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九点，姜柠再次接到了祁柏衡的电话。
    这次她率先开口：“喂？”
    祁柏衡声音依旧低沉：“是我。”
    姜柠正抱着电脑看今天工厂出的成品照片，指尖在触摸板上点着，回道：“有什么事吗？”
    祁柏衡哑然，顿了一下道：“月底是周家老太爷的生日，今天周家送了请帖过来。”
    姜柠皱着眉愣了下，才想起来：“哦，前几天诗晚和我说了，到时候我会去的。”
    祁柏衡捏着手机的大手紧了紧，提醒道：“那天我们应该要一起去的。”
    姜柠被他试探的语气可爱到了，唇角一扬，道：“当然，毕竟在外人眼里，我们还是夫妻。”
    这话里划清界限的感觉颇为明显，祁柏衡垂着的长睫颤了颤，闷声应着：“好。”
    放在一个月以前，听到这样的话，他大概会觉得很轻松，毕竟合作对象很有边界感能够在无形之中给他省些事。
    但现在他竟有些不知所措，蜘蛛丝扯着他的心的动作用了些力，泛起了密密麻麻的轻疼。
    他抬手捂了下，缓和了语气道：“礼物我会准备，你不必再费心。”
    姜柠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失落，很自然的提了个要求：“你帮我选一身礼服吧，和你的衣服搭配一些的。”
    祁柏衡眼睛亮了下，抿着唇应道：“嗯。”
    虽然还是一个字，但这一个“嗯”的音调要比那一声“好”最起码高了两个度。
    姜柠手上还有工作，便道：“那我先挂了？还有点工作要忙。”
    祁柏衡依旧是一个字：“嗯。”
    音调又低了。
    姜柠无奈地笑了笑，道：“拜拜。”
    祁柏衡嘴巴用力抿了下，垂在腿边的左手握了下拳，轻声道：“晚安。”
    昨晚没说出口的晚安，今天总算是没再说给无边的黑夜。
    之后的几天祁柏衡倒是没再打电话给姜柠，但姜柠偶尔能收到他发来的微信。
    两人空荡荡的聊天页面总算有了些存在的必要。
    祁柏衡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他每次和姜柠发消息都要深思熟虑好久。
    想和她联系，不想沉默着当陌生人一样，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怕打扰到她工作。
    于他而言实在是一件困难的事，但即便这样，他还是时不时找话题和人聊上两句。
    云市夏季多雨，提醒她出门带伞；
    吴妈做了姜柠爱吃的菜，也学着拍照发给她；
    别墅院子里落了一只不会飞的小鸟，被他捡起来养着；
    ……
    姜柠回到晋平市的时候已经是27号，飞机晚上九点降落在晋平机场。
    她这次出差只带了两个助理，姜柠提前打了电话让司机来接。
    谁知出了机场却见两辆车并排等着，一个是她的司机，另一个竟是祁柏衡！
    姜柠十分意外，看着站在车边还穿着西装的男人脚步都加快了几分。
    她转头看了一眼身后一脸好奇又带着意味不明的笑的两个助理，无奈地先把他们赶走了。
    “王叔，你帮我把她们俩送回家吧，我一会儿自己回。”
    两个助理眼神示意着，笑得十分欠揍。
    姜柠扯着嘴角威胁：“还不走？是想跟我回公司加班吗？”
    小助理瞬间乖巧：“哎呀老大，这种时候还加什么班啊！”
    “是啊，小别胜新婚呐，嘿嘿~”
    姜柠眯眼：“再说一句扣工资！”
    两人迅速坐上车，坐姿堪比小学生上课。
    姜柠打发了两个八卦的助理，才重新迈步走到祁柏衡面前。
    收拾好表情，微微带了两分笑意，问道：“你怎么来了？”
    祁柏衡盯着她看，一个月没见了，几乎是他们领证后的一半的时间。
    绵绵密密的思念归于此刻。
    他嘴角抿了抿，竟有些紧张：“来接你。”
    姜柠嘴角的笑深了些，把行李箱递给他：“飞机晚点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祁柏衡把行李箱放到后备箱，诚实回答：“七点四十。”
    姜柠哑然：“你等了一个半小时？”
    祁柏衡微微点头，好像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姜柠坐上车，仗着祁柏衡现在看不见，低头笑了起来。
    真是白纸一样的。
    赤诚的让人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