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似溺水之人被久久沉寂,呼吸又急又乱,心好似被细细密密的细线缠绕,闷得紧,酸涩又无力。
荧荧烛火下,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
许诗晚现在心慌的厉害,她抓过来手机,指甲已经嵌进肉里却毫无察觉,她拨通了电话,另一只手抵在唇边,不自觉咬住,似是在忍耐什么。
电话很快接通,那边的声音带着些疏倦之意,似乎还有些没睡醒,
“喂。”
许诗晚还没出声,只听见那头传来窸窣的响动,而后,声音似乎也清醒了几分,染上些迫切的意味:
“小晚,怎么了?”
触底反弹,这几天的情绪紧绷让她无所适从,几近崩溃,手指已经被她咬出了红痕,她哭着开口:
“韵韵,是不是不论怎么样,你都不会离开我。”
就算目前的大背景不同意,就算世俗偏见喧嚣,就算……你的父母不同意,你是不是也永远不会松开我的手。
许诗晚的哭腔从电话那头传来,呜咽如小兽般,听得人心悸。宋韵成只感觉心好似都被一只大手捏住,不能呼吸。
但在此刻,她反而要更镇静些,才能更好地安抚许诗晚的情绪,她的眸子闪过几丝情绪,而后沉声道:
“小晚,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我爱你。”
我爱你,这三个很厚重,
是一种更加热烈直白的情绪表达,
宋韵成其实想过要在更正式的场合言明,
但在此刻,听到许诗晚的提问,
这是她心底最真实情感的流露。
她很少会说很肉麻的话,但如果要说出来,那一定是蕴满磅礴爱意最深刻的诉说。
电话里传来的啜泣声听得她心疼,站在窗边,看着月光给玻璃台阶渡上一层白光,落在宋韵成眼眸里,带着粼粼的碎光,长最幽深的泉,波澜不惊的水面下潜藏着无数的思绪。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都柔了几个度,
“晚晚,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也许许诗晚也正是在等一个情绪的豁口,这才忍不住,哽咽地将同学会发生的事情,连带着回想起的高中记忆,讲出了口。
她刻意隐去了自己的暗恋和日记,大致说了和梁老师的初识,而后在花店的兼职,到演出前被人堵在器材室,最后是梁老师的离世。
许诗晚说的时候,情绪几乎失控,抽噎声断断续续,好几次都要停下来缓缓,深吸几口气,才能继续。
梁老师的事情,理智上许诗晚总想心理暗示自己,那只是众多选择分岔中的一种,她不应该这么苛责自己。但她天生敏感,又止不住去期盼另一种结局,甚至于责怪自己。
宋韵成在那头听得都要心疼死了,许诗晚哭得泣不成声,情绪起落太大,不能自已。
许诗晚的眼睛已经哭肿了,她抹了一把眼泪,“我,韵韵,我其实很懦弱,我才发现我真的很懦弱。我刚刚还梦见我爸爸妈妈了,她们……她们……”
许诗晚都不敢说,她爸妈说了什么话。
她怕她和宋韵成最后也是不被祝福,要强迫分开的结局。
但她不愿意,死也不愿意。
“小晚,小晚,你听我说,梁老师的事情,错不在你,你不要把那些负面情绪都强加在你身上。听你的阐述,我也能感知到,梁老师当时的情况不太好,也许从你们初遇,她的抑郁症情况就已经加重了。造成最后那令人惋惜的结局,是多方面的因素。”
“我也很惋惜她们的爱情最终落得的结局,但小晚,你要知道一点,错不在你。是这些世俗教条的恶意驱动,是环境的压迫,她们两个家庭的关系迫使,最终酿造了这场悲剧。”
宋韵成说的没错,许诗晚其实也知道,但心里就是止不住发酸,她捂着脸,泪水止不住砸下来,哽咽开口:
“但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我还是会自责,会设想另一个结局……”
“小晚,晚晚,我知道,这是人之常情。我能理解,我也很心痛。把这些事情说出来,起码心底能舒畅些。但我还是要告诉你,错不在你。”
许诗晚敛着眸,宋韵成明显也是吓到了,很急切,不断在开口哄她。
许诗晚其实很想调动情绪应声,但太过难耐,她只是闷闷地嗯了几声。
夜风卷起窗帘,吹起宋韵成的发梢,她看着天边一抹银色,却觉得寒意渐浓。
两人打了很久的电话,宋韵成已经记不清自己说了多少话,她不断轻声细语地开导,就怕许诗晚把自己困住,积压情绪。
末了,许诗晚收敛了情绪,不再啜泣,两人都没有挂断电话,静默片刻,宋韵成开口道:
“小晚,后天基地会休整,我回去看你,我们一起去看梁老师吧。”
屏幕亮起,许诗晚看了一眼,已经凌晨四点。
她闷闷应了声好,却又很愧疚地哭出声,“我又打扰到你睡不好觉。”
“小晚,我是你女朋友,你有事情不告诉我,才会让我挫败。好了,听话,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觉,好不好?”
宋韵成也察觉到许诗晚的状态不对,她很想今晚就从基地离开。但围棋基地私密性高,她审批请假外出,还需要审核手续。
所以,才应了后天。
“嗯。”
第2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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