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晴空目光如电，迎着这目光，不管是江阿生还是曾静，都略微有些不好意思。
    他们一个是曾经的首辅之子，参差剑；一个是曾经的黑石顶级杀手，且年纪都比温晴空大很多。
    如今，还未见敌人到来，便已灰心丧气。
    对比起眼前那风轻云淡，目光坚定的少年，他们反倒像是稚嫩的孩童。
    “黑石固然强大，但对九亲王而言，重要的不是转轮王的死，而是能否让明州这边每一年继续给他提供上百万两白银的财富。”
    “新任转轮王若是一个聪明人，调查转轮王之死只会派出少部分人手，他会把真正重要的精力放在银子上面。”
    “只有保证银子，才能确保他的地位、权力。”
    “这是主次矛盾，一定要抓住。”
    “所以我们最要紧的是不能露出一丁点破绽，明州城内的黑石杀手已经都被杀光。”
    “眼下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当初知晓寻到曾静姑娘线索的黑石中人还可能有谁？”
    温晴空冷静分析，转轮王身死的整件事起因在于发现细雨的线索，故而不管是谁到来明州，在调查转轮王一事时，只要知晓转轮王消失前正在寻找杀手细雨，那么一定会从细雨这件事上开始调查，也就有可能调查到他们身上。
    他们要做的就是掐灭这个线索，使得新任转轮王完全不知道转轮王消失前在做什么。
    曾静闻言，黛眉微蹙，很快便想到一个人。
    “肥油陈。”
    “他相当于黑石的管家，是转轮王的心腹。”
    “他肯定知道当初转轮王已经找到我的线索。”
    “好！”
    “江阿生，你去烧掉转轮王的住宅，让那里不要存在任何一点线索。”
    “曾静，你随我去杀肥油陈，确保不要杀错。”
    温晴空当机立断，决定今日便彻底斩断所有线索。
    江阿生与曾静齐齐应下。
    旋即夫妻俩相视一眼，不知不觉，温晴空竟已用上命令的语气，调派他们执行任务。
    更关键的是他们二人竟然习惯性的听令了。
    不知不觉间，温晴空在这三人组中已经占据首领之位。
    江阿生不在意的一笑，曾静略微抿了抿嘴。
    他们在十五岁的年纪，可没有眼前少年这样的智慧与武功。
    “出发！”
    温晴空起身，江阿生与曾静赶紧跟上。
    他们分手之后，直奔两处。
    江阿生火烧转轮王府宅，温晴空带着曾静来到肥油陈的隐匿之处。
    幸而转轮王与肥油陈并非每一天都要联系。
    距离转轮王身死刚过一日，肥油陈还未察觉到什么不对。
    他在明州城内经营一座油铺，人长得白白胖胖，迎来送往，面上始终带笑，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杀手组织的管家式人物。
    但恰恰是这样市侩、狡诈的商人模样，才不会让人怀疑到他的身份。
    “稍等一等，现在客人太多。”
    温晴空看着油铺内人来人往，暗道这一位肥油陈的生意做的还真不错。
    二人寻了一家酒楼，点了茶点，等到午时，油铺内的生意告一段落，已经没有客人。
    温晴空和曾静来到油铺。
    肥油陈并未认出曾静，他笑着招呼：“二位要打油？”
    曾静微微颔首：“二两油。”
    “好嘞！”
    肥油陈转身去打油，温晴空走到他身边，十五岁少年的模样并未引起肥油陈的警惕。
    噗！
    极其细微的声音一闪而过。
    肥油陈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垂首看向身侧的温晴空。
    一支银针从腰侧贯入，温晴空强大的内力附着在银针上，瞬息间便碾碎肥油陈双肾，要了他的小命。
    肥油陈想要撒开手去抓温晴空。
    曾静闪身上前，双手扶住肥油陈的手，就好像肥油陈的油要洒了，曾静赶紧接住一样。
    在温晴空与曾静的控制下，肥油陈很快没了气息。
    温晴空将他扶在躺椅上，就像是睡着了。
    跟着，二人拿着二两油离开油铺，汇入人群。
    他们快要回到家中时，耳畔传来嘈杂的吵闹声，循声看去，不远处，一缕黑烟滚滚，火光冲天。
    温晴空认出来那是转轮王的住宅。
    江阿生的行动也顺利结束了。
    二人返回曾静家中，没多久，江阿生顺利返回，与温晴空详细说了行动经过。
    转轮王住宅没有人，也没有机关，行动相当顺利。
    江阿生若非为了确保没有人盯上他，回来的应该会比温晴空二人更快。
    “好了，现在所有线索彻底斩断。”
    “安生过日子，该摆摊摆摊，该跑腿跑腿，不会再有问题了。”
    江阿生与曾静如释重负，吐出一口浊气。
    温晴空告辞离开。
    他回到家中，脚步微微一顿，墙角不起眼处，有一朵盛开的白莲。
    这是白莲教的印记，代表着他之前留下的印记白莲教这边已经有人发现了。
    温晴空并未立刻前去。
    他不动声色磨掉印记，回到家中。
    次日，用过早饭，温晴空离开家，直奔教坊司。
    到达教坊司后，温晴空要了包房，小厮殷勤的伺候着，斟茶倒水：“我看公子是第一次来教坊司，不如由小的给公子介绍两个姑娘？”
    温晴空知道这是有姑娘给小厮花了钱，遇到生客，就由小厮推销。
    “不必了，将你们的头牌叫来。”
    “此外，我还有朋友，若来了，直接带他过来。”
    “这是赏你的。”
    温晴空扔下一粒碎银子。
    小厮连连应下，眉开眼笑的退了下去。
    不多时，便听一声娇柔软糯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公子，奴家可否进来？”
    “进。”
    房门打开，只见一女身穿红裙，玲珑有致，翦水秋瞳带着些许哀愁，神色清冷，好似夜空冷月，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温晴空看了一眼：“你就是这的头牌？”
    “奴家周妙彤，算不得什么头牌。”
    温晴空从她的话语中听到一抹哀怨，他并不在意，教坊司不同于其余青楼，这里的姑娘原本都是大家闺秀，官宦小姐，因为权势的崩塌，从事这下九流的行业，心里没有怨气那才是有鬼了。
    只是让温晴空好奇的是他恰巧也知晓一个叫作周妙彤的姑娘，也不知眼前的女子是不是她，单从这清冷死寂的气质上来说二者倒是极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