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
    “再不出手，我们汝南王府在庐江郡的声望就会跌到谷底！”
    “甚至，无人可用了！”
    汝南王王府中，周道一脸焦虑，忧心忡忡。
    他来回踱步，面色不安，眼眸中时不时闪烁一丝杀意，时不时又被一丝忌惮和犹豫所取代。
    如此样子，早已没有了之前的冷静和从容。
    见到周道这般样子，汝南王不由自主地轻声叹口气。
    这个曾经让他无比骄傲的儿子，没想到与周铮之间的差距，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难怪，周铮从未将周道放在眼中，也从未将周道视为对手。
    因为，周道不配！
    “身为世子，肩负重担，却如此慌张，成何体统？！”
    手掌重重地拍打在椅子上，汝南王的声音有些丝毫，更多的是遗憾和无奈。
    “可是，父王？......”
    周道还想开口，却被汝南王挥手打断了。
    “你啊，目光还是太短了。”
    摇摇头，汝南王眼神中的失望之色越来越明显。
    世人都看得出来周铮在庐江郡的所作所为，对王爷府的巨大冲击和影响，他如何又不知道！？
    可眼下的情况是，他不仅不能出手，甚至还要暗中支持周铮！
    “这么多年，你真以为朝廷不知道流寇和我们之间的关系！？”
    “陛下这一次，就是要彻底出手。”
    “周铮到庐江郡，不过是天景帝的一步棋子而已。”
    “一个不慎，下场的就不只是周铮这三千精锐了，而是整个朝廷，甚至是天景帝。”
    缓缓闭上眼，汝南王的声音空前严肃。
    他清晰地记得，周铮在他耳边所说的八个字：弃车保帅，示弱保命。
    “王爷府真以为有和朝廷硬钢的实力？朝廷三十万大军你以为不能踏平庐江郡？”
    “这些年皇城司早已将庐江郡的一切摸清楚，王爷觉得可以瞒天过海！？”
    “陛下，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名正言顺的正大光明的借口罢了。”
    “你若敢杀了本宫，朝廷就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和借口，以雷霆万钧只是灭了你！”
    “不杀本宫，和本宫硬抗，最后也是两败俱伤！”
    “晾着本宫，你觉得你能被朝廷更有耐心，更耗得起？”
    “更何况，那些流寇对王爷而言，本就是鸡肋。”
    “他们如同吸血鬼，不断吸收王爷的精力和钱财，并且因为遗老遗少的关系，从没有真正成为王爷的人。”
    “留着他们，看似让王爷的力量壮大，手段增多，可实则却是一个定时炸弹。”
    “关键时刻炸响，足以要了王爷的命。”
    脑海中浮现的，全部都是周铮的话语。
    汝南王很清楚周铮的口上功夫，但他不得不承认，周铮的话说的有道理。
    “可就算如此，我王爷府也大不如从前！”
    “地位声望跌落谷底，日后只怕再也没有现在的辉煌了。”
    周道还是不甘心，这无疑是自斩双臂。
    摇摇头，汝南王并没有说话。
    因为他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他要的是让朝廷真正放松对庐江郡的警惕，再暗中积蓄力量。
    反正周铮已经将藏宝图作为交换，只要他汝南王活着，东山再起不过是时间问题。
    甚至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重振雄风。
    “格局打开！”
    “连周铮都不怕，你慌什么！？”
    “记住，汝南王府决不能出手，势弱，是现在我们唯一要做的事情。”
    “本王怕的不是自己损兵折将，怕的是周铮顶不住压抑。”
    “毕竟，杀这么多人，可不是谁都能扛得住。”
    缓缓吐出胸口一股浊气，汝南王轻声低喃。
    而站在他身后的周道，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阴鹜。、
    自从周铮出现后，他已经明显感觉到汝南王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惊人的转变。
    可惜，偏偏周道无能为力。
    ......
    大周！
    太子周铮之名再度被世人热议。
    这一次，世人口中更多的是唾骂！
    没有大皇子二皇子和朝臣的引导，世人对周铮的印象都快速下滑。
    周铮已经成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弑杀者，滥杀无辜之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顾民众死活之徒。
    而朝堂上，同样愤恨不已。
    “陛下，太子在庐江郡，胡作非为，嗜杀成性，还请速速诏其还朝！”
    “臣附议！”
    “臣等附议！”
    群臣跪拜请奏，众人义愤填膺，恨不得现在就对其口诛笔伐！
    以往的周铮杀人，每一次都有理由，甚至是绝对的理由！
    这让群臣辩无可辩，甚至被周铮反将一军！
    但这一次不一样！
    借口平定流寇之名，滥杀无辜，据说连汝南王的数千私军都被周铮抹除！
    以太子之名，借钦差之权，胡作非为，无法无天！
    上方天景帝静静地望着下方众人的样子，神色同样波澜不惊，看不出愤怒。
    “准！”
    许久后，天景帝终于开口。
    散朝后。
    御书房。
    天景帝的神色却难得凝重了起来。
    “陛下，传言为真。”
    跪着的顾千帆的话，让天景帝的面色越发难看。
    “流寇北平，名单上所有遗老遗少都被斩尽杀绝。”
    “就连陈胜也同样如此。”
    “除此之外，汝南王精心培养的诸多势力，也在这一次行动中，被太子以雷霆手段，悉数镇压。”
    顾千帆埋头继续禀报。
    “你觉得，朕接下来应该如何？”
    停顿些许，天景帝方才抬起眼皮，沉声开口。
    “陛下圣明，自能决断。”
    顾千帆的话，还是一如既往。
    随后，天景帝摆摆手，让其退去。
    “陛下，为何不喜？”
    黑暗中，一道苍老的声音缓缓走出来，感受到天景帝阴沉的气息，轻声询问。
    “喜？”
    “朕，如何能喜？”
    “你真以为太子，是鬼迷心窍？”
    “还是以为汝南王真的无能不敢？”
    天景帝龙眉紧蹙，目光中神色阴鹜。
    世人只看到了表面，可他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和不同。
    “陛下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太子故意为之？”
    “若那样的话，太子之狠，倒是让老奴意外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