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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饼情思

    今天是中秋节。头一次,机关破例正式放假。和往年一样,我和妻子还有二弟一家,到住在机关宿舍的父母那边一起过节。母亲下午从很早就开始忙活,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特意的,父亲习惯性地打开从超市里买来的有着精致包装的月饼,很精心地用刀切成几块,整齐的放在一个盘子里。
    看着父亲熟悉的动作和盘子里的月饼,我不禁想起了小时候关于月饼的往事。那时的八月十五,在农村老家,正是农忙时节,母亲一直在地里干到很晚,在城里工作的父亲也在天黑时才骑自行车回到家。但不管多忙多累,中秋节还是要过。母亲在厨房里生火简单地炒了几个菜,父亲则从黑色地皮包里拿出一个纸包。扯断上面的纸捻,揭开包装的草纸,一个圆圆的月饼露出来。这真是一个神圣的时刻,我和两个弟弟的目光霎时一起聚到那个金黄的圆饼上。只见父亲小心翼翼地把月饼放到案板上,用刀仔细地切成一样大小的八快。我们每人分得两块,拿在手里,像宝贝似的。先是用嘴添一下,再一小口一小口地含在嘴里,那香甜的滋味简直绝了。吃完了一小块,另一小块再也舍不得吃,偷偷地留下来藏好,等待日后慢慢地享受和品尝。
    15岁那年,离开老家到很远的城市里上中专,而那年的中秋节我却没有吃到月饼。记得那一天,天空阴沉沉的,还下了一阵小雨。中午,不知是什么原因,学校的伙房里没有蒸馒头,摆在大家面前的是黑乎乎的熟地瓜干,吃到肚子里叽叽咕咕的很不舒服。没想到,晚上照例还是熟地瓜干,没办法只好勉强下咽。正吃着,不知是哪位同学喊了一声,今天是中秋节。于是,大家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月饼。我和几个同学立即一溜小跑来到街上的商店里,可令我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柜台上的月饼全都卖光了,那毕竟是一个物质紧缺的时代。我们只好失望而归,心里很不是滋味,在离开父母的第一个圆月之夜,过了一个没有月饼的中秋节。
    记忆很深的还有参加工作后的第二个中秋节,那天正巧赶上在单位里值班,那年我18岁,刚刚恋爱。夜幕降临,当家家团圆的时候,我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大楼里。楼道很黑,楼内很静,我的肚子里也没装什么东西,孤独、冷清中不免生出几丝感伤。忽然,随着一阵清脆的敲门声,我的初恋女友还有她美丽的妹妹气喘吁吁地走进了办公室,手里提着一大包东西,真是喜从天降。女友柔情地说,还没吃饭吧,给你送来了月饼还有吃的。事前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我接过月饼的手有些颤抖,心里一时激动地不知说什么好。我记得,那是我一生中吃过的最甜蜜、最温馨的月饼。那一夜,望着窗外圆圆的明月,我失眠了。
    今年的中秋节,在外读大学的儿子不能回家。前些日子,我和妻子特意驱车几百里,给儿子送去了在超市里买的两盒月饼,在高速公路上还堵了两个小时的车。今晚吃饭的时候,妻子又给刚下课的儿子打去电话,问是否吃过月过了。虽然知道儿子平时并不喜欢吃月饼,但却是父母的一片心意呀。远在天津的三弟一家也打来电话,接电话的母亲第一句话就是吃过月过了吧。月饼,虽然不再是什么稀罕的食物,但毕竟它是团圆的象征,里面有亲人深深的爱、浓浓的情,还有无尽的思念、牵挂与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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