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什么这么开心呢？”
    徐妙云款款而归，见父子几人聊的热闹，倒是来了兴趣。
    如今父子四人关系融洽，好似回到靖难之前，让她无比开心，这才是一家人该有的样子。
    “没！”
    朱棣脸色有些不自然，急忙道：“瞎聊，瞎聊！”
    弟兄三个忍俊不禁。
    只要入了后宫的门，老大就是徐妙云，谁敢放肆？
    若是让她知道朱棣打算亲征，少不了一顿唠叨。
    朱高煦主动解围道：“娘，先吃饭吧，儿子快饿死了！”
    徐妙云莫名其妙，暼了朱棣一眼，暂且压下心中疑惑，招呼众人入座开饭。
    想想年后可以御驾亲征，朱棣心情大好，拉着兄弟三人就开始拼酒，惹得徐妙云一阵白眼，搞不懂这老家伙兴奋个什么劲儿？
    往年他可是从未如此激动！
    父子四人觥筹交错，时不时还要嚷嚷几声，气氛好不热闹。
    朱高煦端着酒杯，趁着空隙猛塞几口菜，显得十分忙碌。
    他，是真的饿了！
    徐妙云笑意盈盈的看着父子四人，全然没注意到身旁张妍与朱瞻基的小动作。
    方才趁着做饭的间隙，张妍反复叮嘱朱瞻基，让他暂且隐忍不要触怒朱高煦，待到将来自己成年登上皇位，朱高煦还不是任他揉捏？
    早就心生恐惧的朱瞻基当即点头答应，并且表示一定会与朱高煦打好关系！
    眼见朱高煦都快将面前几道菜吃完，张妍不断朝好大儿打着眼色，示意他主动挪菜。
    朱瞻基自然晓得母亲意图，硬着头皮说道：“二叔....您别光吃眼前的菜啊！”
    “尝尝这道烤鸡！”
    咳咳咳....
    朱高煦差点没被呛死。
    好家伙！
    大侄贼，这是在暗示什么？
    众人莫名其妙，难不成一道烤鸡就让朱高煦感动成这样了？
    朱棣眼底闪过一抹心痛。
    瞧瞧，你瞧瞧！
    区区一道烧鸡，就让老二感动成这样？
    果然，现在的老二确实重视亲情！
    朱高炽等人同样误会了，甚至就连朱瞻基都生出一丝丝迟疑。
    “要不是过年，高低揍你一顿.....”
    朱高煦心中腹诽，嘴上却道：“没事，继续继续，刚才不小心呛着了！”
    小插曲就此翻篇，气氛再度融洽。
    .....
    翌日，清晨。
    冬天天亮的极晚，此时窗外依旧被黑夜的薄纱笼罩着，朱高煦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时，外面还正飘着雪花。
    顺手拿起床边挂着的大氅披在身上，朱高煦踏出房门站在房檐下，寒风裹挟着雪花拍在脸上，让他精神一振。
    “小冰期.....果然名不虚传！”
    朱高煦轻声自言自语，心中不免有些担忧。南京都能下如此大的雪，北方等地雪灾肯定更为严重。
    普通百姓还好，那些穷苦百姓所住房屋，实在让人放心不下。随便一场大雪，都能让他们房倒屋塌冻死在冰天雪地里。
    “水泥的进度要加快了，并且取暖设施也要想办法改进改进，玻璃也不能停.....”
    纵观古今历朝历代，大明天灾当属第一，加上小冰期的影响，就连夏霜雪这种极端天气都屡见不鲜。
    要知道，小冰期可是一直延绵到20世纪初期，才正式结束的！
    并且，度过漫长寒冷的冬季后，旱灾便接踵而来。
    除晋和南北朝以外，降雨量最少得就是明朝，旱灾之总数乃世纪之冠。
    总而言之，大明接下来所面对的形势将会越来越严重！
    朱高煦顿感焦虑，天灾之下，倒霉的永远是普通百姓。
    “王爷....天气寒冷，若是冻坏了身子怎么办？”
    “今天是大朝会，您该动身出发了！”
    胡善祥不知何时来到身边，轻声细语间为他紧了紧身上的大氅。
    朱高煦整理了一下思绪，笑着点了点头。
    一阵梳洗打扮过后。
    朱高煦穿着让他感到十分拘束的冕服，乘马车赶往皇宫。
    刚入皇宫，朱高炽与朱高燧两兄弟就迎了上来。
    “老二，你怎么才来啊？”
    “就等你了，快走！”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拉着朱高煦就走，连个喘口气的机会都不给。
    三人一路疾行赶往谨身殿。
    谨身殿内。
    朱棣捧着热茶时不时抿上一口，今天他同样脱掉平日总穿的常服，换上了一身冕服。
    “爹，我们来了！”
    听见声音，朱棣放下手中茶盏，轻声道：“进来吧！”
    候在门外的三人立马钻了进去。
    三人刚进门，小太监便端上三杯热茶。
    朱高炽胖手被冻的通红，死死握住茶杯取暖。
    老三朱高燧也好不到哪去，老大起码还有一身肥膘，他跟个瘦猴似得早就被冻透了。
    朱高煦摇头推开热茶，他的体质根本无惧些许寒冷。
    稍作片刻后，王允轻声道：“陛下，时辰到了，该出发了！”
    朱棣点点头，起身几步踏出谨身殿，哥三立马跟上。
    一路无话，父子四人在太监们的簇拥下来到太庙。
    站在太庙门口，朱棣面色阴晴不定。
    每年他最害怕的就是大年初一，尤其是在面对朱元璋画像时，他总有一种通体冰寒的感觉。
    “爹....走吧！”
    朱高炽自然知道朱棣心中所想，可总不能一直在这傻站着吧？
    朱棣回神深吸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惧意，迈着沉重步伐进入太庙。
    哎....老四啊老四.....
    朱高煦摇头叹息，老四这胆子小的也是没谁了！
    繁琐的祭祖仪式结束后。
    父子三人再度启程。
    摆驾奉天殿。
    殿内王公百官整肃，殿外仪卫威严气派。
    朱棣父子四人穿过殿前广场，来至奉天殿。
    见朱棣来到，百官面容更显肃穆。
    待朱棣端坐于龙椅后，百官齐齐朝拜。
    朱棣一挥冕服大袖，百官这才起身站定。
    本来外廷仪式应该就此结束，接下来便是朱棣回到内廷，接受皇后率领嫔妃、皇子皇孙行礼。
    可惜，今年的朱棣根本无心按照正常流程举办。
    他可是相当惦记出征之事，就想今天将所有事情定好，待年后直接御驾亲征。
    百官擎等着朱棣离开，可见其久久不动，百官也懵了。
    朱棣不断朝朱高煦打着眼色，示意他站出来引头开场。
    那望眼欲穿的模样，让朱高煦差点笑出了声。
    为了能出去领兵打仗，老四可真是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