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话说了一半，只听天上传来震耳欲聋的马达轰鸣声，马杰不禁朝天上看此时他两眼直勾勾的瞪着实在是惊呆了。日军陆军航空队的四架轰炸机，六七架战斗机的护航下飞临南京上空。
    此时遍布全城的防空阵地上所有士兵都准备就绪了，枪法好的老兵率先操控那些防空机枪20mm机关炮之类的武器，至于其他的士兵也都躲进掩体里把机枪的枪口架在同伴的肩膀上随时准备射击。
    此时全城的防空警报还在嘶鸣着，百姓们也十分惊慌的从各条街道上涌向变不成那个数的防空洞里。其实自从上海战场的战事爆发后不久，日本参谋本部就一直在制订空袭中国各个地区的计划。
    上海、杭州、浙江、镇江、南京等数十个地区都被日军划定成了重点轰炸的区域。
    上海，和南京这两个地方加之又是军事重镇和首都自然首当其冲的沦为了日军飞机的第一批打击目标。
    “所有人准备！”崔耀祖此时怀里正抱着一挺压满子弹的zb26轻机枪。他怒视着飞的越来越近的日军飞机编队。
    “团长，小鬼子的飞机就快要进入射程了，咱们打不打！”欧阳生头戴钢盔拿着一支mp18冲锋枪，这种短小且射速快的冲锋枪在十多年前的军阀混战中频频亮相。在十多年前当时国内就已经有20多家兵工厂可以仿制或者量产了。
    这种武器的型号算是比较原始的了，毕竟这早在一战时期外军就已经量产并且装备部队了。
    托着枪架的崔耀祖猛地喊了一声：“到火候了给我打！”瞬间南京城里响起了一阵阵密集的枪声。
    崔耀祖瞪了一眼后边儿的士兵说：“听我的命令，现在谁也不许把身子露出防空阵地，要不然小鬼子飞机上的机枪就能把你们腚眼儿打开花。”
    他一边嘱咐着，一边用肩膀顶着枪托朝着鬼子的飞机扫射，击发过的子弹壳不断的被复进弹簧连续的抛出来，一声声清脆的长短点射此起彼伏的。
    再看距离他们不到200米的防空阵地上，正架起一支20mm机关炮来。长长的枪管儿比机枪的恐怕要粗上一倍，毕竟这玩意儿打出的子弹想一个小孩儿的拳头这么大。
    “瞄准敌机，高低减十给我打！”这种防空机关炮还需要两个人协同操作，一个人，否则操控机炮对空射击，一个人在旁边儿否则观察和校正弹道。
    只听机关炮射击的声音是那种沉闷的机械的响声，现在南京卫戍司令部里唐司令长官正在锤着桌子上的地图发火呢。
    “这帮日本人还真敢送死啊，通知全城防空火力不要吝啬弹药全都得给我还回去。我今天要不打下他几架飞机，小鬼的还真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可是司令，小鬼子的飞机有战斗机在护航，咱们如果贴的太近的话损失肯定会很大。”司令部的一个作战参谋说。
    “老子不管，妈了个巴子的！如果日本人把咱的电力设施，军事设施都给摧毁了那怎么和小鬼子打。”唐司令急的怒拍桌子。
    他沉思了片刻后又说：“既然小鬼子有战斗机在护航，那我们的空军呢为什么不来支援！”他有些气恼的质问着一旁的情报官。
    “报告司令，根据情报显示这一次日军共出动二十余架飞机，我们已经组织空军进行阻拦了，但是这支日军飞机编队可能是钻了空子才飞到南京来。”
    “我不管你们怎么办，等日军俯冲下来的时候就给我猛打！传我命令，凡是击落敌机的个人连升两级，部队兵力优先补充，另奖1000块现大洋，务必要把这帮日本畜生给我从南京的上空赶回去！”
    正当，卫戍司令部里唐司令为日军飞机窜扰南京之事大发雷霆时，此时南京城里的防空大战则愈演愈烈。
    “把飞机拉高以免被中国军队的防空火力击中，我们现在已经到了南京上空。现在是时候该送给下面的中国军人一点儿礼物了，开炸弹仓！”一架日军轰炸机的机长命令着，随后只见坐在后排的一个日本飞行员打开了投弹仓。霎时，飞机上携带的20多枚航空炸弹像下饺子一样被撒了下去。
