
    郑卫国看向窝在段明杰怀里睡得香甜的陆瑶，心疼不已。
    “你抱她回去睡吧，我自己在这就行，别让她着凉了。”
    “没事儿，”段明杰冲他笑了笑，“瑶瑶不愿意睡觉，非要等您醒过来才肯睡，我要是把她抱回去，明天她醒来肯定要跟我闹。”
    闻言，郑卫国心下软了几分。
    瑶瑶是很在乎他的。
    他刚才好像梦到瑶瑶喊他爹了。
    郑卫国扯了扯唇，瑶瑶能原谅他，他就很知足了，他不该贪心奢求其他的了。
    他看了看输液管，抬手加快了输液的速度。
    第二针下完没多久，陆瑶迷迷糊糊醒来了，她揉了揉惺忪睡眼，下意识先去看郑卫国醒了没。
    郑卫国一直在看着她，猝不及防对上他的目光，陆瑶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您醒了。”
    郑卫国嗯了声，关心地问道，“冷不冷？”
    陆瑶从段明杰腿上下来，低声说了声不冷。
    段明杰握着她的手解释，“郑叔说让你多睡会儿，就没喊你。”
    “哦。”
    陆瑶看了看郑卫国，“您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郑卫国弯了弯唇，“我没事儿。”
    不一会儿董国防过来了，知道是最后一瓶了，马上就下完了，“怎么这么快？”
    他以为是第二瓶呢。
    一旁的医生解释道，“这位同志醒来后加快速度了。”
    说完，医生给郑卫国拔了针。
    郑卫国按了一会儿，段明杰付了钱，扶着郑卫国往外走。
    郑卫国无奈笑了笑。
    当兵这么多年，第一次发烧还有人扶他。
    四个人回到董家，董国防给郑卫国收拾了个房间。
    郑卫国道了声谢。
    “没必要谢我，明天早上就离开我家。”
    郑卫国还是说了声谢谢。
    想了想，郑卫国看着董国防，商量道，“董先生，我想把娜娜的牌位和画像带走，可以吗？”
    董国防捏了捏手指，转身离开了。
    郑卫国心一下沉了下去。
    下一秒，董国防低沉的嗓音在门外响起。
    “你带走吧。”
    闻言，郑卫国猛然抬头，眸子被巨大的惊喜淹没了。
    他喉结哽了哽，“谢谢，谢谢。”
    董国防头也不回地离开，生怕下一秒他就后悔了。
    郑卫国重重吸了口气，脸上露出舒心的笑容。
    一大早，郑卫国在陆瑶和段明杰的陪同下，来到祠堂。
    望着董娜的画像，郑卫国红了眼眶，他上前，动作轻柔地拿下画像，放柔了嗓音。
    “娜娜，我来接你回家了。”
    看到这一幕，陆瑶别开脸，红了眼眶。
    郑卫国抱着董娜的牌位和画像，离开了董家。
    段明杰和陆瑶跟上他。
    段明杰：“郑叔，我跟您一起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郑卫国笑了笑，“我没事儿，不用检查。”
    陆瑶跟了过来，“还是去看看吧，昨天医生让你去检查一下，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郑卫国没再拒绝。
    郑卫国开车吉普车带着他俩去了市中心医院，陆瑶跟着郑卫国进去检查，段明杰在外面看着董娜的牌位和画像。
    检查后确定没什么问题。
    郑卫国冲陆瑶笑笑，“我就说我没什么事儿。”
    陆瑶低着头没接话。
    两人和段明杰会合，知道郑卫国没事儿，段明杰问道，“郑叔，您什么时候回京城？”
    “我跟你们一起回去，”郑卫国回道，“你们什么时候走？”
    陆瑶垂下眼眸，“我要回去看看我爹，住几天再走，您要不先回去吧。”
    提到陆瑶的养父，郑卫国心情复杂，但是他不能阻止瑶瑶，也没资格。
    “我回去也没什么事儿，”郑卫国告诉了他们他的住处，“你们什么时候走，去找我就行。”
    陆瑶无奈，“没事儿，我们坐车回去很方便。”
    “一起吧，”段明杰捏了捏她的手心，冲郑卫国说道，“郑叔，我们回家前和您说。”
    郑卫国：“好，你们去吧，我先回旅馆。”
    郑卫国一走，陆瑶瞪了段明杰一眼。
    段明杰失笑，“咱们要是不跟他一起回去，他就要自己开车回去，从这里到京城，这么远的路程，你放心？”
    陆瑶垂下了脑袋，“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