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龟年和张鹤龄跟着上楼,张鹤龄背着手探身查看:“长得像模像样的,可别是骗子,十八哪,多留个心眼。”
十八是夏小满的小名。
他是冯老爷子捡来的孩子,十九年前的夏天,那天刚好是夏季的第二个节气,小满,冯老爷子捡到一个大约六岁的小男孩,给他取名夏小满,有两个寓意,一是小满节气,二是“何须多虑盈亏事终归小满胜万全”。
老爷子捡到小满的那天,小满的一只眼睛便不清明,老爷子总是说人生没有十全十美,世间凡事不求过于圆满,小满胜万全,加上那天是十八,小名儿十八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夏小满把周聿白扔床上,喘着气,“张师傅,我有什么可骗的,要财没财,要什么没什么。”
“现在的人不好说,万一他骗色呢?”
冯龟年一烟杆敲在张鹤龄腿上,“少胡说,让开让开,我来看看。”
“还烧着,十八啊,”冯龟年把一套毫针铺在床边,取出一支,喊夏小满:“你来给他扎几针,我给你说位置,我这手抖,扎不稳。”
夏小满撩起衣服下摆擦汗:“大师傅,我扎不了,看不见。”
“又严重了?右眼也看不着了?得攒钱带你去看医生了。”
“看不清,扎不了,我怕他把扎死。”
冯龟年转向张鹤龄:“老张头,你来。”
张鹤龄摆手摇头:“我不光瞎,还手抖,一针下去立马送他见阎王。”
三人站在床边围着烧到失去意识的周聿白,夏小满艺高人胆大,撸起袖子:“大师傅,你指位置,我来。”
“先把他衣服脱了。”
夏小满照做,把周聿白上衣脱掉扶他坐起来,照着大师傅的话摸索着找大椎穴:“往左一寸,再往下半寸,好。”
大椎穴位于第七颈椎棘突下,两肩峰连线的中间,对准扎下去,身前的周聿白痛得哼出声,满头是汗,夏小满吓一跳,“师傅,该不会是扎坏了吧?”
“坏不了,是你扎太深了,针拔出来。”
拔针的时候床上的周聿白痛得一个直挺,直直从床上掉落下地,夏小满手忙脚乱的把他搬上床,摸向大动脉确认他没死才放心。
冯龟年摸着他头骨,深沉道:“天庭开阔,是大富大贵之相,可惜命中注定应有一劫。”
夏小满累到摆手扇风,“师傅,什么劫?”
“情劫,遇到后他的命盘开始发生变化。”
张鹤龄信奉科学,哼了声:“什么变化?变穷,变丑?”
“说起来太过复杂,简而言之,会变成倒霉体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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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视障患者的眼睛看上去跟普通人相差不大,眼球没有萎缩,视网膜没有脱落,小满属于神经性病变,不仔细看外观与常人无异,漂亮的大眼睛
第3章 友情价
周聿白是在雨声中醒过来的,雨点砸在玻璃上的声音撞击着他的耳膜,莫名有些治愈。
刚想坐起来,头痛令他再次躺回去,手臂搭上额头,恍神间找回先前的记忆,他与父亲发生争执,被盛怒之下的父亲赶出家门。
父亲住在半岛山庄,从山庄出来必须经过一条河,拐弯时车辆突然失控冲下河,前天刚下过雨,河水湍急,从车窗爬出来的他被冲出数百米,头被撞上岩石,撞得短暂晕死过去,好在被冲到岸边捡回一条命。
从河里爬起来的他出现在一个陌生地方,周聿白想起那条陌生的街道,以及街道上的算命小骗子,头还是痛,周聿白侧头打量起身处之地,屋子里很安静,床很小,床板很硬,房顶装有灯座,没有装灯管,身上的衣服不见了,此刻的他未着寸缕,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
缓了好一阵子,适应头痛带来的微刺感,枕头边放着他的手机,手表,手机无法开机,钱包不在身上,手串也一并放在床边,周聿白戴上手串下床往外走。
刚到门口,一道人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门口,前先的小骗子一把抓住他手腕:“你睡了三天,再不醒我准备把你扔前面的柳叶河了。”
本能的,周聿白想找衣服遮挡重点部位,眼前人察觉他的动作,眼睛往下瞟:“不用担心,我看不见,穿不穿都一样。”
周聿白打量起他,墨镜没戴,眼睛很漂亮,看起来无常人无异,眼球透着亮,眼白健康,看不出来是不是装瞎骗人,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不用晃,是真的看不见,知道你在晃手,是因为你晃的动作太大,有风。”
周聿白没再纠结,问:“三天?今天几号?”
“9号。”
夏小满虽然看不清,但能感觉出对面人直白打量的视线,扣着他手腕将他推回床上,“你在我这里睡了三天,我照顾了你三天。”
周聿白神情淡淡:“谢了。”
“你名字?”夏小满问。
周家在运城也算高门大族,家族几代经营电子芯片业务,周聿白早几年一直在国外生活,去年回家进入集团,鲜少出现在大众视野,车辆冲下河的原因还没查明,为免不必要的麻烦,周聿白隐瞒真实姓名,告诉他:“周白。”
“夏小满。”
周聿白向他伸手:“多谢照顾,我的衣服呢?”
夏小满没有回握他的手,问他:“这就要走?”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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