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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大秦帝国风云 9、混沌人生

9、混沌人生

    理智战胜了狂热,其实是恐惧战胜了诱惑,赵高当日,终于未敢再走进那家茶肆的大门,也因此奇迹般地躲过了一个危险的陷阱。
    赵高隐藏在暗处,看着那个惆怅失落的年轻人,神情落寞地走出茶肆悻悻而去。赵高挥挥手,董义府就像影子一样跟踪上去,不到一个时辰就返回来了。
    董义府给他带来了一个意料之中的消息。“那小子是枢密府的人!”赵高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十分惊骇。“李斯啊,李斯-----你这个该挨千刀的王八蛋,你居然设阱下套,引诱我上钩,想置我于死地呀!”赵高冷汗直流,暗自庆幸能逃脱此劫。
    “下一步,李斯会出什么牌?”赵高绞尽脑汁。“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去打那只青铜鼎的主意,栽赃陷害啊!”
    李斯等人万万没有料到,这赵高会穷的连1钱银子的茶钱也支付不起----他竟然抵押了那只铜鼎,未把它带回去!
    看来出门少带钱或卡里钱少,还是有好处的----男人可少生花柳心,女人可少冲动买下无用物,孩子们可少吃“肯德毒鸡”,只有野鸡、商场、“淘宝”、“天猫”等阿里巴巴电商心不爽-----盛大游戏、巨人网络也皱眉!
    赵高立即派董义府赎回了那只铜鼎,当然不是1钱银子,加收利息7分,共计1钱七毫银子。“这些奸商,等同私放害死人的高利贷啊!----早晚有一天,我也会如法炮制,放给你们5000两银子,日息7分,骑驴看账本,走着瞧!”赵高暗骂着。
    赵高倾囊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积蓄-----两多银子!为了保命,他已经不打算过舒服点的日子了,更别提还惦记着“娶媳妇”的事情。
    董义府按照赵高的吩咐,将那只铜鼎轻轻放在了赵高在青铜铸造场时期,他的师傅----秦国一级铸造师皋尹的案头!
    收下了两银子的鉴定费,皋尹上下打量着董义府。
    “你这东西,是哪来的?”
    “一个朋友,-----从赵国带来的?”
    “是吗?----”皋尹掂起那只青铜小鼎,眯着眼睛,翻转着仔细察看铜色和纹饰。用手指清脆地弹击着鼎身,又对着阳光扫描着字体细节。用鼻子闻着鼎身残留的味道。最后,皋尹倒了一木盆滚烫的热水,将那只铜鼎浸入进去。
    人家是专家呀!专家办事情是很严谨的,权威不是吹出来的!
    一番折腾,铜鼎原封不动地回到了董义府手中。
    “赝品(c货)!”皋尹确定无疑地说。
    “您老怎么看出来的?”
    “赵国的铜鼎怎么会用秦国的原铜铸造?赵国冶炼青铜的矿石,主要来自韩国。秦国的是来自楚国或巴蜀。-----篆刻上去的赵国文字是模仿的,错了7处!------纹饰也不对,每个国家的工匠都有自己的特色,这勾连云纹的转折似曾相识。------此鼎是用失蜡法铸造的,还有后期修补焊接的痕迹。”皋尹慢条斯理地讲来。
    董义府诚惶诚恐地问道,“此物,出自何处?何人之手?---还望指点迷津。”
    皋尹:“罢罢罢!----拿人钱财,不可妄语,不可隐瞒。但汝不可泄露出是我说的,免生事端。----汝能答应吗?”
    董义府施礼:“老师傅放心,俺绝不会透露出,师傅身份、名姓半个字!”
    皋尹低声说道:“此鼎必是出自秦国青铜铸造第八场之炼炉、范具!----看篆刻刀工,应是铸造场工匠何安所为,----这点可以肯定,绝不会看走眼。”
    董义府拜谢而去,将鉴定结论告知赵高。赵高准备开始反击了!
