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歪着头，冷哼了一声。
    五分熟的小哥哥生气地看着自家奶奶，“奶奶，你看得见她？你之前就看得见她？”
    “嗯。她是我朋友，叫海棠。”
    “海棠，这是我孙子，小伟。”
    五分熟的小哥哥和海棠对视一眼，都快速转过头。
    海棠没有理会五分熟的小哥哥，而是趴在躺椅上，笑嘻嘻地和奶奶说话。
    而五分熟的小哥哥走到廊檐下，警惕地看着那边，“主播，那个什么海棠，是什么东西啊？”
    “主播，她真的不是鬼吗？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我奶奶为什么说和她是朋友啊！”
    【看年纪应该是小孩子，是不是奶奶小时候的朋友，死了之后，一直陪着奶奶啊？】
    【感觉是的。】
    【刚才突然出现的一秒，吓死我了。】
    【不对啊！这个小孩子看起来很可爱，也很漂亮，一点儿都不像是鬼啊！】
    【这么可爱的小宝贝，怎么可能是鬼呢？】
    相较于网友的调侃，五分熟的小哥哥是真的担心，“主播，那个海棠会害我奶奶吗？不是说，鬼的话会被带走吗？”
    “我不是鬼，不是鬼！”海棠突然站起来，双手叉腰，海棠色的裙子在风中摇曳，“我都听到了。你以为你声音小，我就听不到吗？”
    “棠棠，他真的好蠢啊！你为什么会有这么蠢的孙子啊！”
    “你不要和他玩儿，和我一起玩儿！”
    “我们和从前一样。”
    海棠抓着奶奶的手，撒娇的看着奶奶。
    奶奶眼神温柔，无奈的开口道：“我身体不好，不能和你一起玩儿了。”
    “为什么啊？”
    海棠不懂。
    奶奶：“因为我是人。”
    说着，奶奶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孙子，对他道：“海棠是我的朋友，她不会害我的。”
    “奶奶……”
    “你过来！”
    奶奶把五分熟的小哥哥叫了过来。
    五分熟的小哥哥搬了一个小椅子坐在躺椅旁边。
    海棠坐在了奶奶另外一边，两人隔空对视一眼，都冷哼了一声。
    奶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小伟，海棠是我的朋友，她和我一样大。”
    “海棠就是……”奶奶指着那边那棵茂盛的海棠树，“海棠就是那棵树。”
    她出生那年，父亲特别开心，就在院子里种下了一棵海棠树。
    等她五岁的时候，突然海棠树下就多了一个小女孩儿。
    她和那个小女孩儿一起长大，一起玩耍。
    “后来，我八岁那年，爸妈做生意赚了钱，就带着我去了城市。”
    离开的时候，她去找海棠告别，海棠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她说不知道，等她长大了，就会回来了。
    她还记得离开那天，穿着海棠裙子的海棠站在树下，楚楚可怜的看着她，还朝着她挥手，让她一定要记得回来。
    可是她没有回来。
    她在市区读书，在市区长大，后来又去了另外的城市工作结婚生子。
    直到今年，她病了。
    突然就想到了小时候住的院子。
    她以为海棠和她一样早就已经长大结婚生子，可是她没想到，回到院子的第一个晚上，她就看到了海棠。
    海棠还是个小孩子。
    她还是那么的天真可爱。
    她还是笑嘻嘻地趴在床边，问她：“棠棠，你回来了啊！”
    奶奶说着，眼神复杂的看着小海棠。
    而也是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小海棠不是普通的小孩子，她是海棠花妖。
    海棠不明白的双手撑着下巴，问道：“为什么你会身体不好啊？为什么你会死啊？”
    奶奶摸着小海棠头上的小揪揪，“因为我是人。”
    小海棠不懂，在她的认知里，她和棠棠一样大，她不懂什么是生病，不懂什么是生老病死。
    她是海棠树修炼成精，从一出生开始就待在这个小院。
    她叫海棠。
    棠棠也叫海棠。
    棠棠还是唯一能看见她，能和她一起玩耍。
    她们是朋友。
    是约好了要玩儿一辈子的朋友。
    可是棠棠再回来的时候，就变得不爱玩儿了，整天就躺在躺椅上。
    只想看花，花虽然好看，但是整天躺着看花好无聊的。
    她想让棠棠和以前一样出去玩儿。
    可是棠棠说她不能出去玩儿。
    五分熟的小哥哥听完奶奶的话，收起了脸上防备的表情。
    “主播，她真的不会伤害我的奶奶吗？”五分熟的小哥哥询问楚洛。
    楚洛：“她妖力澄澈，没有伤过人。但是……”
    楚洛看向小海棠，“你只是一只小妖，一只小妖强行违背自然，以妖力促使花开，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吗？”
    奶奶原本面色慈祥，听到这儿，慢悠悠地坐起来，盯着手机屏幕，“小伟，这个小姑娘在说什么啊？什么后果？”
    小海棠浑不在意，“我不怕啊！”
    奶奶却很着急，“小姑娘，到底有什么后果？”
    “她只是一直化形没有多久的小妖，而且她不懂修行，妖力并没有增长。强行消耗妖力促使花开，只会让她修行散尽。”
    奶奶一惊。
    五分熟的小哥哥也惊了。
    反而小海棠却无所谓地晃着小腿，海棠色的裙摆在空中摇晃。
    奶奶立马抓着她的手，“海棠，我不看花了，你别开花了。”
    海棠歪着头，“可是棠棠不是很想看花吗？我听到他们说了，说棠棠很快就会死了，死了之后就不能说话，也不能陪我一起玩儿。”
    “棠棠想看花，我就让你看花啊！”
    奶奶直接摇头，“不行。我不看了，我不看了。”
    海棠不明白。
    明明棠棠就是很想看花，看到花开的时候，她特别开心。
    可是为什么，现在又说不看了。
    “就算我不是小妖了，我慢慢修行就可以了啊！”
    奶奶却不同意，她一把抓过手机，用力地握着，“小姑娘，这……这该怎么办啊？她修成人形是不是特别不容易？”
    楚洛：“当然。”
    尤其是在现在这个灵力匮乏的时代，也不知道小花妖到底凝聚多少年的灵力，才化形成功。
    “海棠，你别闹了。快点儿收了你的妖力，我不看花了。”
    小海棠生气，“不要！棠棠喜欢看花。”
    “我不看了，不看了！”奶奶挥手，却见小海棠无动于衷，生气地站了起来，“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我都说了我不看了。”
    小海棠唰地一下消失不见，只有海棠树传来稚嫩的声音，“棠棠在说谎。”
    奶奶：“……”
    五分熟的小哥哥连忙安抚自家奶奶，“奶奶，别着急。我们再好好劝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