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世纪70年代的时候,每次公社电影放映队的到来,都会成为我们那个偏僻山村的盛大节日。
这一天,大人小孩都特别的兴奋,相互奔走相告,各个喜笑颜开,走起路来,脚步都显得特别轻快。电影队两、三个月才来一次,有时甚至隔上半年,大家都像盼星星、盼月亮似的。那时,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卡拉ok,村民们多数吃过晚饭就上床睡觉。能看上一场电影,那真是天大的欢乐。一大早,队长总是先用高音喇叭把好消息告诉大家。
最兴奋的还是我们这些山村的孩子们,总感觉这天的太阳比平日走的慢,好不容易才盼到太阳落山。放学回家扔下书包,胡乱吃点东西,就匆匆跑到放电影的场院上。夜幕渐渐降临,挂幕布的两根杆子已经树起来了,搁放映机的桌子也摆好了。孩子们在场上跑来跑去,相互追逐着、嬉闹着。
等待电影开演的一分一秒都非常难捱。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场院上已黑压压的坐满了人,可放电影的人却迟迟没有来。据说队里要管饭,还都伺候酒。所以,只好耐着性子慢慢等。又过了很长时间,,场子中间的电灯才终于亮了起来,放映员是个女的,很年轻,对镜头、挂片子,动作十分利索。电影终于开演了,场院上一下子静了下来,人们一齐把目光投向银幕。星星此时正在夜空中闪烁,晚风吹过,使人感到非常清爽。那时,放的片子多是战斗故事片,像鸡毛信、南征北战、平原作战等。每次都演两、三部,一直放到深夜。
每次电影放完,我都满怀兴奋地回到家。躺在床上,没有一点睡意,脑子里仍闪现着电影里的镜头,并由此幻想出许多美丽的故事。看来,这一夜要真的失眠了。顺便说一下,那个女放映员后来成了我邻居家一个叔叔的媳妇,且早已不干此行,进县城的印刷厂当了工人,最近听说下岗了,而我那个叔叔去年患病去世了,年纪不到50岁。
我第一次走进城里的电影院,是在我参加工作后的上个世纪的80年代初。工作单位距影院只有几百米,每到下班后,或者中午,或者晚上,或者星期天,都到那里逛一下,看是否来了新片。那时的影院门前总是热热闹闹。记得有一年放一部叫少林寺的片子,全城都引起轰动。影院售票处挤的人山人海。我好不容易买到了一张凌晨3点多钟的票,一夜未眠,顶着夜色来到电影院。片子放完了,天还没亮。
那时侯,人们对电影有着十足的兴趣。下午下班的时间还没有到,一些人就盘算和打听晚上的电影。电影公司也经常发一些海报,介绍有什么新片子。匆匆的吃过晚饭,来到影院门前,显得特别的热闹。人熙熙攘攘,自行车停了满满一场子,卖汽水、卖瓜子的一大溜。排队买过票,进到影院里面对号入座。电影还没有开场,有的相互交谈,有的静静的等待着。这时候,总觉得时间过得很慢。等到放映的铃声响了,灯光一灭,影院里立时一片漆黑,片子终于开演了,喧闹的声音也渐渐静下来。
后来曾经有一年半的时间,我到市里挂职工作。每日下午下班后,十几分钟吃晚饭,便无事可作。于是来到街上,或者进商店,或者遛马路,更多的还是去邻近的电影公司放映厅去看电影。里面不算大,但设施在当时还算豪华,座位是软的,市里一些会议的文艺活动有时就在那里安排。那里经常演一些新片,像真实的谎言、廊桥遗梦等进口大片,就是在那里看的。那是在我生命里留下最美好记忆的地方,清爽的风,温馨的夜,缠绵的情,彩色的梦幻,令我刻骨铭心,令我永生难忘。
岁月的脚步匆匆。县城的电影院已经关门多年了,市里的那个放映厅据说也拆除了,外面是一条宽阔的大街。我也有多年没进影院看电影了。然而,每当经过曾经给自己带来欢乐的电影院时,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大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各种车辆来回穿梭,新的高楼正拔地而起,好像这里没有留下什么,也从未发生过什么。
我知道,曾经的一切只有在记忆中了。但是,电影带给我的那份最纯真的快乐,是永远难以忘怀的。
回忆电影曾经带给我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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