    从此之后,赵高吃混沌再也不用花钱了,他也对董义府刮目相看。论年纪,赵高8岁,那董义府比他小5岁,也未曾娶妻,赵高就成了大哥。
    这董义府尽管识文断字还赶不上赵高的水平,出口成章、笔下生花更是非分之想,但他却颇有心计和社会见识。
    每日里,高官显贵、贵族夫人小姐、富商大贾、将军武士、得意或落魄书生、豪侠之士、游方道士、市井小民、犯人苦力、穷人乞丐,都从他的混沌饮食摊之前经过,或昂首不屑一顾、或驻足徘徊不去、或坐下来买碗混沌-----人间百态、三教九流,如梭如鲫!世情冷暖,也尽在其中。“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董义府深谙此道。
    赵高吃着免费混沌,感激地问道:“贤弟,你如何觉得---跟着大哥有前途呢?”
    董义府把一双油腻的手在有补丁的白布围裙上蹭蹭,“这人活着,不过是要讨口饭食。----跟那百兽、禽鸟也没啥两样!有的人想吃好,巴望着随时能有山珍海味供他来享用。有的人想吃饱,大饼、包子、馒头、混沌、米饭而已。有的人只求别饿死,一口稀饭、薄粥也可。-----有的人如愿以偿,有的人不如所愿,有的人饮食无着-----富得能撑死、穷的能饿死,中规中矩、吃饱了不饿的,就是中庸。”
    凭着董义府这番对“中庸”的理解,要是他上了学堂,少不了屁股上要为此挨板子!---其中的意思,尽管也并不差,可是太俗气、太缺少纹饰和修养了,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吃”字,不愧是混沌摊出身!
    董义府鼓起腮帮子吹着新加入的炭火,浓烟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
    赵高赶紧凑上去,猛吹一口气,火焰升腾起来。
    赵高憨厚地嘿嘿笑着,“大哥在铸造场干过,就擅长玩火!”
    董义府接着说:“想吃饭,凭借啥?-----凭本事、凭力气、凭权贵关系,王妃、小妾、男宠凭相貌,还有biao子们是凭皮肉,话说回来了,这床榻上的功夫也是吃饭的看家本事!”
    赵高笑笑:“那你说大哥凭啥吃饭?”
    董义府搅动着滚开的混沌汤,“赵公子金石俱佳、一身本事有目共睹,---体格魁梧、浑身是力气,----贵为王亲、这层关系没几人能比!----仪表堂堂、迷死百家闺秀,-----就是榻上的功夫?想来也不会输。几样东西,赵公子全占了,何愁不会发迹?-----小的摆这混沌摊,无非是挣口饭食。一碗混沌,也不过赚取1枚铜钱,一天不过几十碗而已,没出息呀!-----若是跟了赵公子,何愁日后,不会锦衣玉食?!”
    赵高看着碗中热气腾腾的混沌,感慨地说:“贤弟所言极是,俺心中也不服呀!------这人生就是一碗混沌!------混沌,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啊。皮比肉多,食者不知道是啥馅,也没人在意是啥馅。-------”
    赵高喝了口汤,“武将、文臣,可安邦、治国,你说这工匠能行吗?”
    董义府答道:“都是凭本事!----为将的,战场戮力杀敌,为君王开疆扩土。为儒的,可为君王歌功颂德、辅佐君王理国、执政安民。儒生舞墨,却未必都有真本事。不读书,浑浑噩噩,难有作为。把书读死了,生搬硬套,反是祸患。其实那书中,千真万确是有金玉、美女,那都是前人总结的学问和古今社会经验的精华啊,”只是读懂不易!-----至于工匠嘛?武不如武将,学不过儒生,自然是不成。
    赵高失意地叹一口气,自言自语:“看来,俺该转行了-------”
    董义府说道:“公子不必失意!事在人为,且不闻捷足可登天?-----文臣武将,大小王妃,侍候君王而已。-------您这车夫,也可为车官呀!----同车共载,君主身前。察言观色、听风听雨、鞠躬尽瘁,取悦于君王眼下,尊显于百官之前,----若是胸有韬略,何愁不有扬眉吐气之日?”
    赵高叫一声:“好!---贤弟言之有理。”
    董义府真切地说:“既然公子,将这人生比作一碗混沌,那愚弟愿意,作这一弘汤汤水水,直让这碗混沌有滋有味!”
    赵高、董义府“兄弟”紧紧相拥,感怀而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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