    除此之外给他们护航的几架日军战斗机也频繁地向底下扫射，他们的7.7mm机载机枪一梭子打下来使得不少无辜百姓中弹身亡。
    正抱着机枪朝着鬼子射击的马杰不由得爆着粗口说：“娘的小龟子，尝尝你爷爷的子弹！”他说着，猛的一扣扳机半梭子子弹被他打到天上去了。
    “哎，你他娘的瞄准点儿，咱们的子弹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崔耀祖在一旁一边提醒一边带领着战士们转移位置。他知道，俗话说枪打出头鸟要是老在一个地方呆着那危险是成倍增加的。
    “咱们怎么办，现在根本挡不住要没有大口径炮火的支援咱们压根儿奈何不了人家。”马杰连连抱怨自己手里的家伙根本够不着人家。
    此时崔耀祖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大胆的办法，不过这个危险性是挺大的，如果稍有不慎他们这些执行计划的人恐怕一个都活不了。
    “欧阳生，您小子带着人跟我走！赵大海把你的机枪给我背上上二楼！”说着，崔耀祖带着十多个人冒着炮火摸进了这附近的一座教堂里。教堂的塔尖儿上刚好有个平台，他估摸着如果要是把重机枪两个人抬着上二楼在楼顶上朝鬼子飞机扫射应该胜算会大些。
    “哎，你这臭小子又想什么馊主意？”马杰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颗炮弹就在距离他们不到50米的地方爆开了。霎时，马杰和其他几个战士只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一阵绞痛随后就被气浪卷的腾空而起，一直飞了十多米远然后他们几个被重重的拍在地上。
    “噗，他娘的小鬼子炮打的挺准呢，还有活的吗？”他朝不远处喊着，他只是在脑袋只是感觉被人从后边打了一闷棍一样。
    “有，在他身旁的几个战士有几个因为躲避不急阵亡了，但是也有几个士兵侥幸躲过一劫他们都摔在了摆在街上的麻包上。”
    正当这时，崔耀祖带着十多个人已经到了教堂里。因为他们不能每个人都到二楼去。
    崔耀祖打打空子弹的驳壳枪顺势扔到了街上命令说：“这个时候越少上去人越好！欧阳生你带领几个弟兄在这儿周围布防，张晓斌，赵大海你们俩准备到塔顶的平台上架机枪给我狠狠地打。”
    “是，明白！”俩人都应答了一声随后把地上的马克沁抬到肩上两个人抬起上了二楼。在他们俩上去之后小鬼子的攻击明显减弱了，随后又有一个小战士把弹药箱还有机枪三脚架给送上去了。
    马杰朝斜上方一看不禁笑说：“哟哈，这小子鬼点子还真多啊！全体都有给我尽全力火力掩护。”
    说着，他拧了一下脖子随后又捡起地上的那挺轻机枪，继续死命的朝天上扫射着。此时负责城内治安和保护军事设施的宪兵总队的人也没闲着。
    “快让民众先撤离，把发电厂看好了，一旦它被炸了咱们全程都老百姓都得摸黑过日子了。”当时南京方面认为他们还可以像淞沪战场那样跟鬼子血战三四个月。所以说南京卫戍区已经事先下达了准备扼守南京三个月的命令。
    守在南京的唐司令以为只要挡住了日军三个月，那么有朝一日国军的大部队一定会大规模支援的。所以在战争开始前夕民众们也都不着忙撤退。直到他们今天又遇上小鬼子的大空袭他们的心态有一点点的被动摇了。
    “排长机枪架好了！”张小斌在一旁用两只手托着子弹链说。
    “好别愣着了赶紧干活！”赵大海和张小斌两个人都半蹲的机枪旁边。机枪已经被调到最大的仰射角度了。
    过了一会，只听教堂顶上传来一阵阵像缝纫机一样有节奏的射击声。教堂塔尖儿上的那个平台上机枪不断吐着火舌。
    “哒哒哒……哒……哒哒……”机枪的射击声不断地在教堂上空回荡着。小鬼子的飞行员在空中也是一阵惊慌说：“不好，中国人把机枪搬到了教堂顶的平台上了，我看咱们任务完成的也差不多了赶快返航吧！”日军的观察手告诉坐在驾驶室里的日军机长。
