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弟子顿感委屈地问道：“弟子怎的就见识浅薄了？”
    长老讳莫高深地回道：“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他们西方人可以耍弄些阴谋诡计，难道我们就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那弟子有些茫然地接口问道：“好是好，只是，如何才能做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
    长老反问道：“你想想，那两西方魔法师在施展蒙蔽之计后，会如何想？”
    那弟子回道：“定然会认为使计成功了。”
    长老赞许道：“不错！所以我们不妨就来个将计就计，让他们错以为我们的军心已然动摇。”
    那弟子终于明白了过来。“妙哉，妙哉。如此一来，被蒙蔽的反倒就变成他们了。”略微想了想，他又疑惑道，“可是，这种蒙蔽的作用似乎并非很大。因为，一旦交战，那西方大军肯定就能立刻意识到我军并未受到任何士气上的影响。”
    “你傻啊！”长老怒叱一声，然后才解释道，“难道我们就不可以故作受到了影响？然后再以不大的代价将西方大军诱入事先准备的埋伏圈。哈哈，如此一来……”
    “高！实在是高啊！”那弟子神情夸张地赞道，“说不定，我们还能就此一举击溃试图入侵的西方大军。”
    “这倒也未必。”长老不以为然道，“西方既然胆敢大举来犯，那肯定有着万全的准备。所以，想如此轻松就击溃他们，可能性不是很大。”
    “就算这样，但能够给他们沉痛一击，那也很不错了！”那弟子拍马道。
    长老听了，却冷冷说道：“哼哼，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被打痛了西方大军，很可能会疯狂反扑。”
    那弟子闻言惊呼道：“这，这可如何是好？”
    长老却是一脸镇静地回道：“这也没什么。虽然西方修炼方法诡异，但我东方武学也有独到之处。即便是硬碰硬，想来我们东方武林也丝毫不会逊色于西方入侵大军。只是，这伤亡却是难以避免了。”
    想到即将出现的血腥混战场面，那弟子便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于是就在心中不断盘算起，到时候该如何避免参战的事情来。
    “想那西方大军的指挥官能够想出乱我军心之计，就必然是心智过人之辈。在意识到先前误导失败之后，他很可能会故技重施，在交战之时，特意让手下表现出精通我们东方武学的姿态。如此一来，在猝不及防之下，我前方大军必然会惊慌失措。且，很可能会因此而溃败。”长老神色凝重地继续说道。
    那弟子越听越是心惊，终于忍不住说道：“不好！所谓‘兵败如山倒’。前方一旦溃败，那我军颓势便成。到时候，在西方大军的随后掩杀之下，我们很可能就此一蹶不振啊！”
    “笨！既然我们已经预测到这等局势的出现，又怎会真的‘一蹶不振’呢？”长老怒其不争地骂道。
    “是是是。”那弟子虽然连声应和，但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弟子愚钝，还请长老指点迷津。”
    长老闻言，自得道“我们可预先安排不入流的弟子组成先头部队，然后将计就计地震惊溃败。哈哈，到时候，西方大军定然会乘胜追击。”
    “长老。这不是故技重施吗？只怕，人家不会傻得再上一次当了吧？”那弟子有些疑惑地问道。
    “哈哈，这是故技重施吗？”长老反问一声，然后才接着说道，“先前，我们是顺着他们假装军心已乱，这次，我们却是‘真的’被他们给吓得溃败。这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意境。只要我们挑选出的人演技精湛，那就肯定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不过，接下来的设伏却要大费周章。否则，倒有‘故技重施’之嫌。唉，倘若真到那个时候，肯定会召开武林大会群策群力。想来，集整个武林的智慧，必定能够想出一个妥善的解决之策。”
    “是是是！”那弟子故作佩服之态地应和道，“长老睿智，弟子真是拍马不及啊！与长老一比，弟子确实显得‘见识浅薄’了！”
    随后，长老便志得意满地与那弟子闲聊了几句。
    如此“入木三分”的分析场景，在十大门派专门负责情报的总部几乎同时上演。这些武林高人的分析，处处透露着睿智。倘若飘无踪能够亲耳所闻，那也肯定会心生佩服。只不过，这些高人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分析的全都是些莫须有的事情。如果他们知道飘无踪和倪萍儿只不过是乔装而来的东土人士，那不知道会不会因为自己毫无功效的费尽心力而气得狂吐鲜血。
    不过，话反过来说，武林高人这等警惕和未雨绸缪的心态，对整个东土大陆来说，倒也不是什么坏事。但，也正因为他们心思细腻，所以在没有外在压力的情况下，东土大陆便陷入到了长久的分裂之中。
    也许，看到这里，肯定会有人会心生疑惑。难道那些负责情报的长老不可以自己查探情报？干吗要听别人转述的第二手资料呢？
    确实，自己直接查看门下传来的各种信息，所获得的会更全面并且更可靠。但，十大门派作为整个东土大陆实际上的掌控者，每一个门派控制的地盘都无比庞大，而且，每一门派还有大量刺探别的门派情报的弟子存在，所以每天传回门派总部的信息绝对庞大得难以想象。如此情况下，专门负责情报工作的长老，想事事亲力亲为，就变得很不现实了。也正因为如此，所以通常，长老都会安排不少信得过的弟子先分门别类地整理海量的庞杂信息，然后再定期要求这些弟子将有价值的信息简略说出。如果觉得真有价值，那长老们才会亲自翻阅与之相关的第一手资料。这其实就跟现在部长、总理后面设置秘书是一个道理。当然，这也不排除有人会用假情报来糊弄长老。但，长老本身也会有选择性地查看第一手资料，加之长老会定时随机抽查那些弟子的工作情况。每每遇到弄虚作假的，无论是哪个门派，其惩罚的力度都相当之大。所以，长久以来，负责情报工作的弟子胆敢弄虚作假的倒是少之又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