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青顿时沉默下来，许久后才抬起头。
    "陈宋有数百年的基业，即使损失五十万兵马，国力仍在。况且他们人口众多，不久后兵马就能恢复……"
    "等等！"吴锋突然打断他："苏大人听清楚，我问的是为何要灭亡陈宋，不是让你分析他们的国力。"
    苏长青深深叹了口气："如果陈宋足够强大，南楚消灭他们时也会付出代价。"
    吴锋微微一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长青恭敬地行了个礼："吴王殿下，今天我已经说得太多了！请您相信，苏长青所做的一切，绝不会对大商有害。"
    吴锋有些迷茫，他预感到苏长青计划的必定是一件重大的事，甚至是关乎天下的大事。恍惚间，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苏大人，冒昧问一句，你是不是打算灭亡南楚！"
    苏长青轻轻一笑："果然，面对吴王，话不能多说，多说一句就会暴露心思。"
    "果然如此！"吴锋恍然起身："仅凭先生一人之力，想要灭楚恐怕办不到吧！就算以现在大商的国力，也没有十足把握能消灭南楚。"
    "灭亡一个国家未必需要依赖外部力量！"苏长青嘴角勾起的笑容莫名有些辛辣："从内部瓦解，也并非无法做到！"
    吴锋瞳孔微微扩大，问道：“苏先生，能否告诉我原因？你与南楚王室有什么深仇大恨？”
    苏长青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温柔，他怔怔地望向窗外。
    “并非如此！只是为了追求朝露般的短暂美好！”
    吴锋一头雾水，不理解苏长青的意思，但他看得出苏长青对消灭南楚的决心是认真的。
    而那个与南楚瓜分陈宋的盟约，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削弱南楚的国力。
    “苏先生，我还有一个疑问，我看这份盟约似乎要把大部分陈宋的土地划归南楚，而且都是富饶之地。难道你不担心南楚的国力非但不会受损，反而会因此增强吗？”
    “不会的！”苏长青脸上露出轻蔑，“南楚不同于大商，制度和法律都不一样。如果大商兼并陈宋的土地，百姓可能会欢欣鼓舞。但南楚则不然，只会引发陈宋的民变。”
    吴锋心中波澜壮阔，这话表明苏长青对大商和南楚的法律制度有着深刻的理解。
    “说起来，先生您与我国的两位宰相都是南楚学宫出身，算是师兄弟。在我大商，我们可以给您高官厚禄！”
    “来我大商吧，不论您与南楚有何恩怨，等我大商强大时，定帮您灭掉南楚。若像先生这样东奔西跑，恐怕南楚灭不了！”
    然而，苏长青摇头拒绝。
    “吴王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但我已立下灭楚之志，殿下不必再劝了。”
    “此外，我希望殿下对外宣布，大商不会出兵，也不会瓜分陈宋领土，在南楚用兵时，我们也不会动武。”
    吴锋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在盟约上盖上王印。
    “如果有一天，先生需要，可以拿着这块玉佩直接找我。”
    苏长青接过盟约，恭敬地行了个礼。
    “吴王殿下，今天在御书房里，其他人对我的请求嗤之以鼻，只有殿下耐心倾听，甚至答应了我的苛刻要求！有您在，大商一定能够统一天下。”
    说完这番敬仰的话，苏长青拿着盟约离开了吴王府。
    吴锋有些茫然，他从苏长青身上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坚决。
    但他无法理解是什么样的仇恨，让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如此坚定地要毁灭南楚。
    揉了揉额头，吴锋不再多想，转过身坐下。
    “殿下！”紫云端着一杯茶走进书房，“边境有消息，西域都护府传来，说是安息国大规模入侵西域！”
    吴锋不禁皱起眉头，立即走向地图旁。
    在大商的西部边界，确实邻近几个古老的王国。
    阅读祖先留下的卷宗，这些国家似乎一直都有意吞并西域。
    当初征服西域时，吴锋就想亲自去这些国家看看，顺便探查一下他们的实力。
    但那时北方草原形势危急，他只能匆忙从西域召回三万骑兵。
    而且近一年来，他一直在从西域调集兵力和马匹到中原，这使得西域地区变得相对空虚。
    这样的良机，别人怎会错过！
    现在的中原地区已大致平定，如果真的按苏长青的提议与楚国结盟，那么近一年，甚至几个月内，中原都不会有战事。
    更何况还有南宫仪在那里，依靠他的外交策略，可以让大商再稳定一段时间。
    借此机会，去一趟西域，了解一下当地的具体状况，顺便考察一下西域近一年的发展情况。
    “紫云，你对西域了解多少呢？”
    突然的提问让紫云愣住了。
    她困惑地看着旁边的地图。
    “父亲以前提过，在西域三十六国之外，有个安息古国，再往西是波斯，还有迦楼罗国！再向南似乎是天竺！”
    吴锋有些惊讶，这些地方在地图上并未标出。
    没想到这小姑娘懂得还真不少。
    “寿宴结束后，我可能要去西域一趟，原本没打算带你，但既然你对西域如此了解，就勉强带你一起去吧！不过那里的环境比中原恶劣得多，如果你不想去，我也不会勉强。”
    紫云立刻焦急起来。
    “我能行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练武，回洛阳时还特意向李菲将军和雪公主请教，她们教了我一些适合女子的招式。”
    吴锋轻笑两声：“你真想学，以后直接找我就行，何必那么麻烦！难道你觉得她们俩的武艺比我高吗？”
    紫云的脸立刻红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