    “返航！”只见天上刚刚还嚣张的飞机，现在开始分散撤退。那四架日军轰炸机飞的队形都很散，这也在很大程度上避免了他们被击中的风险。
    “八嘎，怎么回事？”只见天上的一架九七式战斗机机身猛地一晃，原来他们是被赵大海的机枪扫中了。
    “排长，你看咱们把这畜生给揍下来了！”张小斌一阵兴奋。
    不知是日均复仇还是什么原因，日军那几架战斗机眼看都要拉高度出城了，谁知这起其中的两架又折返了回来直接冲着平台上的两个人飞过来。
    “排长，飞机冲咱们来了！”张小斌大吼一声。
    “小子快滚蛋，去你娘的滚蛋！”赵大海连哄带骂的想要让他撤下去，可是他依旧拖着子弹链一直不松开。
    突然，赵大海的胸口前突然绽开了一朵血花，他当时只觉得胸口一阵憋闷两只手还把在射击按钮上。
    “排长你怎么中弹了！”张小斌见状一时慌了神，毕竟这可是他排长。虽然说赵大海平日里对他也是时不时的刁难苛责，但是到了关键时候还是赵大海为他挡那一枪。
    赵大海顿时躺在地上说：“别管我把鬼子飞机打下来就算为我报仇了！”话音刚落他扭头去了。
    张小斌没有愣神儿，班长的死给了他太多的精神刺激了他有一种气血上涌的感觉了。他一把抓起机枪的击发按钮又接着朝着鬼子飞机一通扫射。
    他怒试着天上的那几两架飞机，现在他有一种誓死报仇的念头。就算是死也得把飞机揍下来一下来祭奠自己的排长。
    “所有人加强火力一定不能让小鬼子就这么逃了！”马杰待着真滴上的三四十人干脆抱着机枪冲上去了，他一边跑着手里的机关枪还在不断的朝着天上射击着。
    此时，上峰派的增援部队宪兵总队的一个连前来支援了，他们一个个都穿着黄泥色的军装戴着一顶扁圆型的钢盔。跑在队伍最前面的是几个机枪手，后边儿的上百人都各自分散开来，朝着鬼子的飞机射击着。
    一时间敌人的飞机被地面部队组成的火力网阻挡住他们没法飞出去了。此时天上的那个机长嘴里也骂骂咧咧的：“八嘎呀路，可恶再这么耗下去我们的飞机就不足以返航了！”他和另外的一架飞机的飞行员准备相互掩护冲出去。
    “兄弟们给我杀呀！”补充二团的那四五百名新兵也随着后来的增援部队加入了战斗。但是由于他们经验不足，再加上他们手上的枪都是从弹药库里新拿出来的，可以说今天这一仗他们是零经验。
    小鬼子貌似发现了端倪，两架敌机俯冲下来，朝着地面上的部队一通扫射。日本人天上的飞机吐着的火舌扫倒了一片又一片的士兵。
    这也让崔耀祖在那儿干着急，毕竟现在能寄予厚望的就只有平台上的张小斌一个人了。
    “靠，小鬼子们你们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他说着又朝着飞机打了一阵长点射，此前那一架飞机已经被击伤了，这一梭子使得鬼子飞机的机翼应声断裂。飞机的残骸坠落到城外郊区的一片树林里，飞行员压根儿来不及跳伞他就机毁人亡了。
    他的同伴驾驶着飞机顶着倾泻的子弹捡了一命逃了出去。这次战斗城内的防空力量击落击伤日本战机各一架。
    战斗结束后补充团经过统计伤亡的大约一个排，虽然这40多个战士牺牲有些不值。可是崔耀祖觉得这场战斗的代价并不大，最起码能让这些刚入伍没多久的生瓜蛋子早日熟悉一下战场的残酷。
    赵大海牺牲后被追授为八等等云麾勋章晋升上尉军衔。至于击落敌军战机的机枪手张小斌他被上级连升两级担任机炮连代理连长。
    但是通过这件事他反倒有点儿不想当这个官儿了，因为他实在不想看到将来在战场上有更多人在他身旁倒下了，此战结束后崔耀祖的补充第二团也受到了旅部的嘉奖。可以说。这一仗也算是给新兵蛋子们上了一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